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一批楼板要送走,20多辆毛驴驾车把厂子塞得满满的,毛驴的叫声此起彼伏,一个接着一个的叫着,真是人欢 “驴”叫,水泥制品厂里显得比平时格外的热闹非凡。
拉楼板的妇女多,力量弱,就找厂里干活的人帮忙,和他们叽叽喳喳的开着无伤大雅的荤素玩笑,正应了那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俗语。
洪秃子送来的石子车停在料场里正在卸车,他带着六七个兄弟准备卸了石子去给陈大勇运煤矸石。
楼板还没有装完,说笑声还在继续着,一辆带挂车的大货车又开进了院内,停在了洪秃子的石子车旁,车刚停稳,李庄卸车的人就掂着铁锨蜂拥而上,轻车熟路的打开挂车三面的门子,在铁锨的推动下,石子哗哗啦啦的往下掉。
洪秃子一阵大骂,石子还没有卸完,卸车的人都被洪秃子给骂了下来,因为是一个庄上的,有几个人就和他理论,不让他骂人。李大有听到争吵声赶到时,洪秃子带的六七个人已经把大货车的两个轮胎放了气。
杨雨站在搅拌机旁看着洪秃子和大货车的司机争吵。
李大有愤怒地对着洪秃子喊道:“你要干什么,他们可是柏山劳改场的车,你不要惹事?”
洪秃子说道:“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任何人的石子车都不能进厂,你不听,这能怨我吗?”
洪秃子根本不买李大有的帐,对着刚被几个兄弟拽下车的司机身上就是一脚,说道:“记住,以后不准再往这送石子,赶紧的滚蛋。”
司机没有想到洪秃子还真的敢打自己,没有提防,连退几步倒在了石子堆上,几个人围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司机的妻子看到丈夫被打,赶紧在车内给厂里打了电话,才下车去帮丈夫,怎奈洪秃子人多势众,她挤不上去,等到挤了进去发现丈夫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心疼的破口大骂。
洪秃子人多,又不听李大有的解释,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司机是劳改场周学武副厂长的堂兄弟,原本一直送水泥,柏山封山水泥厂停产,就把剩下的石子送来了,来时已经给李大有说过。李大有也没当回事,不就是送车石子吗?他没想到洪秃子这般野蛮,不听解释,上来就是放轮胎的气、打人。
司机妻子不停声的谩骂声,激起了洪秃子等人的愤怒,几个人围了了过去,准备连她一起打。
杨雨看到司机被这伙地痞流氓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早就气愤填膺,看着又要打司机的妻子,已是忍无可忍,他跳下搅拌机的操作台,一边向司机倒地的地方走去,一边忍着怒气说道:“见好就收吧,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外来人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洪喜梅看到杨雨向他们走去,就知道不好,她怕杨雨吃亏,想上去拦住,可又不好意思,就让英子去叫她哥和马磊过来帮忙,自己鼓起勇气去拉杨雨回来。
司机妻子看到洪秃子几个人又围了过来,在丈夫的劝解下暂时停止了骂声,虽然不骂了,还是被其中一人照着脸上打了两巴掌,顿时脸上肿起几道红红的手印子,司机的妻子又大哭大喊的骂起来。几个人又开始对着司机夫妻二人拳打脚踢,根本没人理会杨雨的制止声。
这让杨雨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终于愤怒的出手了,飞起脚接连踢开了正打的起劲的两个人,两个人被杨雨踢飞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洪秃子没想到还有人出手打抱不平,很是诧异,没有认出杨雨,杨雨干了半个月的活,脸被晒得黝黑,何况上次杨雨只和陈大勇对了一招,看到是干活的工。说道:“滚一边去,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打!”
