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曹太后的话,曹菲慌乱的心总算踏实了些:“话虽如此,可若是真查到了二夫人的头上,距离我可就不远了。”
曹太后闻言嗤笑一声:“就算查到了二夫人头上,也牵扯不到你,再者那香符是柳夫人送进宫的,经过那么多人的手,谁都有可能往里面添点东西。”
曹菲闻言瞬间明白了曹太后的意思,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姑母说的对,那香符经过那么多人的手,谁都有可能往里面添东西。若是陛下追根究底,我们还可以推到那狐媚子身边的宫女身上!”
曹太后笑着叹了口气:“你呀,凡事多动动脑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曹太后能想到的事情,李澈自然能想到,随着龙一等人的调查,事情的大概他已了然,可问题的关键是,即便他了然了,他也不能因为此事而惩治曹菲。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样的情况,让李澈十分恼火,尤其是面对刘萱的询问时,他这恼火就变成了窝火了。
他不说话,面色一片沉寂,刘萱见状笑了笑:“女子之间的争斗,自然由女子来解决,陛下那些朝堂手段,遇到此类事情是派不上用处的。”
刘萱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李澈的俊颜又黑了几分。
刘萱见状哑然失笑,她轻轻依偎进李澈怀中,笑着道:“陛下将心思放在朝堂便是,以前我是不愿与她争斗,不过既然她主动挑起了,我自然也不会惧她,此事陛下放心交于我。”
此时的李澈还能说什么?他只能默然点了点头:“你如今怀有身孕。万事以腹中胎儿为重,切不可应旁人之故动怒,更不可损了身子。”
“陛下就这般信不过我么?”刘萱嘟了嘟嘴有些不满:“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她并不打算在此事上过多纠缠,随即换了话题:“马场钱通已经在扩建,也寻了不少好手帮忙,待刘成回来之后,我便打算将二叔与四叔一家接到京城。先让他们负责马场之事。我那二叔的嫡女刘诗擅辩玉石,我欲派她去开采玉石矿脉,这还需要陛下恩准才行。”
“矿脉?”李澈闻言轻轻皱眉。他看向刘萱道:“你当知晓,盐与矿乃是王朝之物。”
刘萱点了点头:“自然知晓啊,但是我这矿并非金银铜铁,乃是玉石罢了。再者玉石矿脉也需要人去勘探,并非说寻就能寻着的。陛下也应当知晓,商人贩卖玉石,多是采买玉石矿脉出产的石头,眼力好的一眼能辩。若是真能寻得矿脉,其中好的玉石自然由陛下开采,那而那些并非一眼能辩的。就劳烦陛下交于我了。”
李澈闻言这才点头同意。
一条玉石矿脉,有些玉石是表象的。一眼便能看到,这些玉石大都交由朝廷,而那些藏的较深的,都由商人采买贩卖,民间赌石便是因此而来。
所以刘萱这个提议,得到了李澈赞同,只不过是将原本卖与众人的石头,交与刘萱一人而已,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为何我觉得陛下这头点的,似乎有些不大甘愿?”刘萱哼了哼有些不满:“我所挣的银子最后还不是给了你?再者寻矿脉一事,本该由朝廷去办,如今我揽下这差事,你倒还不乐意了。”
李澈叹了口气道:“朕知晓萱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但是有些事情,即便是知晓,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去做,明面上的东西,总是要过的去的。”
刘萱自然知晓这些道理,她只是表达下自己的不满罢了:“不过这些都只是空谈,需待二叔一家进京之后,确认刘诗确有辨玉石之能方可。”
李澈点了点头:“即便是无辨玉石只能也无甚要紧,待你的马场建起,莫说是朕,就是各大世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与你了。”
“那倒是。”刘萱抬了抬下巴有些得色:“只要各大世家有养私兵,就定然会求到我的头上。”
她说完却发觉李澈没有回话,看着他轻皱眉头的模样,刘萱叹了口气安慰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如今你刚刚派了柳枝青等人去统计天下钱财,逼得他们按政纳税,他们已经损失不少钱财,这私兵一事近年内怕是无法改变了。”
李澈轻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突然俯身下来,深深落下一吻,刘萱本是要挣扎的,可当他的火热硬硬的顶住她时,她便再也不敢动了。
一吻结束,刘萱红着脸道:“还未有一月呢。”
李澈却是充耳不闻,直接将她横抱而起,大步向床榻走去,轻轻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他黯哑道:“朕自会温柔些。”
刘萱正欲开口抗议,可他的吻又落了下来,最后她也只能半推半就的从了。
第二日,刘萱给后宫各嫔妃都送了信,说是她有了身孕之后,顿觉闷的慌,希望众嫔妃得空之时能够前来甘露殿坐坐,联络联络姐妹感情。
这样的信送出之后,接连几日却无人上门,曹莹虽有心探望,却不欲多生事端,毕竟她是曹家之女,若是她去了甘露殿,只怕曹太后与曹菲对她更有怨言。
而后宫之中的方才人与常才人,又是以曹莹马首是瞻,曹莹不去,她们自然也不敢去。
刘萱等了几日,也无人上门,她笑了笑道:“看来我的威名实在吓人,邀人前来都几日了,却无一人敢进我这甘露殿,莫不是我有三头六臂不成?”
一旁的花影闻言笑道:“娘娘没有三头六臂,但如今两头四臂却是有的。”
刘萱听得这话,笑着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花影说的对,如今我也是个两头四臂的。不过近日实在闷的慌,她们既然不来,我去寻她们便是。”
冬梅与花影知晓刘萱是另有打算。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也只能点头。
刘萱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曹莹的住处,听得通报的那一瞬,曹莹微微一愣,而后急忙出殿相迎。
刘萱的小腹如今孕相已显,虽是秋季,倒也能瞧出微凸的小腹来。曹莹急忙上前扶了她。看着她的小腹微有担忧道:“甘露殿距离我这儿尚有一段距离,怎的不乘轿辇?”
