第三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公孙府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宁,虽然众人皆知侯府有个傻子当家,可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自家的主子恢复正常,已经不再是个傻子了。

对于这一点,下人是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意见的,全府上下最不开心的就属妖孽十三叔公孙韬了。

傻子不傻,那么意味着,自己跟璇儿的距离又远了。而且那天亲眼目睹他们俩共在一个榻上一个被窝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嫉妒里。

每每午夜梦回,从噩梦中醒来,眼前就是凌璇和公孙季腾深情相拥的画面,这样的折磨快让他失去理智了。

终日心神恍惚,也没心思在生意上了,天天流连花楼,夜不归宿。

可是凌璇已经把生意上的事全盘移交到公孙季腾手上了,也不想管十三叔的事。本来当初管他也是迫于老太君的压力,如今加上北鱼的事,凌璇就彻底的不想跟公孙韬扯上任何的关系。

午夜,突然从一个陌生的女人身边惊醒,满屋子都是呛人的酒味和脂粉味。失魂落魄的起身穿衣,扔下一个金锭子,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青楼的大门。

寒风极尽破坏着一切肆无忌惮的吹,黑暗的街道里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行人。

任由呼啸的风将自己的袍子吹的鼓鼓咋响,冷却了身上的温度,凝固了体内的血液,却并没有让自己清醒半分。

他的心,遗落在某个人身上,像坠入地狱那样,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踢到地下的杂物,一个踉跄,摇摇晃晃的就这么栽倒在地。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看着空荡荡如同自己的内心一样的街头,公孙韬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随着小柔的背叛和死亡一起死了湮灭了,想不到这颗死亡封存的心居然又为了璇儿活过来了。

可是……即便活过来又如何?

他的幸福早就掩埋在十七岁那个清晨的眼泪里了,时间的细沙把它埋的如此的深,深的让他再也找不回来了。

醉眼朦胧间,一双小巧精致的绣花鞋缓缓向自己靠近,那鞋头的花团被寒风吹的东倒西歪。

抬起头,妖娆笑容绽放,“是你……”

过完年,朝廷的局势突然变的紧张起来,太子李隆基跟太平公主的争斗愈演愈烈,南宫易夹在两人中间,还有了睿宗的偏爱,所以成了太平公主的眼中钉。

三番五次的暗杀,凌玥大伤小伤不断,凌璇总是胆颤心惊的听着打听来的消息。

好不容易手头的事情全部移交完毕,不用再每天对着那些管事吩咐生意上的事,也不用对着账簿整天的打算盘,只需要管理管理府内的事务,有司徒一家的协助,凌璇算是彻底的清闲下来了。

应该说,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清闲过。

公孙季腾一早就忙生意去了,凌璇处理完府内的事就出门去宇文陌川的府邸探望筱静去了。

都统府是御赐的府邸,靠近皇宫,宇文陌川独自一人居住。而宇文旧府则在长安城西郊,住着宇文一族,三代同堂。

筱静的毒很棘手,时间拖的越久,对筱静的身体损伤越大。可那是七步殇,是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花七种毒草再加上七道工序研制而成,不仅要研究出是哪七种毒虫,哪七种毒花,哪七种毒草,还要明确这七道工序是怎样的一个顺序。下药的顺序变化所得出的毒药也会随之变化,有五千多种可能性,用错一点就会丧命。

除了下毒之人知道如何解,世上就无人再解的出来了,可是当年研制这七步殇的曲无常已经消失了三十多年了,只怕早已不在人世。

如今枫哥哥已经在全力研究是哪些毒药炼制的,废寝忘食,可是效果甚微,只能勉强先压制住筱静体内的毒蔓延。

每七日就会毒发一次,每次都是生不如死。

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色,凌璇总是止不住自责,唯一令她欣慰的是,筱静的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想来宇文陌川对她照顾的不错,虽然筱静嘴硬,但是眼角眉梢的喜悦甜蜜是骗不了人的。

初春的傍晚夜风袭面如被冰刀刮过,凌璇坐在马车里静静的想着,聆听着车外的风呜咽。

公孙府在城西,马车得得得在郊外的小道上跑着,夜幕下清冷安静,月色朦胧,整个山谷呼啸

盘旋着寒风,营造着一种极致的肃杀氛围。

突然,一个闷声,马车晃了一下,凌璇刚想探头问车夫是不是撞到石头了。马车开始剧烈颠簸摇晃起来,马儿似乎受了惊发出长长的嘶鸣,不分方向的撒腿狂奔。

凌璇被这么冷不防的一震,整个人往后仰,后脑勺重重的砸在背后的木门上,顿时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拉回神智,努力稳住身体,掀开帘子一看,车夫已经不见了,马背上密密麻麻一排钢针,血淋淋一片。

当下明白自己被伏击了,那个车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冷静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马儿受伤狂奔,四周的花草树木急速倒退着,已经驶入半山的崎岖小道。左边是青山密林,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弯道前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瀑布断崖……

