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扬古一刀就朝着李如楠的头顶劈砍了过来,李如楠见状也是大惊,好在他的身手了得,反手抽出了佩刀,猛挥刀向上一磕,将布扬古的刀挡开。
“布扬古!你疯了不成,我是李如楠!你居然要杀我!”李如楠也是又惊又怒,娘的!叶赫女真人这欢迎方式,也太他娘的特殊了。
虽说李如楠对海西女真的观感要远远强于建州女真,不过在李如楠这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眼中,无论是哪一部的女真人,都不过是蛮夷罢了。
布扬古怪叫一声,挥刀又砍了过来,嘴里还大喊着:“知道你是李如楠,今天要杀的就是你!”
娘的!
还给脸不要脸了!
李如楠见布扬古连连挥刀看来,也不禁怒了,再将对方的进攻挡开,李如楠的一张脸都变得阴沉起来:“布扬古!我念在你叔父的情面上,已经让了你三刀,你若再纠缠不清的话,便休要怪我无情了!”
布扬古有几斤几两,李如楠清楚的很,当初他住在叶赫城的时候,布扬古就曾上门来挑战,结果被李如楠一顿老拳给狠揍了一顿,这才服气,缠着要拜李如楠做师傅。
如今当徒弟的居然要挥刀砍杀师傅,当真是大逆不道了,李如楠要是不给个教训的话,这叶赫女真岂不是当真要翻了天去。
布扬古挥刀再砍,李如楠不闪也不躲,催动宝马翠花,欺身上前,一伸手就抓住了布扬古的衣带,手上用力将其提了起来,再一用力,整个人都被李如楠举过了头顶,照着地上一扔。
嘭!
只这一下,就把布扬古摔得七荤八素,也是李如楠手下留情,这里毕竟是叶赫人的地盘,他现在屁股后面可还跟着追兵呢,要是在这里再生事端的话,可就真的麻烦了。
再加上地上积雪不少,布扬古虽然狼狈,却也伤得不重,可是起身之后,依然不肯罢手,大喊起来:“都看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将这些汉人碎尸万段!”
那些叶赫女真的兵丁闻言,挥刀就要上前冲,正在此时,一声怒喝声响起:“孽子,还不住手!”
李如楠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纳林布禄到了,举起的佩刀也垂了下来,看着城门处纵马出来了三个人,正是布塞,纳林布禄,以及金台吉兄弟三个。
布扬古见状,还在那里大喊:“都不要听,只管冲上去,杀了李如楠,出了事我自担待!”
“啪!”
布塞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布扬古的身上,他正在生病,又纵马奔驰了一阵,面色不禁有些苍白,指着布扬古怒道:“你这畜生,难道要造反不成!”
叶赫女真和建州女真一样都属于辽东都司统辖,一样接受大明王朝的册封,李如楠是朝廷命官,正三品的指挥使,布扬古要杀李如楠,和造反无异。
布塞方才正在房中和纳林布禄叙话,他大病未愈,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了,此前联合海西女真其他三部,再加上蒙古诸部,一同对付努尔哈赤,结果遭遇大败,他也是心灰意冷。
突然金台吉来报,说李如楠到了,布塞心中还一喜,要是能和李家的关系再亲密些,努尔哈赤纵然要对付叶赫部,也不得不掂量一下。
可是紧跟着金台吉就说,布扬古带了人要出城去杀李如楠,布塞闻言惊得险些当时就死过去,纳林布禄也是大惊失色,之前东哥和布占泰的那番话,他们都听到了,只是反复询问东哥,东哥却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不知道李如楠和东哥之间究竟有何仇怨,只是以为自家女儿耍性子罢了。
可今日布扬古居然要杀李如楠,这如何得了,要是让李如楠死在叶赫城的话,今日李如楠死了,明日激怒之下的李如松就能带着人将叶赫城踏为平地。
也顾不得身子虚弱,布塞就带了纳林布禄和金台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李如楠安然无恙,三人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这孽子,是想要害了我叶赫全族还是怎的?”布塞看着布扬古就是一阵火大,他现在正考虑将部族的事交给布扬古来料理,若是布扬古就这点儿能耐的话,他怎能放心。
布扬古尚自不服气,大声道:“那李如楠害了东哥,我便要杀了他,为东哥出气!”
