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场激战,院子里梨花残瓣纷飞,素白的花瓣下,白衣男子孤立期间,混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森冷面具下的眼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上挑的细眸满是邪魅冷残的光芒,只是与他对视祁风华就心惊不已。
“又来一个送死的。”沙哑的声音隐含着内力,手中的嫣红间,森冷的寒光若隐若现。
看过男子与商君的对决,祁风华依然知晓,男子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紧扣手中的透骨钉,祁风华心里直打鼓,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心虚。面露不屑祁风华大声回道:“谁死还不一定呢,你还是为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好狂的人!白衣男子眼神微闪,暗暗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足二十的年轻男子,年轻的脸上傲气逼人,气息也算均匀有力,却绝对不是什么绝世高手,男冷嗤,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打开手中折扇,男子脚下势力,向祁风华攻去。
好快速度,祁风华赶快运足内力,将手中数枚透骨钉一齐射出,这套掷暗器的手法是师傅亲传的绝技,也是祁风华唯一厉害的功夫,若是近身搏击,他身手平平,所以他绝不能让男子靠近他三尺之内!
如密雨一般的暗器袭来,男子微惊,他没见过有人可以靠手一次发如此多,而且劲力十足的暗器,难道他估错了,这年轻男子武艺真的深不可测?!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男子被一枚透骨钉刺中右臂,几乎是同时,一股辛辣疼痛感由右臂延伸至肩胸,直攻心房,男子立刻收了内力,点了穴道护住心脉,阴冷的怒视祁风华,男子哼道:“你用毒!?”
看他中了他新研制出来的麻息散,祁风华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的回道:“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中了麻息散,靠内力是不能驱除的,而且瞬间麻痹的同时还能让人痛彻心扉,这人刚才把小君伤城那样,用来对付他正合适!
打斗声引起了巡侍的注意,纷扰的脚步声显示了来人不少。这些人男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右臂的麻痹剧痛,让男子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忽然,男子张狂的大笑起来,。沙哑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惊悚,男子一跃而起,一边极快的掠上房顶,一边笑道:“敢在我面前用毒,你是第一个,小子,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居然没有痛得大叫出声,还能用轻功!难道他的毒对男子没有起作用?还是男子也是用毒高手,祁风华终于也来了兴趣,大声回道:“你如果不死的话,我等着!”
男子身手奇快,一会便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祁风华后怕的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用毒,他绝不是好男子的对手,想起刚才商君的伤祁风华匆匆跑进屋内,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急急赶来的萧纵卿和陇宜亥。
一行人冲进房间,只见商君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近看之下,竟是秦修之,他的脸毫无血色,胸前的血还在汩汩的流着而商君满目狂乱、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吓人,祁风华轻抚着商君的肩膀,急道:“小君,你怎么样!”
呆滞的商君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忽然激动的紧紧拽着祁风华的衣袖,不断重复的只有两个字:“救他,救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极度的疼痛终于让他支撑不住,商君倒了下去。
“小君!“祁风华将商君紧紧抱在怀里,搭上他的脉搏,再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墨衣男子,祁风华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商君和秦修之为什么屡次遭到暗杀,他们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陇宜亥若有所思的缓步退出了房间。
萧纵卿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商君苍白的脸上泪痕满布,那泪让他心痛更心伤,君几时这样哭过?!
淡淡的花香萦绕,月下梨花美得让人怜惜,祁风华半靠着门廊,斜睨床边脸色铁青,胡渣满脸的男人,小君昏迷了五天,他就在这坐了五天,几乎不吃不喝,一双眼熬得通红,却始终不肯离开小君一步,而且他知道小君是女扮男装,这么说他们的关系应该非比寻常,但是为什么,他那天见到小君对黑衣男子的感情似乎也不简单,小君到底在干什么?
“修之……“
低低浅浅的呢喃,从帷幔内隐隐传来,帷帐外的男子又是浑身一震,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色一次比一次暗沉,祁风华有时真的很想问,既然如此痛苦,何必还要留在这里自苦?!
