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二儿子都为了这个女人说话,如果不是真的好,只怕就是崔皇贵妃那样的人了。
“见见也无妨,自然会公平对待。你别光说皇帝的事情,你说的哪位小姐,这么久以来母后可没有见着动静。“
太后忽然就关心起楚顼的亲事来了,可不是,她亲生的就这么两个,她也不愿意去做那嫡母的派头插手其他儿女的亲事,免得被编排,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还没好呢。
“自然是没事的,上次还见着了,只是见一面不容易,儿臣想着家里面和睦些,总要彼此合适,心甘情愿比较好,也要看看是为了什么愿意嫁过来。”
楚顼没想到这么快就扯到了自己头上,只有应付了,药菩萨神出鬼没的,实在是不容易找到人,更别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只要还在太京城,就是有希望的,希望她不要急着离开,自己回去也要好好地找一下,究竟她落脚在哪里。
“你心里有数就好。”
朱太后笑着道,比起皇帝这样的,她更想知道二儿子要讨一位什么样的王妃。
方书游开始了自己在国学里面的任教,对着男子这边还是好的,最开始的不服气到诗词歌赋的挑战其他人纷纷落败,好歹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一事实,新来的这位先生确实是有实力的,还很年轻,至少在这方面他们是比不过的。
不过在女学一方就没这好事了。
从一开始,女学流露出来的就不是什么诗词歌赋的问题,每次他上课的时候,人数总会增加。
主要是这张脸和温润的气质引来的,女学的女子原本就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自由和大方,这地方又没有正经的家里面长辈,都是同龄的女子,又更开放了些。
这位年轻的先生可是把她们欣赏美的心思都给勾起来了,长得好,气质卓然,文采超群,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要求的了。
这样的人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能够培养出来。
成天面对这样的人,简直不要太赏心悦目。
女学的学生,头一次觉着上课是一件这么让人舒坦的事情。
不用钻研怎么写诗作画,不用学习各种各样的规矩,不用把手指弹破了一样弹琴,也不需要埋头于各种各样鸡毛蒜皮小事的管理。
方书游上课,那就是给你讲,勾起你的兴趣,一点也不累,就像是在听他讲故事,很快就过去了,还记得他讲过些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才是真正的传道受业解惑,比起来,其他老师简直差了不止一筹。
方书游这位年轻的大才子的名声也可以说是真正的被国学所有师生认同。
好在除了一些一心想要拉拢他的人,没有谁会大肆去宣扬,那些想要拉拢他的人也都是在背地里面仔细查探,没有闹开。
毕竟男子,没有谁会对这样让自己觉着羞愧的人做宣传的,女子们的生活圈子就更小了,除了同学们,回了家也没有兴致对丫鬟仆人提起男子。
方书游开始了自己在国学里面高调又不是谦逊的日子。
今儿是好日子,楚琛特意约了宋盈雪要去看一场庙会。
这些原本都是普通人才会喜欢的,楚琛想着同宋盈雪一起,也没了以往的抵触,何况这也算得上是体察民情不是。
宋盈雪到的时候,楚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坐了马车,身边依旧是经常出门带的那几个人,没有什么变化,两人乘坐马车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到处都是人,还好花了钱让马车有了放的地方,里面的人这才下来步行。
庙会一向是贫民百姓的热闹,许是因为这是太京城的百姓,富裕的还是比较多,这儿又格外地多商贩,买卖的人挤在一起,瞧上去尤其繁华。
楚琛喜欢这样的场景,他的百姓们安康就好了,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他就还不算是无道君主。
以前他从来没有来过庙会,对于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应该说除了皇家太庙,他不去任何庙宇,这天下除了天地之外没有什么值得他跪拜的,即便是所谓的神明也不例外,他可是天子。
宋盈雪倒不是,她小时候就跟着父母过来过,每到庙会的时候总会格外地欢喜,尽管庙会的时候三教九流的人都在,很乱,容易出其他事情,但是热闹是真诚的,这些是绝对的大事。
一路上,宋盈雪慢慢地给他讲一些庙会里面发生事情,这么多年的庙会,总会有很多的趣事,不管是好的坏的,坏的就当买了一个教训,好的反而就当成是好的例子。
楚琛立志要当圣明的君主,他是一心想要好好治理国家的,老百姓的事自然就是最重要的事,毕竟老百姓是最重要的。
“你这是来求什么的啊。”
旁边有两位妇人挎着篮子在散步,嘴里面说着话,刚好楚琛听到了,就仔细地听。这也是民生民态不是。宋盈雪含着笑也侧耳听着,她也感兴趣呢。
“还求什么,我是来还愿的,我爹那个腿啊,十多年了都没起色,床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最近啊,我们狠心凑了一笔钱,到顺安堂去,没想到说是新来的什么药王谷的方子,就把腿给治好了。“
“你说的是去年的那事啊,那可真是热闹,我们啊还是得多谢皇上,当初就是皇上花钱给买的方子,花了老些钱,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见到呢。“
“就是,皇上是位明君啊。”
一边的楚琛笑了,宋盈雪看过来也有些开心的意味,倒只是因为楚琛高兴。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宋盈雪问旁边的人。
“嗯,她们开心就好,看着舒坦。”
“没想到你还挺忧国忧民的。“宋盈雪笑了起来。
楚琛抿唇笑了,还真是,他不是每日都在忧国忧民么。
“你对当今朝廷怎么看?”