李如楠听得一头雾水,刚才布扬古就在嚷着说他害了东哥,可是他自打离开了叶赫城都没和东哥见过面,怎能害了她?
“我何时曾害了东哥,你休要胡言乱语,自打当初离开叶赫城,我便不曾见过东哥的面,又如何会害她?”
布扬古指着李如楠,怒道:“你不要狡辩,要不是你,东哥怎么会落在那海贼汪道伦的手上,如果不是她逃走的话,此刻早就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海贼给害了性命,你如此不仁不义,我岂能容你!”
李如楠更是莫名其妙,东哥怎的又和汪道伦牵扯上了,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布塞担心李如楠恼了,忙道:“孽子!住口!这个其中一定有所误会,岂是你可小辈,可以胡乱揣测的!”
布扬古还要争执,却被金台吉和纳林布禄拉扯住,挣脱不开。
布塞连忙对李如楠道:“李大人!休要听这个孽子胡说,远来辛苦,还是快快进城吧!”
布扬古还在那边大嚷大叫:“李如楠!我誓要杀了你,给我妹妹东哥出气!”
布塞被气的险些晕倒,指着布扬古道:“你这畜生,李大人对我叶赫女真有大恩,如果不是李大人剧中周旋的话,我叶赫女真只怕早就不在了,你这畜生居然恩将仇报,李大人远来,还没进城,你便喊打喊杀的,难道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布扬古不服气的大声叫道:“什么恩人,分明就是我叶赫女真的大仇人,他险些害了东哥,我与他不死不休!”
“哥哥!别再说了!”
一声带着哀怨的女声响起,只见东哥在几个侍女护卫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李如楠看过去,和前两天果然是大不相同了,虽然年纪还很幼小,但是看上去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具备了颠倒众生的资本。
东哥说着话,走到了近前,看向李如楠的眼神也带着仇恨,道:“李如楠!今日我且放过你,不过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不死不休,下次若是再撞见的话,便是你的死期!”
李如楠听着,真是莫名其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要说过节的话,也就是他当年在叶赫城的时候,小小的欺负了几次这个缠人的小丫头,那点儿屁事,难道还记到现在,还是说连仇恨值都能无限放大,而且经过了变质,还不死不休?
莫名其妙!
布塞还要再说话,李如楠却挥手打断了他:“既然叶赫城不欢迎我等,布塞贝勒也无需为难,李某离开就是了!”
布塞见李如楠要走,哪里肯放行,今日要是让李如楠怀恨走了,日后叶赫女真再出了事的话,该怎么料理,到时候就是想要找个帮手都找不到。
“李大人说的哪里话,都是在下的一双儿女不懂事,李大人勿怪!”
李如楠的心里也带着气,原本心里还记挂着东哥,生怕她一个弱女子往来奔波出了意外,可是刚见面,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李如楠要是还能忍的话,他就不配做个汉家男儿了。
“布塞贝勒言重了,就此告辞!”
李如楠说完,一挥手带着人便走。
东哥看着李如楠远去,忍不住两行热泪也淌了下来,紧闭着双唇,几乎要咬碎银牙,她不是不想给李如楠解释的机会,只是方才一见,她就忍不住想起在琉球岛上的那些可怕遭遇,如果她的阿玛不是叶赫女真的贝勒的话,说不定这会儿她还要遭遇怎样非人的待遇呢。
布塞紧锁着眉头,心中为叶赫女真的未来担忧起来,看着东哥也忍不住一声叹息,道:“东哥!到底是何事,让你对李大人如此怀恨在心,如今好了,李大人含恨而走,我叶赫女真只怕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东哥看着自己的阿玛,冷声道:“阿玛!难道我们叶赫女真真的落魄到要仰人鼻息才能过活的地步,他自走了就是,我叶赫女真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你道李家人真的看顾我叶赫不成,他们无非是想要让我们牵制住努尔哈赤,此时要是坐大的是我们叶赫,你倒是看看李家人会不会也扶持其他部族来打压我们!”