刘萱任她扶着朝殿内走去,笑着道:“巩太医也曾说过。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更需要多多走动,这样才能有助与生产。”
曹莹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去了殿内。互相问了问近况,宫女备了茶水糕点。刘萱也笑着用了:“你不知晓,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我总是会饿,明明刚用过饭没多久,便又觉得饿得慌了。”
说实话曹莹未曾想过。自己宫里的东西,刘萱会这般毫不设防的就用了,她心里有些苦涩。淡淡开口提醒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自然饿的快些。只是也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吃食方面还是小心些为好。”
刘萱朝她眨了眨眼,而后笑着道:“我信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曹莹几乎羞愧到无地自容,她沉默良久,这才开了口:“在这种时候,即便是最信任的人,也应当有所防备才是。”
刘萱没有回话,但笑不语。
刘萱与曹莹二人聊了聊些书本上的趣事,又在她宫里歇上片刻这才离去。
第二日,刘萱又去了方才人与常才人那里,依旧是用了茶点,坐上半天然后离去。
曹菲本来十分忐忑的等着刘萱的到来,可刘萱去完方才人与常才人那处之后,便又不出门了,这下把曹菲给气的够呛,忍不住跑到曹太后那里抱怨。
“姑母,你说那狐媚子到底什么意思?”曹菲恨恨道:“我的品级可要被那两个贱人高多了,按理她应当先见过我才是,可她先去见了那两个贱人不说,最后竟连我那去也不去!”
曹太后冷冷看她一眼:“若是她去了你那里,哀家才要担心,她明知那香符出自你手,却仍然前去,可见此人心思深不可测是个有手段的,可她并未去你那处,显然是个藏不住心思的,这等手段都无的人,哀家真是不屑与她斗。”
曹菲闻言半懂不懂,不过既然曹太后这般说了,那刘萱定然是个藏不住心思,没有手段的。
她讨好的往曹太后跟前凑了凑道:“姑母,如今她那腹中的胎儿可越发大了,香符一事已经过去,咱们是不是……”
曹太后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来:“此事姑母心中有数,你当务之急是要重新获得陛下的宠爱。”
说到此处,曹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曹菲的肚子:“你说说你,嫁给陛下那么些年,这肚皮怎么就是没动静?!你瞧瞧那狐媚子,这才入宫多久,都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说到这个曹菲面露委屈:“当年陛下尚未取妃,正妃不入门,我们又怎能有孕,每次陛下都是派了人送了避子汤的,陛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他亲眼看着,我又怎敢不喝。”
曹太后闻言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从前的事儿也不必提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陛下重新宠幸与你。”
“陛下如今心里哪有我。”曹菲恨声道:“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狐媚子,这些日子除了甘露殿根本不曾去过别处,我即使有万般手段也使不出的。”
“陛下也男人。”曹太后冷哼一声:“那刘萱如今已有身孕,按理是不该再服侍陛下,这事哀家已有安排,你届时只需把握机会,将陛下引到你的宫中便成。”
曹太后朝身后唤了一声:“宋嬷嬷,将东西拿来。”
宋嬷嬷笑着上前,递过一包东西给曹菲道:“淑仪可切莫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曹菲接过东西,有些不解的看向曹太后问道:“姑母这是……”
“这是从西域传过来的香。”曹太后看着曹菲道:“此香乃是西域皇室不传之密,由上百种名贵香料研磨而成,具有催情之效,而且不伤身子。”
曹菲脸上一红,手中却将那东西攥得更紧了些,她羞红了脸点了点头:“侄女,定当不负姑母厚望。”
曹太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第二日上朝之时,有人提起了关于刘萱已有身孕不得侍寝一事,而且这番言论得到了朝中半数以上大臣的支持,有人奏道:“陛下既无广纳后宫之意,但贵妃不能侍寝也是事实,后宫之中尚有其他娘娘,为了皇嗣繁荣,臣等叩请陛下按照祖制由后宫诸位娘娘轮流侍寝。”
李澈闻言冷冷一笑:“看来诸位真是清闲的很,国事烦忧,诸位居然还有心思管起朕的后宫。”
那大臣恭声道:“臣等也是为贵妃娘娘以及她腹中皇嗣着想,还望陛下三思。”
李澈没有回答,一场早朝便这般不欢而散。
消息传到后宫,除了曹莹与刘萱一笑而过以外,其余之人均是心中暗喜。
就连原本已经死心的方才人与常才人,此时心头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来,就算她们不能获得陛下宠爱,但后宫寂寞,若有个皇儿相伴也是她们所渴求的。
曹菲就更不用说了,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期盼着李澈哪日能够到她宫中。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澈仍旧每日宿在甘露殿,事务繁忙之时便是宿在乾清殿,丝毫没有要遵循祖制,轮流宠幸后宫之意。
方才人与常才人刚刚升起的那丝希望就这般破灭了,曹菲更是气的砸了屋中的所有能砸的东西,待她冷静下来,她看着那西域密香,咬了咬牙,心中有了决定。
翌日,她命宫女将她浑身上下的衣物都薰上了西域密香,不仅如此,更是坐在房内熏香薰了一个多时辰。
她早早打听过,今日李澈事务繁忙,是要在乾清殿歇下的。晚间月挂柳梢之时,她仅带了一个贴身宫女,提着灯盏悄悄往乾清殿而去。
小柱子看着那灯盏路过甘露殿,轻蔑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大殿向刘萱禀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