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醒过来了!”
陈一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顿时被架在了身后的木架之上,更是用一套巨大的铁链将整个人捆在上面。那木架之上的铁钩子赫然勾住陈一凡的手腕,然后狠狠别在了横出去的木头之上,另外的一只胳膊和双腿更是撑成了一个大字,固定在这座木架之上。
那往日在外面还显得有几分风流文士气度的宫县令此刻冷然看着陈一凡,陈一凡不理会他的目光,却是四处看着,这一看不觉大吃一惊,这不正是传说中的行刑的房间么?想到这里,陈一凡立刻发觉自己身处险境,于是便开始念动咒诀,企图逃出困境。但却并没有成功,此时他的胸中俨然有着什么阻塞了似地,所有的灵力和气息都憋着,难以发乎于外。
那老爷斜睨着陈一凡,道:“你多看看这屋子,看清楚了,你就知道你该说些什么了!”
陈一凡听完这话,乃道:“当时我的结义哥哥并不是有意要杀那些镇民,只不过是因为他走火入魔而已!”
那宫老爷一听这话,怒喝道:“你胡说些什么,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却在这里顾左右言他?”
陈一凡道:“我说的话字字属实!”
那宫老爷勃然大怒,喝道:“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库银之事,却在此处讲你那些鸡毛蒜皮之事!”
陈一凡一听这话,不觉大惑,等到明白的时候,不觉怒斥道:“你这狗官,那老百姓的命是鸡毛蒜皮么,那我看你只是一根麻雀毛了!”
宫老爷一听这话,当即面色一变,接着冲着左右喝道:“上夹!”
急匆匆两个衙役走到陈一凡的面前,将他的指头全部卡在竹片做的夹子之中。此时虽然未催动,但却已经将陈一凡的手指给卡住了一个紧紧的。
宫老爷悠悠然踱步到了陈一凡的面前,道:“你若再说一句废话,我便加上一成的力量,若说两句,我就加上两成的力量,若说三句……”
陈一凡呸了一声,喝道:“你这家伙,不准别人说废话,自己却是废话连篇,难道以为我陈某人不会数数么!”
宫老爷一听这话,当即大怒,喝道:“不问了,先上夹!”说罢一拂袖子,自己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之上。
那两个衙役已领命,当即猛然抓住陈一凡的左右手,使劲一拉,饶是在那鬼门关来回走过几遭的陈一凡,也终于是忍不住赫然一声叫了出来。 ωωω• tt kan• ℃ O
宫老爷即刻又叫两人松了,接着对着陈一凡道:“你要不要说啊!”
陈一凡此时的额头上已经流出了滚滚的汗珠,他的气息却还是压抑在胸中无法散出来,但胸中的怒气却显然是无法抑制的,他偏过头看着宫县令,道:“我说什么,说你是个畜生么?”
陈一凡此话一出口,那县令更是勃然大怒,招呼左右,喝道:“各位再加上几分力道!”
撕裂的痛感瞬间从每一根手指中传来。“吱啦”一声,是皮肉裂开了,那竹片卡进了骨节的感觉,痛入骨髓。陈一凡此时却是死咬着牙齿忍住了,但最终仍是力有不逮,最末一刻,还是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喉咙似乎都要呛出血来。不属于俯首的眼泪从眼角溢出了丝丝的影子。
这是难以承受的痛楚。
但是面对着这样人面兽心的人,他不想做任何的退让。
对于这个世界,他已经退让了太多。
而现在,是他站在自己的尊严面前面对所有的时候了。
他没做错任何事,他不需要承认什么!
血从他并不饱满的手指之上缓缓流淌下来,疼到尽头,他俨然麻木至极,看着自己血红的手指,竟然产生了“这是谁的手指,竟然在流血”的感觉,在这种感觉袭来的刹那,他整个人昏了过去。
几位衙役正要把陈一凡弄醒的时候,那宫老爷却是摇了摇头,对着衙役说道:“今日就算了,让他慢慢来,我这里的刑罚还多得很,不怕他不招,今儿个天晚了,大家先去休息吧,养好了身子,明儿个多点力气来,不信他就真是个石头!”
陈一凡睡在铺着干草的监狱里,到了丑时的时候终于还是醒了过来,这监狱里颇有些潮湿阴冷,全然不似人呆着的地方。
陈一凡见那守着牢狱的人都睡着了,这才缓缓做起来,手指头全然不能动了,稍微卷曲便有攫心之感。
只能作调息状,但体内的气息仍然无法催动。
那青衣子见陈一凡颇有几分法力,为防有变,就在陈一凡的体内下了一道崂山竭气重符。这重符之下的陈一凡至少也得三天才能恢复气息,而若是一般人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陈一凡此时再怎么调理运气也只是徒然。
这半晌之后的陈一凡终于是力竭了,只是一个翻身躺倒在了地上。胸中生出了灰心之意,如在往日也罢,只是今日的陈一凡忽而觉得一身的道行都没了作用,难道尽数被废掉了么?
