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大路上行驶了二十分钟,拐过一个弯道之后就进入了山路,一路上崎岖的颠簸感让我一阵迷糊,脑子里面一下一下的跳着疼。
我强忍着胃里的恶心,一路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和景色,想要发现什么可以刺激到自己的记忆点,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别着急,我昨晚问了一下医生,他说我们要循序渐进,太过于着急对你也没有好处。”柯博尔看我焦急地样子开口说道。
我点头表示知道,可是这车越是往前开,我的心里就越扑腾,甚至还有一些抗拒涌现出来。
车子又开了大概十分钟,我们终于看到了通向悬崖的那条路。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心猛地揪紧,便赶紧出声说道,“柯大哥,停车。”
柯博尔迅速踩下刹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我赶紧推门下车,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凛冽的寒风吹起我的衣角,透过衣服的缝隙钻进我的衣服里,让我忍不住地一个激灵。
不知怎么的我的脚步突然有些虚浮。
一旁的柯博尔扶住我的胳膊,担忧地问我,“不舒服我们就不要过去了,别勉强自己。”
我冲他摆摆手,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慢慢地沿着脚下的路朝着悬崖走过去。
这里到处都生长着低矮的灌木,它们的枝丫已经枯萎,却依旧坚硬,我一个不留神就被划到了脚腕。
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低头看着脚下。
因为怕我冻到,柯夫人给我买了一双黑色的长筒靴,此刻被这灌木枝丫划了一下,黑色的皮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我想起腿上那些细小的伤痕,貌似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的确来过这里。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的脚步坚定了许多,终于走到了悬崖边上,壮着胆子朝下面看去。
只看了一眼,我就后怕地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有柯博尔扶着我就要摔倒在地上。
我闭上眼睛,嘴唇忍不住地轻颤,眼前又闪过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一块块冰冷岩石,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难道是因为恐高吗?还是因为……我就是因为从这里掉下去才失去的记忆?
“柯大哥,再让我试一次。”我回头看着柯博尔,语气里带着乞求。
柯博尔无奈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一次。”我再次乞求,他这才松开了扶着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走到了悬崖边上,这一次我没有往下看,而是回过头看着柯博尔的方向。
带着寒意的冷风吹起我的头发,我透过凌乱的发丝仿佛看到了三个人站在我的面前,他们一边张着大嘴不停地笑,一边朝着我逼近。
“你确定你敢从这里跳下去,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连骨头渣都不剩!”
尖锐的女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刻恐惧地蹲在地上,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别过来,别过来!”我高声呐喊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这时候我听到有脚步声朝我靠近,便下意识地后退,可下一秒就被拉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怕,没事了。”耳边温柔的嗓音让我慢慢地平静下来,我只觉得自己太累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累了就睡一会儿,睡醒了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低沉的男声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似乎也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
“欣然,欣然……”脑海中的声音和耳边的男声混在一起,让我分不清什么是幻想什么又是真实。
我只觉得有个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欣然吗?
……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我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脑子猛疼了一下,下一秒便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不是跟着柯博尔去悬崖了吗,怎么会躺在床上呢?
我疑惑地坐起来,想要走出去问问。才刚坐起来,房门就被敲响了,柯博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安冉,我可以进来吗?”
安冉?是在叫我吗?
“可以,进来吧。”我赶紧出声,让柯博尔进来。
他才一进门我就忍不住地问道,“柯大哥,你刚才叫我安冉吗?”
柯博尔笑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我,“这是在悬崖边的石头旁捡到的,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我接过身份证,连连点头,“没错,这照片上的人是我。”
我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慢慢地念出自己的名字,“蓝安冉。”
唇齿上下一碰说出的名字,却并没有让我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又看向下面的地址,竟然也完全没有反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对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的名字都没有反应吗?我烦躁地把身份证扔到一旁,低着头双手抓紧了头发。
“柯大哥,你说我是不是永远都想不起来了,竟然对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柯博尔轻轻地把我的手拿下来,用温柔地声音安抚我,“安冉,别这么快就放弃自己,刚才我把你的反应都告诉了医生,医生说你应该就是从悬崖落到海里的,那里是你记忆最后的地方,所以你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是晕倒在了悬崖边,可是为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却想不起来呢?
“我想再去一次悬崖。”我抬起头来,笃定地说道。
“不要闹了,医生说你现在最需要休息,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相信我。”他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至于悬崖那个地方,等你彻底养好了身体再去也不迟。”
柯博尔微眯起眼睛,柔和的眉眼让我里一阵温暖,想起这几天的相处,我信任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会按着这上面的地址去找你的家人,你就在这里安心的住着,不要胡思乱想。”他又开口补充道。
此刻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只能不停地点头。
他替我盖好被子,就拿着身份证走了出去,我听着他越来越弱的脚步声,意识慢慢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