布塞闻言心中顿时大奇,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女儿居然会有这样的见识,再去看布扬古,心中又是一叹。
养男不如女啊!
离开了叶赫城,李如楠便一路向东而去。
“少爷!叶赫城去不了,我们接下来能去哪里?”来顺此刻也是忧心忡忡,他担心的是李如楠的安危。
李如楠道:“担心什么?一路向东,我们去兀良哈,去乌拉女真处暂避,而后度过鸭绿江,去朝鲜就是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叶赫城既然不肯收留,乌拉部应该不会如此了吧,当初要不是李如松的话,这会儿乌拉女真只怕早就被努尔哈赤给吞了,有这等大恩,满泰和布占泰也会将他代为上宾。
李如楠哪里知道,满泰已经病死,布占泰如今成了乌拉女真的首领,他满心想的都是要娶了东哥为妻,当初东哥也和他说了,要是能杀了李如楠,就嫁给布占泰为妻,如今李如楠送上门去,这道大菜,布占泰还能不好好的享用。
要是李如楠知道东哥居然还留下了这个一个后手的话,非气炸了肺不可,不单单在叶赫城喊打喊杀的,居然还满天下布了这么多的地雷考验他。
李如楠这边刚刚离开叶赫城还不到一天的工夫,舒尔哈奇就带着大队军马杀到了,布塞等人听了,简直惊得险些灵魂出窍。
布扬古倒是满不在乎:“不过三千人马,有什么可担心的,待孩儿点齐了人马出去将他们杀光,也让那些建州女真人知道知道我们叶赫男儿的厉害!”
布塞闻言叱道:“你只会喊打喊杀,能成什么大事!”
纳林布禄也道:“舒尔哈奇只带了三千人来,想来也不会是存了要与我们开战的心思啊!还是去问问的好!他若是要开战,我叶赫女真也只能奉陪了!”
布塞闻言,深以为然,吩咐纳林布禄上城去问话。
纳林布禄点头答应,带着金台吉出了门,上得城头往下一看,只见城下一片耀武扬威的建州女真兵丁,正在叫阵。
纳林布禄强自镇定下来,高声道:“舒尔哈奇,你无故带着这么多兵众来我叶赫城,难道是想要与我叶赫女真兵戎相见不成!”
舒尔哈奇自然也认得纳林布禄,手上的马鞭一扬,高声道:“纳林布禄!我不想与你们叶赫为难,只要你们交出我建州女真的大仇人李如楠,我们立刻撤兵,若是不答应的话,今日说不得要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纳林布禄一听舒尔哈奇此来居然是为了李如楠,心下不由得一惊,随即就猜到李如楠定然是在赫图阿拉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的话,怎么会召来建州女真这么多人追杀。
“舒尔哈奇,不知道那李如楠做了什么事,居然招惹的你们这般大动干戈。”
舒尔哈奇也没想着要隐瞒,便道:“李如楠那狗贼害了我的侄儿褚英,我建州女真与他不死不休!纳林布禄,将李如楠交出来,不然的话,你叶赫女真也是我建州女真的死敌!”
纳林布禄一听,头都大了,李如楠居然杀了褚英,这下仇和是做大了,幸好方才没有留住李如楠,不然的话,依着舒尔哈奇的性子,一场大战,可就真的无法避免了。
“舒尔哈奇!我叶赫女真也不诓你,李如楠是来了,不过却没进城,又往东去了,你要追得急,还能追上,否则的话,他可要越过鸭绿江去朝鲜了!”
“什么?”舒尔哈奇一惊,见纳林布禄不像是在说谎,便道,“纳林布禄,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的话,我与你不死不休!走!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