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中年男子狠狠扇了面前跪着的女人一巴掌,女人一时不察,被扇倒在地,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地响,嘴里是熟悉的铁锈味。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惊喜?”黄爸怒不可遏,他在家里待得好好的,结果好友(范开宇)过来把他就是一顿骂!
黄爸愣了好久,才问范开宇发生了什么事。范开宇才把他的好女儿做的事一一说出来。
听到黄爸心火都要上来了,这就是黄小凡信誓旦旦跟他说的惊喜?
你他妈你家惊喜长这样?
黄小凡真是“好样的”,滥用他的人情不说,诬蔑人家的技术还这么不入流,还敢骂古康乐。她脑子是进水吗?什么话都敢说。
“唉,你消消气。”黄妈第一时间就是安慰黄爸,“我们黄家就这一个孩子,你把她打死了,我们就没人养老了。”
黄爸还是气不过,抬脚踢了黄小凡,“算了,你年纪也大了,是该说亲了。”
这下轮到黄小凡害怕了,她连滚带爬来到黄爸面前,“爸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黄小凡是清楚黄爸的性格的,说一不二,容不得有人反抗,黄爸说了要把她嫁了,那就一定会做到得!说不定,会让她嫁鳏夫。
黄小凡骄傲了那么久,绝不容许自己落到这个下场。
“我还有一个法子,我肯定会让江月不得好死的!”
黄爸温和地说:“那我再信你一次。”
“……好。”黄小凡的耳鸣更严重了,嗡嗡地,一直都听不清。
江月这是你逼我的。
黄小凡眼神染上阴毒,连带林向北也恨上了。
*
休假的时间总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林向北回部队的时间。
江月因为要去省城,就和林向北一起过去,为此陈盼翠特意让林向北买晚点的车,先等江月办完事后再出发。
林向北没有什么异议,反正时间还够。
两人坐上了由县城去省里的公交车,车子估计是用了太久的原因,停下时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
江月坐上时都有点害怕这车会不会半路散架,因为时间还早,公交车里没有什么人。林向北很快就找到了两个位置。
车门咣当又关上,车子摇摇晃晃往前走,如乌龟缓慢爬行。困意渐渐袭来,江月闭起眼睛睡觉。林向北的眸子一直往她那边看过去,生怕她摔下。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又咣当停下,江月一个没坐稳,惯性向前扑去,幸好林向北眼疾手快扶住她。
江月说:“谢谢。”
车门又走进来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林向北看了眼周围,走上去扶着她往这边走:“奶奶,你来我这坐。”
“我们的子弟兵就是好啊!”老奶奶说着说着,好像提到了什么伤心处,眼泪流了下来。
江月掏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奶奶,你这么好看应该多笑笑,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儿子儿媳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老奶奶手搭在江月手背上,似乎是在寻找慰藉,“可是……”
江月没戳人伤心处,转移话题,“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吗?”
“去省城看我儿媳和孙子。”老奶奶一脸骄傲,说起孙子来那是滔滔不绝,刚好江月也是有孩子的人,一老一少聊得得融洽。
老奶奶一脸惊喜地问江月,“姑娘一看就是很会教孩子的,旁边的这位是你男人吧?”
江月愣了一下,看了眼林向北,慌乱转回视线,要死,她刚刚好像在他眼里看到笑意?
老奶奶看江月害羞低头,以过来人的身份打趣道:“看来我老婆子说对了,这年头,当兵的就是厉害,我儿子也是当兵的。”
江月再一联想到老奶奶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了个猜测,“那奶奶你的儿子肯定很厉害。”
“嗯,我儿子最厉害了,是个大……英雄。”
江月有点后悔了,戳到老人的伤心处,只好又跟她聊孩子的话题。果然,老奶奶的心情又变好了。
车里,都响着两人的聊天声音,一会儿老人夸林小宝聪明,一会儿江月夸老人的孙子聪明。
公交车终于到目的地了,停车时发出咔呲声,车里的一窝蜂涌了出去。
江月怀着身孕,旁边还有个老人,便等车里人走完后再慢慢下车。江月扶着老奶奶的右手,林向北扶着另一只。
“奶奶你家在哪?我们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儿媳来接我了。”老奶奶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女人说,她旁边还站了个小男孩,应该就是老奶奶口中的孙子了。
女人拉着小孩走上来,“妈,都叫你住我这了,不用那么麻烦。”
“不行,我跟邻居关系好,来你这不习惯。”
女人便没开口再劝,她知道婆婆是担心她,不想给她惹麻烦,她压下心中的思绪,对江月说:“刚才谢谢你们扶我婆婆出来。”
“不客气,刚好我也要出来。”
江月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衣服洗得很干净,衣摆处绣着一些东西,掩盖了衣服烂的一个洞。
“向北,烈士的待遇怎么样?”江月
“看情况,但我们都尽力让家属过上好生活,只是……难免会有一些顾及不到的地方。”
江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有经济上来了,才能谈其他的问题。这个年代,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远的不说,就用科研来举例,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试剂盒都是一笔大支出。
“走吧,我们去找古康乐。”老奶奶的事让江月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生于这个时代,她要为这个时代做出点成绩,一个人的力量很小,那如果有很多人呢?
你是怎样的,中国便是怎样的。
江月是怎样的,无数个千千万万的江月也是怎样的。
*
“您好,我叫江月,我来找你们的古康乐。”
门卫对了她的介绍信,带她进去,“你们先等等,古康乐他在开会。”
“好的,谢谢。”
江月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你要不要先去火车站?我可能有点久。”
“不用,时间够的。”
不知为何江月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靠近他,“为了我改的?”
林向北喉咙上下滚动,“嗯。”耳垂渐渐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