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萧可一直在用秦枫的药,效果很明显,腿上的伤渐渐有了起色,可送之人却不见了踪影。

萧可有些后悔,至少那天不该讥笑他。

刚踏进立政殿,便遇到李义府,尽管很清楚的知道他是李猫儿,也知道他依仗拥立之功气焰熏天,逼死朝廷官员都无人过问,弹劾他的王义方却被贬为了莱州司户参军,但他身上的零陵香味道却是真实的,魂牵梦萦,忆起了过去的一点一滴。

“尚宫,你觉得义府的计策如何?王文度已经被任命为葱山道行军副总管,他此去的目的就是给程知节添堵,好让他大败而归,怎么样?比得上汉时张良、萧何了吧!”

萧可一直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听他说起王文度,才回过了神儿,“李相公果然深谋远虑,可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动辄就是几万将士的性命。”

“义府只为皇后效力,几万将士的性命与我何干。”李义府正说得痛快,皇后从容而入,连忙躬身下拜,“皇后身体不适,应该多休息才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后瞅着荷花样水漏的时辰,差不多申时末了。

“微臣正在跟尚宫说话呢!” 李义府抿嘴而笑,“尚宫对葱山道好奇,义府多少了解一些,顺便卖弄自己一点儿才学,让皇后见笑了。”

“不用在那里谦虚了,天下谁人不知李侍中的才学。”皇后令李义府平身,转而向萧可道:“时候不早,替本宫送一送李侍中,明日本宫要在临湖殿设宴,给赴藩的两位太妃饯行,你去看看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去司珍司选上两份厚礼,先帝的遗孀,不可怠慢。”

萧可连忙应承,把李义府送出立政殿,又匆匆来到临湖殿,果不其然,高延福正领着人收拾呢!上下一打量,也看不出那里不妥,转身来到尚功局,薛尚功引着司珍、司彩、典珍、掌珍相迎。多宝阁内,珠珍异宝琳琅满目,看得眼花缭乱,天知道两位太妃喜欢什么?珠玉金银虽俗,倒不可少,绵彩、缣帛也要备上一些,皇后崇尚佛学,纪国太妃及其女儿临川郡长公主和越国太妃均是深谙佛理之人,再送上两尊玉佛像就万事齐备了。

回到紫云阁,都已经戌时末了,英华跟着乳媪去睡觉,眉儿还在等她,洗漱之后,一头倒在了榻上,回想今日之事,别又是皇后的陷阱,变着法子来挑不是,好借机责罚。心中有事,一夜未曾睡好,浑浑噩噩地起身穿衣,为两位太妃饯行,自然要中矩中规,簪上了钗钿,穿上了礼衣,只看了儿子一眼就离开了。

太极宫,巍然屹立。

十六年来,就像做了一场梦,说不定有一天梦醒,又会回到隧道之中。

春暮夏初,姹紫嫣红,遥望南海池,烟水濛濛,临湖殿坐落于湖上,迎着水风淡淡,景色怡人。

也不知萧可来早了,还是皇后来迟了,临湖殿内除了尚仪局的宫人、内侍以外,唯有纪国太妃韦氏、临川郡长公主李孟姜和徐婕妤在坐。对昔日的韦贵妃,萧可不大熟悉,从前也很少来往,倒是临川郡长公主李孟姜常来立政殿做客,她擅长书法,又崇尚佛学,与皇后颇为投缘。而徐婕妤大有文才,是已故才女徐惠的妹妹,当年文皇驾崩,徐惠为充容,因悲成疾,不肯服药而亡,后追封为贤妃。

四人相对时,竟僵在那里。

纪国太妃韦氏如何不认得萧可,只是近几年随着儿子纪王李慎远在藩国,不曾与她谋面罢了,旧日假王妃,今日为尚宫,‘钻营之术’可谓炉火纯青。

最终,还是徐婕妤打开僵局,珠钗花钿,翠襦仙裙,一如盈盈仙子,眼中却是不屑,“也不知道尚宫是怎么办事的?本宫去年订制的四蝶金步摇竟成了八幅的裙子,本宫得罪了尚宫不要紧,可步摇是本宫相赠于两位太妃的礼物,耽搁了,你担待的起吗?”

