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永别罗浮山

六十八、永别罗浮山

琅琊王司马奕即帝位之后,身为琅琊王友的陆禽转迁侍御史,侍御史乃是六品官,受命于御史中承。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权力很大。非世家大族且有令誉之人不能担任。年方二十四的陆禽自是志得意满。

这日午前么陆禽自台城归来。桓温所奏的便宜七事已由中书侍郎郅超呈至尚书令王述案前,这便宜七事的其中两项关系重大,一是官吏台制冗余,人浮于事,宜并官省职。这究竟要裁减哪些官吏就牵连甚广;二就是大阅户人,实行土断。这更是涉及江东士庶的头等大事,陆氏作为拥有奴童、佃客、部曲上万的三吴大门阀,对此自然是极为关注——父亲陆始去扬州公干,陆禽便想先与叔父陆纳商议一下,至门房看到高大魁梧的冉盛和两个面生的武弁在饮酒,冉盛看到他,视若无睹,不怒自威的样子。

陆禽眉头一皱,召管事来问,得知叔父正宴请陈操之,陆禽又惊又怒。就想入内质问叔父意欲何为。难道还真要把蕤妹嫁给陈操之?只是叔父陆纳因为无子,对侄子辈就寄予厚望,端肃严厉应陆禽和兄长陆俶都畏惧叔父陆纳,陆禽不敢当面与叔父争执,踌躇了一会么,想:

.“我要亲眼见证叔父在府中宴请陈操之,待爹爹回来叔父也抵赖不的。”,当即入厅中拜见叔父,对陈操之则视而不见,予以无言的羞辱。

陆纳一向节俭,请陈操之用午餐不过是淡酒三升、鹿肉二伴而已。见侄儿陆禽来,他知陆禽与陈操之有隙,担心二人起冲突,也没让陆禽在此用餐,略说几句,便挥手让陆禽退下,把个陆禽气得脸发青,恨恨而退。

陈操之对陆纳说了即将开始大土断之事,陆纳道:“该如何办便如何办,如果桓大司马真能一视同仁、严法推行,我陆氏也不会阻挠犯禁。陆氏所属的奴童、佃客有脱离户籍的将重新编入户籍接受检阅。”

陆纳少有清操、贞厉绝俗.会稽王司马昱、尚书令王述雅重之,与其兄陆始相比,陆纳更具声望,陆始对朝廷时有怨言,认为渡江的北地士族损害了南人的利益,常怀不忿,而陆纳则包容并蓄、心胸开阔,眼光比陆始长远、用罢午餐,陈操之辞了陆纳回顾府。果不其然,陆禽在横塘北岸拦住了他,怒气冲冲道:“.陈操之。我叔父与你说了些什么,真要招你为婿?”

陈操之冷眼看着陆禽羹陆始有两个儿子,长子陆俶现为会稽郡承郎,浮靡奢华、才具平平,而眼前这个陆禽,更不是能守祖宗家业之人,因陆葳蕤的关系么陈操之是不愿与陆始父子冲突的,然而陆始刚慢自用、陆禽更是视他为眼中钉,陈操之自知无法与陆始父子和解,他要娶陆葳蕤,陆始父子就是拦路石,得想办法搬去,依目下形势和陆始父子不明智的性情,他并不需要刻意针对陆始父子做些什么,只需因势利导便可——陆禽见陈操之冷冷打量他,不答话么一副冷傲不屑的样子,更是气愤,怒道:“陈操之,你莫要以为我叔父待见你,你就能娶到陆葳蕤。这不是我叔父一人说了算的。我父亲不会答应,陆氏自嫡系至远房都不会答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早早寻个寒门女子传宗接代去吧。

陈操之毫不动气,不温不火道:“陆禽,我还是那句话——虞氏必后悔将女郎许配给你,而我,绝不会让陆氏后悔。”说罢,与冉盛带着两名西府武弁扬长而去。

陆禽又被气得脑袋发晕,不但陈操之意态骄人,就连那个冉盛也变的倨傲冷厉,心里恨恨道:“陈操之,你莫要以为攀附上了桓温就目中无人,桓温有不臣之心,早晚身败名裂,到时我要看你陈操之是何下场!”