想到此处的陈一凡大感心寒。一阵悲思之时,却像是在这寂静的地牢中忽而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响。
滴滴答答,嘈嘈切切,从耳边的鲜有的干草堆中传了出来。
陈一凡颇有些好奇,于是扒开了那干草堆,却见下面只是几块大石板而已,就像是这地牢中其它的地方一样,只不过其他地方的石板大多都碎掉了。
陈一凡悻悻然重新将干草铺上了石板之上,期间那干草的草茬不经意戳到了手上的伤口。此时没有那群衙役和那个县官在,陈一凡终于可以放心的做出痛苦的表情了。又是一连串的血珠从手中滴落下去。滴滴答答,却在此时,那滴滴答答声中似乎又多出了嘈嘈切切的声响。
陈一凡这次确定了,那声音是来自石板底下!
一想到这里,陈一凡不觉用胳膊将那些干草一把拂开去,接着将耳朵贴在那石板之上,顿时,那嘈嘈切切的声音更加清晰!
石板之下有人!
倘若这石板底下有人的话,难道说此刻在这地牢之下还有一条密道?陈一凡想到这里不觉心中一阵大喜,伸手就要将那石板扒开,一时间忘了自己手上有伤,更是刚刚触到石板的时候就一阵剧痛,那受伤的手指也剧烈地抖动起来。
不行,不能用手去挖!怎么办?那好,我就用脚!
陈一凡一把将脚上的布鞋踢开去,然后坐在地上拼命的用脚扒拉着,但毕竟是一双脚,要把这个石板翻开还是颇有些困难,等到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终于是将这石板险险推开,这一看才发现,下面是实心的!
怎么可能?明明听到了那种声音的。
就在陈一凡心中奇怪的时候,却是忽而那石板下的土地猛然一阵耸动,接着便从那泥土中爬出来一只长达一尺的肥硕老鼠,这倒是一只地地道道的“老鼠”,连他颌下的毛都发白了,而他的一双眉毛也是雪白雪白的。
这老鼠滴溜溜看了陈一凡一眼,接着忽而立起上身,两只爪子一举,做了个请的动作。陈一凡倒是颇有些好奇这个请到底是什么意思。接着那老鼠忽而转身,哗啦啦啦一阵乱刨,不久之间竟然在这洞穴中刨出来一条道路。
陈一凡颇有些惊讶。
那老鼠立起来擦了擦汗,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陈一凡这才悻悻然从那洞中钻了进去。陈一凡还没进去几步,整个人就只往这地道中窜,原因就是那只肥硕的老鼠嫌陈一凡太慢,在后面一路顶着他的屁股直往前去。
不久,这陈一凡终于跌落到一个光明处所在。
等陈一凡坐稳一看,却见面前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白胡子老头,这老头的手上握着一根老树根做的拐杖,笑眯眯地看着陈一凡道:“你从哪里来?”
陈一凡道:“牢里!”
老头笑了笑,道:“我们也算有缘人,我自将我困在这牢中足足有了千年,整日里于丑时发出声音,谁知道等了这么久才有你这个回应!”
陈一凡眼珠子一瞪,道:“什么,一千年?”
老头点了点头。
陈一凡道:“如此说来,你是个神仙?”
老头笑了笑,拱手道:“不才,我是个土地公公!”
陈一凡一听这话,再一看他的身材,倒是与传说中的土地公颇有些相似,又见他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当真便是土地公无疑了。
陈一凡想到这里,不禁问道:“你呆在这里干嘛?”
土地公看了陈一凡一眼,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陈一凡忽而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神仙还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土地公似乎猜出了陈一凡的心思,乃说道:“你可曾知道,当今天下似乎已经没有了神的存在?”
土地公猛然说出这段话,倒着实让陈一凡为之一惊,心中生疑,道:“似乎的确是,那些什么神仙之时似乎都只是在传说中,到如今何曾听说过神仙显灵?不过倒是有了许多的修仙之人,用来抗衡世间的妖邪!”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一凡却是“咦”了一声,道:“不对,我见过一个神仙!”
土地公一听这话,猛地一惊,道:“你说什么,你见过神仙?”
陈一凡点了点头,道:“那人的法力极为高强,而且自称神仙,并且此人擅长遁地,以及挖密道之术,前几日就在天鸡山中挖出纵横的迷窟,还将一群人给困在里面,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那土地公一听此话,乃急急说道:“你讲的这个人,可是那土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