杨雨说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这么多人,连个女人的都不放过,我都替你们脸红。”
洪秃子和杨雨不熟悉,见他是一个干活的,说道:“狗拿耗子要你多管闲事,赶紧滚一边去。”
杨雨笑道:“这闲事我还管定了,谁让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外人。”
洪秃子没想到在自己家门口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敢和他作对,冷笑道:“那就连你一块收拾了。”
洪秃子见到杨雨一出手,两个兄弟便倒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知道碰上硬茬了,不敢大意。连忙招呼四五个兄弟围住了杨雨,杨雨被围在中间,反倒没有刚才激动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的运气,他知道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了。
举手不留情,留情不举手,他看准冲上来的洪秃子,让他的拳头快要打到自己的脸时,迅速出右手抓住他的拳头向前一带,同时一侧身,就把洪秃子的力给化解了,顺势在洪秃子的腰上踢了一脚,洪秃子惨叫一身,用手捂着腰部倒在了地上,他的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杨雨随即站稳脚跟,扎了个马步,正对着同时踢向自己的两人,他这次不避不闪,猛地迎了上去,一只手抓住一只踢过来的脚,用力的拉向自己身边,等到两人的身体靠近了自己,双肩左右用力一晃,手一松,两人就飞了出去,躺在两米外的石子上,抱着脚嚎叫,在用肩膀撞击两人的身体时,他两手同时发力,把两人的脚脖子给扭错了位。
围观的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洪秃子及四个兄弟已倒在地上杀猪般的嚎叫着,杨雨还稳稳地站在那里。洪喜梅悬着的心还在碰碰直跳。李大有见到事态进一步恶化,唯有连连的叹气。
黄奎、赵振江见到杨雨几下就轻松制服了几个不可一世的地痞流氓,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没想到水泥制品厂里还藏着一个武林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英子叫来洪喜梅的哥哥洪东及马磊,都没有看到精彩的场面,只是从围观的人群议论声中,大致明白发生的事情。
洪秃子还有几个兄弟吓得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敢出手,洪秃子忍着痛喊道:“妈的,你们几个还不拿家伙一起上!”
听到洪秃子的提醒,几个人赶紧抽出身上带的砍刀,恶狠狠的砍向杨雨。洪喜梅看到明晃晃的大刀吓得大叫,惊慌之余忙把手中装黄沙的铁锨扔给了杨雨。杨雨伸手把铁锨稳稳地接在手中,摆开架势,抡起手中的铁锨,铁锨带着呼呼地风声,拍向明晃晃的砍刀。一阵金戈之声后,两人已被杨雨拍倒在地,鼻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场面顿时变得血腥起来。
洪东看着血腥的场面,没敢向前帮忙,倒是马磊,拿起一把铁锨拍倒了一个偷袭杨雨的人。
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不一会两辆警车开进了水泥制品厂的大门口,六个警察拿着警棍、手铐围了上来,杨雨丢掉手中的铁锨,马磊听到警笛声,早就扔了铁锨走开了。
六个警察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因为洪秃子的人全部在地上趴着,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把躺在地上的六个人和没有跑掉的两人全都戴上了手铐。准备铐司机夫妇及杨雨时,黄奎给带队的警察解释说,司机是受害者,而且是柏山劳改厂的司机,是来送石子的,杨雨是见义勇为,这三个人不能拷上。带队的警察根本不听解释,说是都要带走做笔录。这时围观的卸车人和厂里的职工二十几个人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向带队的警察解释。眼看场面就要乱,两辆警车又开了进来,又下来八九个警察,李大有看到是劳改厂的周学武副厂长过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忙着向周厂长解释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周厂长听了李大有的解释后,对带队的警察说:“我和你们董大队说过了,这三个人,我先送到医院,有什么事你们到医院去问吧!”说完,也不管那个带队警察同意不同意,就让带来的警察扶着杨雨及司机夫妇上了警车。
洪喜梅想跟着过去,洪东忙过来拉住妹妹的手说道:“你别去跟着添乱了。”
劳改厂的警车拉着警笛驶向了医院,派出所的警车同样拉着警笛也驶向了医院,洪秃子这几个兄弟伤的可不轻。洪秃子被铐上手铐,推进警车里,他肋骨断了,痛的直叫。没想到,在自己家门口,还带了七八个人,没打过一个干活的年轻人,吃了个这么大的亏,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今后在家门口还怎么有脸再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