离了横塘,陈操之也是摇头苦笑。又暗自庆幸,还好陆禽只是葳蕤的从兄,若是嫡亲兄长,不免投鼠忌器,那还真是难办了,而现在,用陆使君的话来说该如何办便如何办。

陈操之回到顾府,却见顾恺之在陪一个道人说话,那道人五十开外。身材矮小、容色慧黑,见到陈操之。稽首道:“陈公子,毋道李守一。师从抱朴仙师修道,奉仙师遗命,特从罗浮山来见陈公子——”

陈捧之听得“遗命”二字,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跪倒在地,悲不自胜呼葛洪年过八旬,早晚有驾鹤西去的一日,陈操之也知正史所载葛洪就是八十神岁仙逝的,这几年心里常常牵挂着,但因岭南路远,音讯难直未得葛师消息,此时听得道人李守一奉葛师遣命远道而来,心里哀痛至极,想起在初阳台道院葛师对他的殷殷教导,临去罗浮山还想着写信向陆纳。徐邈举荐他,又想起四年前在明圣湖畔与葛师分别。葛师言道:“操之,人生离别。自古皆然,你不必太伤感——”未想那一别就是永别!

李守一见陈操之伤感,亦含泪道:“陈公子不必伤怀,葛师霞举飞升、忘其形骸,已列仙矣,我等不必效俗人悲伤。”解囊出书贴与书卷一册,递给陈操之道:“这是葛师遗命交给陈公子的。”

陈操之拭泪,恭恭敬敬先览书贴。是葛师亲笔,古朴苍劲的雁尾章草,葛洪从广州刺史庚蕴那里得知陈操之近况,对陈母李氏病逝表示哀悼,对陈操之这几年苦学养望声名雀起甚感欣慰,说陈操之改命之途已行至中道,宜勉之,又说此后两年三吴之地必有大瘟疫流行,望陈操之奏请有司妥为防治,书帖最后写道:

“仲尼称自古皆有死,老子曰神仙之可学,夫圣人之言,信而有徵。道家之说,诞而难用呼。其然哉?儒教近而易见,故宗之者众焉;道意远而难识,故达之者寡也。吾生也有涯羹吾所求者,其在仙云缥缈间乎?”

陈操之又取那册书卷看,扉页上书三个篆字——《疡气论》,开篇便写道:“余闻上党有赵瞿者。病癞历年,众治之不愈羹垂死——”

这是葛洪六十系行医施药总结的对疡气瘟疫的瓣析和防治,比《肘后备急方》所论的伤寒活时行、温疫更进了一步,增加了对虏疮(即天花)、癞(麻风)、疟疾等传染病都的论述和防治同,有“辟瘾疫药干散”、“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辟温病散”诸多方剂——陈操之心道:“严万卷玄言哪里及得上葛师这薄薄一册《疡气论》!”

陈操之将《疡气论》收好么因问道人李守一葛师仙逝的情况,李守一回答说葛师是四月十八尸解登仙的。这书帖便是前一日所书,次日一早命弟子备兰汤沐浴,嘱咐李守一将书信送给陈操之后便去主持宝石山西岭初阳台道院,又徐徐道:“忆昔少年时读书乏纸笔同伐薪卖之,以给纸笔,抄书万卷,指肘胼飘,又尝往一富户借抄《白虎通德论》

不得,于其垣外徘徊不忍离去,遇雨。病几殁,今思之,皆历历如在目前。”言毕,盘腿而坐,遂逝。

陈操之慨然流涕,自己这些年的苦学与葛师当年相比真是微不足道啊。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这时,顾府执役带了谢氏的管事进来,那谢府管事呈上谢安书贴,请陈操之赴晚宴,并说中书侍郎郅嘉宾亦将赴约。