“修之……“
祁风华抚额哀叹,又来了……
僵坐了五天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在床前站了一会,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暗黑的夜里看不见男子的表情,只是那宽厚的背影,透漏的满是情伤。
“修之!”帷帐内,商君低叫一声,气息变得紊乱起来,祁风华立刻赶到床前,搭上他的腕间,四处冲撞的内劲让商君不安的扭动起来,抽出银针,封住他的几个大穴,商君才慢慢安静下来。
收回银针,看着商君消瘦的脸庞,祁风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痛,这毒若是解不了,他的性命只怕不保,即使治好了,武功也大不如前,他可受得了?!
“小师叔~”
祁风华回过神来,商君已经睁开眼睛,还想要坐起来,一把压住他的肩头,祁风华说道:“不要乱动。”
“修之~修之他怎么样……”脑子里仍是一片混沌,修之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一直在他脑中盘旋,心痛的感觉比身体的疼痛更加折磨他。
一醒过来就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他怎么都不关心自己还能活多少天!?心里气闷,祁风华冷冷的回道:“死了。”
死了?!商君瞪大双目,弹坐起身子,修之死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胸口好闷好闷!
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祁风华扶着他,赶紧说道:“好了,我骗你的,他没死!”
商君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半信半疑的看着祁风华,祁风华地叹一声,解释道:“他运气好,剑下哦那个心脏旁边擦过,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死不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他没死!商君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下子力气像被抽空了一半,瘫软下来,祁风华扶着她小心的躺好,忍不住数落起来:“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样,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居然还敢催动内力,你这一身的武功不想要了?小命也不要了是不是?”
商君轻轻勾起唇角,偏过头去,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又是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以前他就是这样,祁风华哼道:“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
“有你在我身边,即使是死,我也无憾了。”他知道小师叔已经尽力了,胸口的疼痛已然麻木。这伤怕是没这么容易治好了。
“小君!”祁风华低吼:“你怎么这么不会爱惜自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小师叔~”商君停顿了一会,祁风华认真的听着,只听见低低的声音幽幽说道:“你越来越像师公了……”
什么意思?越来越罗嗦吗?听清楚他说什么,祁风华一怔,笑骂道:“死丫头!”骂完祁风华自己笑了起来,也好,还能开他玩笑,也好。
商君缓缓闭上眼睛,轻柔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低声说道:“谢谢你,小师叔。”谢谢你一路陪伴我成长,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手足之情。谢谢。
祁风华半跪在床前,紧紧的握着商君冰凉而孱弱的手,眼眶通红,哽咽着说道:“和我说什么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定不会!
秦修之半躺在床上,失血过多让他虚弱的连抬手都困难,而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床前的女子。
陇琉璃细心的吹凉手中的汤药,盛了一勺,轻轻递到修之唇边,说道:“修之,大夫说你决不能乱动,还是让我喂你吧。”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她不信,她的柔情不能将他攻陷!
修之偏过头,吃力的说道:“多谢郡主,我自己可以喝。”
陇琉璃微微撅起嘴,哄道:“你这样怎么自己喝?乖乖的张嘴。”
秦修之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和她周旋,低唤道:“袭慕……”
一直站在床边的袭慕立刻闪身上前,接过陇琉璃手中的药碗,秦修之赶快说道:“时候不早了,送郡主出去。”
打开房门,袭慕冷硬的说道:“郡主请吧。”
好你个秦修之!好心当成驴肝肺!暗暗压下心里的怒火,陇琉璃起身回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带着怒火,陇琉璃急匆匆的往外走,和门外迎面而来的人撞着正着,陇琉璃恼怒的抬头,看清来人时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人是那个俊美潇洒的无声门主萧纵卿?一脸的胡子,形容憔悴,满脸寒霜。
萧纵卿看也没看她一眼,直直冲进秦修之的房内,陇琉璃想留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守在院内的夜焰冷冷的出现在她身后,没办法,陇琉璃只好出了修之住的庭院。
萧纵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内,憔悴的脸,通红的眼,一身的狼狈,让屋内的两人都是一怔,袭慕戒备的隔在他与修之中间。
秦修之吃力的坐直身子,说道:“袭慕,把药给我,下去吧。”
袭慕迟疑了一会,还是将药碗递给了修之,悄声退到了门外。
房间内,两个男人,一卧一站,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