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狼穴中,俨然已经空空如也。
吴恨带着杜怀,边走边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灯光是暗暗的,石穴中异常干燥,随地偶尔能看到一团团的狼毛。
起初的洞穴回廊通道,乱石堆积,石缝中更有血肉腐臭的味道,看起来龌龊不堪,不甚入眼。
再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是到了一个厅堂般的所在,地上的黑石返照着墙壁上的灯光,灯光掩映之中,厅堂地上中心处那个黑狼图腾显得十分夺人眼球。
一阵狼骚味在这个厅堂中弥漫着。
杜怀站在吴恨身边,说道:“这里就是狼群日常议事的地方!”
吴恨点点头,却忽而转过头看着杜怀说到:“你,应该也有狼的血统吧!”
吴恨此话一出口,杜怀当即愣在了那里,支吾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恨淡淡一笑,说道:“你作战时候的呼吸声,像极了沃尔夫!”
杜怀一听这话,缓缓低下头,不知如何应对。
吴恨却并没有变了脸色,反而拍拍杜怀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就算是妖,也分好坏,更何况,你的性子本就是人间一个好汉!我们以前是怎样,如今就还是怎样!”
杜怀仰头看着吴恨真诚的眼神,立刻释怀了,说道:“师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吴恨笑了笑,说道:“你带着我四处转转,我们不能放走任何一只狼,另外,找到那只哮天二郎犬之后,我们马上去找那本 《四略图志》,找到那本书,也许我们就可以走出这个妖脉,而你,应该去过人间的日子!”
杜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那石头后仍在攀爬的那具白骨,此刻偷听到了吴恨所说的话,却是忽而停住了,一瞬间眼窝中的晶莹菊花纷纷而坠,泪影四散。
多年之前,去过人间的生活,去看看祖祖辈辈口中所讲的那个美丽的人间,多少这也是她的愿望啊!
而那个声称要为她完成这个愿望的人,却早已经,早已经丧命了!
只是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直到丧命前,她却没有真正对他说上一句:我爱你!
杜怀此刻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疑虑,索性鼻子一路嗅着四处的味道。
在他的嗅觉里,沃尔夫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幼年的杜怀每一次回到狼穴中探望自己的母亲和那个他并不怎么喜欢的狼王的父亲的时候。沃尔夫总是在杜怀的身边,故意从狼的毛发中散发出挑衅的气味,那是属于公狼特有的味道。
傲慢,以及不可一世。
沃尔夫,甚至于金狼贵族所有的狼,几乎都从没有将杜怀这个半人半狼的家伙放在眼里看,更别说将他视为自己的兄弟。
倒是老狼王甚为豁达,毕竟是自己的骨血。
但杜怀从来很少跟老狼王生活在一起,所谓的骨肉亲情,在七槐镇镇民们的怂恿揶揄之下,早已经面目全非。
“你的娘是被那个老狼掠走的!当时你的娘亲哭得……啧啧啧啧!”曾经有一个镇民讲到这里的时候,眼泪都流出来了。
年幼的杜怀看着这一双婆娑双眼,道:“他们为什么要掳走我的娘亲?”
“因为他们是一群畜生,他们喜欢什么就抢走什么!”
“他们真坏!”年幼的杜怀,心中已经懂得冒出这种想法。
只是此时镇子上的老百姓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并不是那个自小就跟杜母定了娃娃亲的猎户,而是此刻正呆在幽深的狼穴中金瞳四射的狼王。
杜怀仔仔细细顺着沃尔夫的味道走着,刚走几步,却忽然见听到了一阵犬吠之声,杜怀一见那只犬,忙冲站在身后的吴恨说道:“师傅,这就是母亲所说的哮天二郎犬!”
吴恨一听这话,心情颇有些激动,疾步上前,蹲在了狗窝旁边,此时这只哮天二郎犬俨然如同一只疯狗,猛然朝着吴恨扑了上来。
但是这只犬被深深困在洞穴中,洞穴外是用铁栅栏封住的,哮天二郎犬一口就咬在铁栅栏上,嘴角立刻就磕出了血来!
在他的第三只眼上,一幕景象一直在重复上演:吴恨的黑巫杖聚气轰然而下,而那沃森阻挡之间,砰然烟消云散,不知所终。
哮天二郎犬的一双鲜红色的眼睛中,直直地全是恨意。吴恨看着这只犬,心中思绪翻涌,想到了杜母昔日对自己所说的话,便道:“这只犬也许再也活不了多久了!”
吴恨刚想到这里的时候,杜怀在左侧的一个入口处冲着吴恨打了声招呼,说道:“师傅,这群狼应该已经逃到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