唯今之计,唯有跳车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只能在急速飞奔的马车上往左边跳才能保命,如今马上嘶鸣乱跳,自己又被甩在右窗,没有控制好力道摔出右窗,那就到悬崖下去了。

用力撑着剧烈晃动的马车,一掌劈开左边的窗户,分秒必争,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着那密密麻麻,乌漆抹黑的丛林,凌璇一咬牙就绝然纵深跳入……

马车下一秒就腾空,随着马儿的长啸,跳入万丈瀑布……

凌璇重重的摔在草丛里,长长锋利的茅草叶子割伤了她的手,脸,衣服……

几个翻滚,头重重撞在粗壮的树根上,一阵眩晕黑暗袭来,人不断的翻滚坠落,跌向倾泻的陡坡……

望着那黯淡的月色,公孙季腾倚窗而立,心没来由的不安,慌乱,淡淡的锥痛蔓延。

这个时候璇儿也该回来了,她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就算晚上留在那儿陪筱静也会差人回来报个信的。

“来人……”烦躁的大喊一声。

很快,听风轩外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主人!”他们是公孙季腾培养收集情报的忠实死尸。

“刚刚差去都统府的人还没回来吗?”俊眉拧的死死的,公孙季腾焦虑的询问。

两个死尸刚准备开口,院中又无声息的现身一人,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禀报,“回主人,少夫人傍晚的时候就出了都统府,并未留宿在那。”

“什么?”震惊,这样的答案让他更加的不安。

“天龙,你赶紧带齐所有人沿路找。”心中的不安就涟漪一般一圈圈的扩大,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是!”

很快,几乎是全府出动,沿着通往都统府的那些四通八达的小路展开密集的搜寻。

公孙季腾更是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亲信整晚发了疯的在外找,可是……只找到了死在路边的车夫,和瀑布断崖下的马车,以及……一路的血迹……

那样的触目惊心,让他整个心都被揪紧,像是被困在无边的沙漠,那样的渴求希望,却又那么的绝望。

自从公孙季腾找到凌璇的马车,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如行尸走肉,面无表情的找着,眼睛赤红,眼神疯狂。

他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璇儿没有死,璇儿是会功夫的,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整整三天,都找不到任何踪迹,这样的压抑,担心,害怕……快把他逼疯,让他陷入冰冷的绝望。

公孙韬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听着下人打听来的消息,直到听说被一剑封喉的车夫尸体在草丛里找到,马车在断崖下……

就再也坐不住了,悄然出府,来到出事的地点查看。

看着地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伸出修长的手指蘸取稍许混着泥土的血块,凑近鼻子轻嗅。

“那不是璇儿……”喃喃低语。

马车是在断崖下找到的,那么会不会璇儿也一同摔下,顺着水流漂到别处了呢?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要去尝试。

取出随身携带的精致匕首,绳索。打了个牢固的结,固定在崖顶,另一头系在腰间,就无畏坚定的下去了。

光滑的崖壁什么都没有,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摔下去,大半天在到了崖底,已经冷汗浸透衣裳,整个人如虚脱一般。

到溪边取了些水泼在脸上,清醒一下,就顺着水流下游开始寻找了。

可是不管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来来回回整个山谷找了三遍,都看不见人影。

一天一夜了,从烈日当空到日落西山,从夕阳染血到露水滴落,没日没夜,茫然焦急的找着,双手被锋利的杂草割的血迹斑斑。

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去顾及,眼神狂乱,开始涣散,整个人已经开始透支。

夜已深,天空飘起零星小雨,阴冷潮湿的山风来回吹着。很快,雨势变大,滂沱大雨如直接从天上浇下来,扣在人身上。

浑身湿透,在泥泞打滑的山路草丛里走着,落魄狼狈,疲惫无力。一个不留神,人倒头栽下,不停的大雨中滚落。

头晕目眩,有气无力,最终停下,已经无力再起身。

仰面躺着,任由从天砸下的豆大雨滴清洗自己,绝望的悲鸣,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半点,雨水和泪水掺杂的妖娆脸庞满是凌乱狼狈,发丝纠缠着杂草。

漫天的雨,如无情的银针直直刺下,闭上眼,幻想着那就是锋利冰冷的剑,刺吧,朝着我的心脏狠狠的刺吧。

仰天狂笑,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处,“来啊,刺这里,别客气,狠狠的刺……”

耳畔出了雨声,只有风声……

突然,一声清冷如天籁的轻唤,带着救赎和希望,在这空旷死寂的雨夜给了人重新的希望。

“十三叔?”

整个人一震,不敢置信的睁开双眼,一瞬间雨水浸透,砸的人睁不开来。

“璇儿?”重生般,身体又注入了力量,瞬间能量充沛的起身,动作迅速矫捷。

几步之遥,站着一个纤瘦清理的人影,虽然身上罗裙脏乱残破,污迹斑斑。脸上血痕,发丝凌乱,可是那双吸附人灵魂的清澈水眸一如既往的澄澈,如天际最亮的星辰,照亮黑暗中的行人。

“十三叔怎么在这?”凌璇淡淡开口,语中不乏虚弱。

“璇儿,璇儿,璇儿……真的是你……”三步并作两步,公孙韬流着泪笑着扑向凌璇,将她紧紧拥在自己怀中。

凌璇有一瞬间的错愕和眩晕,很快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虚弱的警告,“放手!”