“您不是已经重新订制了吗?”萧可看得出徐婕妤对她的轻贱,素日就是‘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的性子,何况那四蝶金步摇就在案上的锦盒子里躺着。

徐婕妤一向以才女自居,根本看不起萧可这种’,又被她冷眼相待,气愤可想而知,若不是俱于陛下,定要重重处罚她。

“好了,步摇阿娘都收下了,婕妤就不要计较从前的事儿了。”临川郡长公主常来立政殿做客,自是不想因徐婕妤与皇后身边之人闹僵,又为她们开解,“听说皇后身体抱恙,不知好些了没有?尚宫快去看看吧!今日之宴要若少了她,可就不热闹了。”

“长公主说得极是,可太热闹了也不大好,百官又该有意见了。”萧可浅浅一笑,皇后要做皇家的标准媳妇,自然要同这些仍在世婆婆、大姑子、小姑们搞好关系,且皇后时不时就召集内外命妃齐集一堂乐宴,喧嚣之声太过,引得百官都投诉起来。

临上走之际,明明听到‘人尽可夫’四个字,还是从徐才女的嘴里说出来,依着往日的性子,势必要向她还以颜色,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走着,却听有人唤了一声‘宣儿’,慢慢将目光投过去,是一名贵妇,刚刚从立政殿出来,端庄娴静,雍容华贵,越国太妃燕氏,皇后的表姐,昔日的燕德妃。

当年同‘婆母’杨淑妃不睦,没少跟着还是才人的皇后到她那里蹭饭吃,极随和大度的一个人。

越国太妃自永徽元年便随其子越王李贞赴藩,经年不在长安,乍一见到萧可,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不比初闻真假王妃始末。

“你真的是宣儿?”

“太妃,我不是宣儿。”萧可无法作答。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原来听她亲口承认却比道听途说更加震撼,过去她笑语盈盈,善解人意,说一个笑话儿就能让人乐上半天,人见人爱,当时谁又能想到,她是假冒王妃之徒。事已至此,过往何须再提,“这些年,还好吗?”

萧可用力摇头,忍不住落泪。

太妃轻叹一声,与她寒暄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作别。

萧可看着她的背景,想着未来的多少年后,正是太妃之子越王李贞率先起兵,矛头直指即将登上女皇之位的神皇,也由此拉开了血腥屠杀李唐皇室的序幕,其血统是成就女皇之路的绊脚石。突然,她有了另一种想法,不如就让千里、曦彦永远的留在广州,从此不再踏足是非之地,或许能逃脱大难。

华灯初上,萧可奉召来到立政殿,还以为皇后又找她的麻烦,结果皇后并无此意,让她更加不安,还不如直接整她来的痛快。

“你也该去尚宫局学点儿东西了,不能白白挂着尚宫之名混日子,以后本宫宣你再来,无事便待在尚宫局吧!”皇后终于开了口,接过佩儿递来的云母羹,慢慢品味着,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萧可躬身应承,慢慢退出立政殿,才一转身,便和秦枫走了个碰面,一句话没搭上,被他扯了就走,一名宫中女史模样的女子正在凭栏处等候。

“她叫沈容止,是尚宫局里的司言,你以后就跟着她学,她在宫里待了十多年,什么都懂。”秦枫把沈容止引见给萧可,笑嘻嘻的。

原来找了个老师,萧可道了声谢,正愁不懂尚宫局的事务呢!

秦枫送走两人,慌忙去了立政殿,欢欢喜喜向皇后拜了一拜,“多谢颖姐。”

“小孩子的故事,本宫偏跟着你胡闹。”皇后虽然有孕在身,精神倒也不错,“说吧!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还没想,反正我喜欢她。”秦枫似是扭捏起来,“颖姐,你觉得我怎么样?配不配她?”

“真是个傻小子,你知道喜欢两个字有多重吗?”皇后表情淡淡,好像记起了什么!轻叹一声道:“重得能让你不顾一切、千万百计,重得能让你为之疯狂、无所顾及,重得让你透不过气,时时刻刻挂念着,为了只字片语,耗尽毕生之力,换来的却是阴差阳错,天各一方而已。”

半晌,殿内一片静谧,秦枫寻问道:“你又想起他了?”

皇后微微蹙眉,“空牵念罢了。”

正是有了沈容止,萧可才渐渐熟悉起了尚宫局的事务,每日要看一大堆的文宗、典册,弄得头昏脑胀。今日难得空闲,便同沈司言来花园散步,端得百花争妍,万紫千红中,突然,一丛花枝在动,‘簌簌’的,一个小人儿在那里探头探脑,穿着墨绿色的袍子,十来岁左右。

蓦然见到李素节,萧可颇感意外,好像他消失了很长的时间,他曾经是雉奴最喜欢的孩子。

“别过去,那是萧……。”沈容止扯着萧可的衣袖,却不敢往下说。

“你是素节,站在那里着做什么?”萧可不在意,同其母曾姐妹相称,因萧云襄的原故,这孩子的穿戴不甚齐整,想来是宫内诸人怠慢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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