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抚摸上了脖子上那条后来重新找师傅加工好的项链,红豆从里面给弄了出来,然后那个师傅想办法又重新给我嵌了一颗进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伸手紧紧的攥着那颗骰子,颤抖的问。
“相思我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一惊,我猛地回过头,移门缓缓的被打开,赵孟崎从外面走了进来,将近一年未见,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但是我想到这一年来的遭遇都是拜赵孟崎所赐,我伸手拿着桌上的茶杯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赵孟崎伸手稳稳的接住了茶杯往里面走过来在我的对面坐下,他伸手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很自然的伸手拿起我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的开口,“一年未见,见面就跟我动起手来了?”
“难道不应该吗?”我盯着他冷冷的说,“你当初让我来的时候可没有对我说过还要去青楼学习东西。”
“你在气我?”赵孟崎勾起了唇,抬眸看过来,“可我,却是在帮你。”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伸手从他手中抢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的喝了一口,觉得还不止咳,又接着倒了一杯,猛地灌了下去,这个时候我觉得我更想喝酒。
我的想法刚浮现在脑海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里的侍女端着几壶清酒端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门,出去了。
“好久不见,喝一杯?”赵孟崎拿着一壶清酒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有理会他伸手自顾自的从旁边自己拿了一壶喝起来。
赵孟崎不怒反笑,他收回手自己抿了一口笑着说,“还以为在日本这一年多能磨了你的性子,没想到这性子反而更大了。”
我听了他的话,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思绪回到了初来日本的时候,这里的有很多中国来的学生,但是中国学生在日本其实是被日本这边的人排挤的,刚开始半年内的时候我也去日本这里的学校上过一些课,放学的时候回家路上经常能够在路边看到有些中国来的学生被一群当地人给殴打在地上,嘴里还骂着至支那人,穷学生之类的字眼。
确实,大多数来东洋求学的学生家里条件基本都算不上很好,一般条件好的都会去西洋那些国家,所以很多中国学生在这里过得日子都不算宽裕。
我在当时也经常有被人用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侮辱过,到后来被山本梓带到青楼的时候,那些来的客人看到中国人就更没把我当人,灌酒如果拒绝挨耳光是轻的,惹恼了客人就是被那里的管事拉去鞭打然后拉去小黑屋子里关着饿上三天好好反省。
想到那时候的光景,我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每一次感觉自己已经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那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厉少霆的面容,就是一种坚持下去想要再见到他的信念支撑着我,一路走了过来。
“宁静好!你还想见到厉少霆吗?”赵孟崎富含磁性的声线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听到他的话,手一颤抖,酒壶从手中滑了下来,掉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清酒流了出来。
我晃了一下神,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脸上不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厉少霆......他,他不是出国了吗?”
“据我的消息是,他应该快回来了。”赵孟崎抬眸看向我,“所以我问你想不想见他?”
我忍着自己想要颤抖的声音说,“想。”
“很好,你接下来照着我的话去做,然后我会让你回到他的身边。”赵孟崎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侧,他伸手把我拉了起来,他的指尖有些凉的沁人,他轻轻划过我的脸最后挑起了我的下巴,“第一件事,我要你去接近一个人,并且取得他的信任。”
“谁?”
“厉家世交黎家的大少爷,黎湛北。”赵孟崎见我张口伸手先按住了我的双唇,“你先别急着拒绝,厉靖南想要拉拢黎湛北可是很久了,我要你接近黎湛北然后破坏厉靖南要跟黎湛北合作的计划。”
“好,什么时候回去?”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开始应了下来,因为我真的太了解赵孟崎这样的人了,他完全就是那种做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没有把握他根本就不会说出口,既然他已经这样跟我说了,哪怕我现在拒绝,他还是能有别的办法让我答应,这一点我真的是已经能把赵孟崎看的透透的了。
“明天。”
我听到他说明天就可以回去的时候,平静的心突然加速跳动了起来,我伸手按压在了心口,都能感觉到胸腔内的激动和紧张。
明天就能回去了,回去那片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土地,回去那片有厉少霆的土地。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梦见了厉少霆,我梦见我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却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想要靠近他,却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给看的挪动不了分毫步子。
画面忽然一转,又浮现了当年他离开那天的场景,我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坐在角落里,像是一个在等待着判刑的罪人。
厉少霆从楼梯上走下来,黑暗中他的眼神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轻声的留下了一句话。
此生,你只当我没来......
“别走!别!”我猛的伸手想要抓着,却什么都抓不住,黑暗中我猛地惊醒,伸手一抹脸上已经满是湿热的泪水。
我翻身从床上走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咽了好几口水,才冷静了下来,我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木窗,用棍子支撑着,还是深夜,外面月亮正圆,我下意识的伸手攥紧了我脖子上的骰子项链。
厉少霆,若不是想着要回到你的身边,我早就已经对命运弃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