“你没死,太好了……”脆弱的语气尽是后怕和颤抖。

凌璇停下挣扎,疑惑开口,“谁说我死了?”

“没有,没有,你没死……”公孙韬像个孩子般的笑开了,妖娆的脸上竟难得的显的纯真动人。

“十三叔,可以放开我了么?”凌璇的语气越发的虚弱。

公孙韬这才觉得不对劲,刚放下手臂,想要好好看看她,“你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眼前的女子双眸缓缓的闭上,整个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向后倒去。

“璇儿……”公孙韬惶恐的惊叫。

双手准确无误的接住,慌乱的抬头放眼望去,前面有个山洞。

来不及多想,就抱着她往山洞走去躲雨,此刻的她浑身冰冷,不能在淋雨了。

颤抖着手,手忙脚乱的铺了些干草,把凌璇轻轻放在上面,仔细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交错分布,似乎都是被草割伤,被石块擦伤的,没有及时擦药,伤口有些红肿淤脓了。

可是这些都是轻微的外伤,还不至于让有武功在身的凌璇昏迷不醒啊?

探上额头,已经开始发烧,滚烫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他的手。

看见胸口隐隐约约一大滩发黑的血迹,衣裙原本的颜色已经分辨不清了。犹豫再三,公孙韬还是抖着手伸向凌璇的衣领……

轻轻柔柔小心的掀开,赫然两排牙印,四周已近发黑红肿。

一看就知道中了剧毒,看牙印分辨,应该是山谷出没的毒蛇。

急的浑身是汗,在这深夜大雨的山谷,四下无人,他该如何救她?

闭上眼,思想争斗再三,最终还是豁出去的低下头凑近伤口,别过眼,吻上那伤口,深情缠绵,极尽温柔……

随后,一用力,以唇汲取毒液。

一口一口,用力吮吸,又吐出……

直到……那伤口周边再也没有黑气……

直到……那苍白的嘴唇从娇艳鲜红到暗紫发黑……

好困,昏沉眩晕上头,眼皮变的好重,再也无力撑开……

双手下意识的护住她,两人如相爱的情人相拥而眠,画面美丽恒久,隽永深刻。

(本章完)

她不像这么脆弱的人啊梦中惊醒没有权利选择不能出手的原因不能出手的原因英雄救美的代价……真是痛黑夜中的交谈只是替小黄美容而已跟小黄不熟……最近的幽默感越来越好了都是我自愿的可以陪我玩了么噢,你杀了我吧……我又不是账簿,不用看的这么仔细突闻谩骂声有段时间没来找茬了呱呱跟你一样出来小解不是你先勾引我的么古代的绿化就是好呀第三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噢,你杀了我吧……不知不觉走进心里第三卷 表露爱意(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如果他不是傻子……第三卷 用行动表达爱第三卷 我会在这一直陪着她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高兴更担心了第三卷 爱释然(接下来就要满足某些人开始虐虐傻子了)看似融洽你回来就好了心已死?为谁而死?第三卷 伤心是可以哭,但不用一直哭丢的是黄鼠狼……原来你连畜都不如啊……第三卷 香气袭人小鱼儿的反常有能力儿孙满堂吗番外二 出逃的公主 ②要连夜赶路他是你男人,又不是你儿子花花公子十三叔我又不是账簿,不用看的这么仔细这女人想谋杀亲夫吗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爱情会是悲剧听说了你十三叔回府了吧为什么要浩浩荡荡出门连黄鼠狼都赶时髦是,我没傻!会会她第三卷 我会在这一直陪着她清冷深巷黑夜中的交谈一拜天地半年没被抓破脸了第三卷 爱释然(接下来就要满足某些人开始虐虐傻子了)龙凤环佩掉了太过自信在下宇文陌川这丫演技也忒好了下药没有权利选择这女人,哪像个王妃呀跟小黄不熟……第三卷 为什么这里还是痛了?成为别人的盘中餐我要回到滕哥哥的身边去第三卷 报恩到此为止,我不干了!番外二 出逃的公主 ①开窍了天哪,又来了为何如此执着泼辣二小姐中毒第三卷 香气袭人泪中的白牡丹这女人,哪像个王妃呀这女人想谋杀亲夫吗不是你先勾引我的么番外一 傻子的漫漫吃醋路 ①信不信我让你变成真的傻子一拜天地第三卷 一点一点死去第三卷 她是我无法抹杀的过去没生儿子就有当婆婆的感觉没生儿子就有当婆婆的感觉我要回到滕哥哥的身边去总有权利改变一下游戏规则吧没生儿子就有当婆婆的感觉主仆情深第三卷 别无选择你亲过的女人别人也亲过第三卷 你应该怨我的……这样的在乎代表什么第三卷 走了,为何又要回来?我是去报恩的你亲过的女人别人也亲过三叔多保重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