谢安与王羲之并称书法第神品。精于草、正,有别于钟繇、王羲之的书风,淡古从容,风流蕴籍,陈操之虽然哀伤于葛师仙逝,但习性使然。看到这么高妙的书法也是欣赏不已,乃回帖辞宴,说葛师与他情同祖别,葛师仙游,他虽不能依俗礼为其服丧,但自当素食三月以遣内心感念之情。

陈操之知道谢安宴请他和郏超是有事相商,便道戌时初将至乌衣巷谢府拜访。

谢府管事走后,李守一对陈操之道:“陈公子,贫道明日便要回初阳台道院,公子可有家书要贫道带回去的?”

荆奴一月前携了家书回陈家坞。陈操之本无甚大事要告知族人,想了想,提笔给四伯父陈咸和嫂子丁幼微各写了一封信,交给道人李守一。说道:“李师兄,葛师有言。明后两年三吴将有大瘟疫,葛师留下良方济世救人,我等不能坐而观望。烦师兄回到初阳台道院之后,多请乡民采药、依“辟瘟疫药干散”、“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辟温病散”制成干燥丸药,以备急需。神应费用,由陈家坞承担。”又将葛师三千里相赠的《疡气论》近四千言抄录一遍,让李守一带回去。

李守一甚是感动同深感葛师所托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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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殊荣卷二深情六十七赌马卷五假谲七偏袒卷四洞见十七圈套卷二深情十三峰回路转二十二子夜惊铎三十七洞房花烛夜下六直面土断六十山雨欲来风满楼三十八理直气壮来非礼五十八窈窕山鬼五十九紫碧纱纹裙三十七润儿的好奇心十八陈情表二十八各有风流两不知八十五芳心穿透五太阳照常升起二十五釜底抽薪四十五绝情寡欲卷五假谲三十六金发蓝眸五十六苦酒七十六咫尺天涯五十二腹有诗书几何九蔡邕笛八十四春夜细雨尺八箫七十三履中履二十七抉择八调戏二十七一人得道四十五鲜卑第一猛将十七夜谈二十二两难十一湖畔旖旎二十五母病四十三今夕何夕又见操之卷二深情十二忧心如捣卷二深情十八鹅毛笔与筹算十一良贾七十八结绶万里卷一玄心七十八雄辩祝英台求月票八调戏六十二摧折卢道首五十一浮躁与安宁八十七有所为卷四洞见二十八骚乱七十五审时度势九蔡邕笛六十五冬夜归途五十五母氏劬劳六十八雨夜病榻五十四训弟卷二深情七十四隐疾三十一最爱西楼三苏道质何许人四十九迷蒙的喜悦十三风波起二自投罗网卷二深情二十六陈尚归来卷六奏雅三十四难登双廊楼求票票二十五舌辩第一功卷六奏雅六花树下的天使六十六八部天龙像七十九棋逢对手卷二深情三十二为了告别的聚会小道有话说五十五公主夜奔六绰约淡远的倩影六十二又闻青莲曲十二少年狂三十一道韫入局三十二倾动三国四十二自取其辱卷二深情十一二王六十五白狼眊与金叵罗十九自然死亡八冰心和世故六十二摧折卢道首三优雅从容的旅程卷六奏雅十四永不能弥补的遗憾八十二痛饮酒读离骚卷五假谲四十一敢问芳龄几何五十九身在曹营心在汉十一好色与妇人之仁二十四逐出陈家堡五十八一遇操之定终身卷六奏雅四左右夫人卷一玄心九十四江左第一痴五十七十八缸六十一三赤毫六十九留得枯荷听雨声六绰约淡远的倩影卷三妙赏十七喜逢爱鹅人六二封感言六十四桃树成精一某在斯十三舌战群儒七十一桓温逼宫七十六咫尺天涯四十八古来第一深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