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也快接近晌午了,老爸老妈还没有回来,周宇于是围起老妈的围裙做了一盆高粱米水饭抄了两个素菜。为了避免步老爸的后尘,周宇愣是把高粱米煮了五个开儿,用嘴尝了两遍觉得即使是没牙的孩子也能吃时这才放心。
晌午时分老爸老妈终于回来了,看到儿子已经把饭菜准备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吃晌饭的时候周定国的嘴就没停过,一直在向儿子诉说着上午大伙儿加劲儿烘干红景天的事儿。待到听说儿子已经和买家联系好明天早上就去县城的时候就更加兴奋了,向老婆子吵吵着要喝点酒提前庆贺庆贺。
爷俩你一杯我一杯,虽然是两块钱的散白酒,但是依然喝得是津津有味儿。周定国有些遗憾地说道:“小宇啊,可惜菊花酒没了,要不这时候咱爷俩喝上一杯菊花酒那才叫带劲儿呢。”
周宇嘿嘿一笑道:“爸,你就知足吧,全国十三亿人连这酒味儿都没闻过的也海了去了,咱们好歹还品尝过这种美酒呢。不过爸你也不用感慨,等我有钱了天天让你用茅台和五粮液漱口。”
“茅台和五粮液我知道那是好酒,估计得不少钱一瓶吧?你爸可享受不起这待遇。”
“倒也不是太贵,一般档次的差不多八百块左右吧?”
“多~~多少?”周定国瞪起了眼珠子。
“八~~八百多块一~~~~一瓶。”周宇弱弱地回答道。
下一刻周定国酒也不喝了,直接就朝儿子开喷了。
“小王八蛋你给我听好喽,别看你现在能赚俩钱了,也能帮到乡亲们一点小忙就把尾巴翘起来,一天到晚得得瑟瑟的。年轻人吹点牛皮不算啥,但是你别在你老子跟前吹,我受不了这个。
还拿八百多块钱的酒给老子漱口?我要是真那样做了你太公还不得削死我?退一万步就是你太公给我留下这条命,但是当你老子有一天到了阎王爷那儿看见你爷爷和太公我还有脸见他们么?
小兔崽子你给我记着,无论你以后能富贵到啥程度,切不可丢了咱老周家人的本分,那就是勤俭持家、宽人厚物,这样你这辈子才不会有缺陷。”
王桂兰这时候没有阻拦老头子的发挥,而是在旁边冷静地瞅着。儿子是不错,但是该敲打就得敲打敲打,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就是这个道理。
喷了一会儿后周定国也累了,端起杯中剩余的散白酒一饮而尽。周宇赶紧屁颠屁颠地给老爸斟满,面有悔色地说道:“爸,你刚才说得太好了,我听了后感受颇深,也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思想这些日子确实有所松动。
而且你的这番话说得也太及时了,把我从思想堕落的边缘给拉了回来。你看啊如果我真得掉进罪恶的深渊里出不来了那得有多惨……”
周宇巴巴地就想要和老爸来场长篇大论,但是最终因为被老爸踹了一脚而中途夭折。
被老爸一通政治思想教育后周宇和老爸老妈一起去了场院那边,恰巧三叔和张会计也在,周宇就把红景天的事儿和他俩说了。
老哥俩高兴地不知道咋好了,都是接近五十多岁的人了,愣是两双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此情此景把周宇看得那个发寒呐!
下午三点多钟时周虎开着一辆大型货车兴高采烈地来到场院里。原来周宇昨天就考虑到怕自己的轻卡装不下村里的货,所以就和他说好了今天到县城去找张强借辆大货。至于大货车司机的人选周宇可是不敢用周虎,周虎开个面包走夜路还可以,但是开大货么可就不好说了,就连他自己也打怵。
其实这些周宇都合计好了,就用本家的八叔周定山。话说周定山当兵那会儿是部队里的汽车兵,甭说大货,听说就是坦克也开得溜溜的。
因为要在今夜两点多钟发车,于是周定邦让村民们把已经烘干好的红景天开始往大货上搬,不算仓库里的存货,光是场院上的红景天就装了多半车,根据账面记载,周宇知道这些红景天总共是五千六百多斤。
装完车后周定邦偷偷把周宇拽到一边激动地问道:“二狗子,你看这半车红景天能卖多少钱?”
周宇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三叔,你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这还用问我?”
“不是,三叔刚才大致算了一遍,但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你再给我算算。”
于是周宇扒拉着手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半车是五千多斤。一斤按三十元计算大概十六万多一点不到十七万吧?”
“多少?十七~~万?”
就听“扑通”一声,周定邦腿儿一松一下子没坚持住坐了个腚墩儿。
周宇吓得赶紧上前要把他拉起来,谁知道周定邦摆了摆手就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大声地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呐,仿佛要把几十年的抑郁全都哭出来似的。
大伙儿听到支书在嚎啕大哭全都围了过来,由于刚才只有二狗子在他身边,于是纷纷询问二狗子这是咋回事儿。周宇就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唉,你们都别过去,支书这些年不容易啊,一边得为周家村的发展殚精竭虑,另一边还要照顾好军烈属五保户,他心里苦啊!现在咱村终于也能像模像样地搞些副业了,他这是心里高兴,行了,今天就让他哭个够吧。”张会计眼泪含眼圈地说道。
最后还是周宇和周虎过去把周定邦扶了起来。
这位村支书把最后的一滴眼泪抹干净后对着在场的人瞪着眼睛说道:“大伙儿听好了啊,今天这事儿你们就当没看见,要是谁出去乱说就不够意思了啊。话说我他娘的这辈子还没怎么哭过呢!”
众人咯咯直笑,这个村支书太可爱了,都这会儿了还顾及面子问题,早干啥去了?
由于明天就要进城卖货,再说这几天大伙儿大干猛干也着实累得够呛,于是四点多钟的时候就收工了。
场院这里收工后周定邦又领着大伙儿到了村仓库把剩下的红景天全部装上了货车,这回可是把大货车塞得满满的。但是仓库里还是剩下了二十多袋没装下,只能留着装到周宇的轻卡上了。
就在众人已经收拾东西稀稀拉拉地往家走时,队伍后头的大奎忽然跑了回来对周定邦说道:“三哥,这些货明天啥时候送?用不用我们过来看看有啥忙可帮的?”
周定邦哈哈一笑,“大奎,你帮啥帮?人家买家要求在明天六点前把这些红景天送到县城,你也知道咱村到镇里的那条破道不好走,所以二狗子刚才和我说下半夜两点就得搁村里出发。这次就我和张会计还有二狗子三驴子一起去,对了还有你定山哥当大货的司机。
这些人就已经不少了,再说现在已经把货装上车了,还真就不用你忙啥忙,你就在家安心的睡觉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大奎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改的说道:“三哥,村里到镇里的这二十几里山路可是不好走啊,而且这还是在夜里行车,容易出事儿啊。”
“那有啥法子?咱们祖祖辈辈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你放心,你定山哥还有我们家三驴子都经常开车走这条路,应该不会有啥毛病,唉,老天保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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