楚琛忽然询问她,话语里面含有其他心思。
这是宋盈雪感受不到的,她只能说老实话:“当今朝廷,内忧外患不断,可笑还不知道,天天内斗,没有什么建树不说,只知道压榨民脂民膏。“
只怕一旦有外力冲击,已经被蚕食的大树将倾。
后面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楚琛后面的人都变了脸色,当着皇上的面,这是怎么说话呢。
反而是楚琛没有什么动静,暗暗思索,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这地步,还是宋盈雪一直对朝廷充满怨气。
楚琛心里面没个定论,觉着还是要好好查一下这些事。
逛庙会也就是买买东西,看看杂技,两个人倒是玩得挺开心的,郎有情,妾有意,心灵相通,自然是没有更美好的事情。
楚琛皇宫里面还有一大堆政事,不能耽搁太长时间,逛了一段时间,粗略走了个遍,没有细看,两人就准备回去。
一路上楚琛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想知道这种情况下究竟会不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厢就见着一对中年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走过去,明显这是一对夫妇,抱着年幼的孩子,那孩子看身形已经是三岁左右了,这是倦了或者说是病了。
引起楚琛注意的是那名男子,他脚步很稳,看步伐,明显就是会功夫的,手还在衣襟的遮掩下握着什么,应该是刀柄或者剑柄。
这儿是太京城的庙会,这两个人会遇到什么危险,需要这么小心谨慎。
被妇人搂抱着的小孩露出了一双小鞋子,楚琛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示意宋盈雪往那边看。
宋盈雪原本是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情况的,被楚琛一示意这才发现,她也看到了那双鞋子,道:“那是今年新出的最好的一种缎子,叫烟霞影,一般还有一层纱搭着,很是明显。”
这东西,是董家的,韩珍心疼她,给她送了些,要不然她也是不知道的。
这东西很贵,而且极为难得,只有真正的权贵人事才用得起,一般人连看都看不到。
况且今年董青禾进宫,送了不少嫁妆进宫,这些新鲜的东西大多都让她打赏给皇族的人了。
市面上流通的就更值钱了,除了勋贵之家也就那几家权贵才用得起。
这两个人抱着的小姑娘是什么人,也用得起,还拿来做鞋子。
这抱着她的两个人又是谁,这种东西的价钱是不会有人大手脚拿来打赏给下人的,董家的好东西一向讲究精贵,因此东西不多,谁会奢侈到这个地步。
如果说是绣娘剪裁了衣服剩下的,也不会大方给孩子坐鞋子,毕竟边角料很是细碎,先不说合不合适,这小姐穿在身上的,你孩子踩在脚上,可不是过分了,做鞋子也太明显了。还不如帕子之类的。
脚上的鞋都能用这么好的,这小女孩不是一般人。
出来又怎么会只有这两个人跟着,总归还那么小,宋盈雪自己家以前也是官家的,看得出来明显这妇人也不是老妈子之类的。
“有古怪,不对劲。”
宋盈雪知道这情况太不对了,即便是拍花子也没有谁会对大家小姐下手啊,毕竟这更加麻烦。
要是她们家里面追究起来,指不定就把窝都给掀了。
楚琛点头,示意身后的人:“小心些,把人救下来。”
“是。”
身后的两个人立即转了个身,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拐到了两个中年身后。
宋盈雪不会功夫,也看不出什么深浅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到那两个人一个人扣住了那中年男人的手臂一扭,再踢了一脚中年男人的腿,那男人就直接差点倒下了。
同时那女人也是被人一点再一按就动弹不得,她后面的人这才转到前面,小心翼翼地拉开她的手臂,检查了一下她怀里面的小孩子,这才把人抱了出来。
这时候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地方马上就被人围了起来。
楚琛带着宋盈雪上前,宋盈雪示意旁边的贴身丫鬟接过小孩子,自己看了一眼,确定不认识人。
这边在人群的议论纷纷中,楚琛示意把那妇人的穴道解开,这妇人不会功夫,想要把话从她的嘴里面套出来应该要容易些。
“你们做什么,抢孩子啊。”这妇人一看这形势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对着人群哭诉:“大家都见着了,这人一过来就打我们,把孩子抢走了,还请列位做个见证,我们要报官,大庭广众之下,有人强抢小孩。”
这人倒是个泼辣的,宋盈雪心里面冷哼,“既然你说这是你家的孩子,你倒是说你是谁家的,住在哪里。”
“我们家住在城外的牛家村,我大儿子在城里面开了家锦来酒馆,我们夫妇俩伺候了点果木庄稼,有点小地。”
“那这是你们家的孩子?”
“我亲家是员外家的,这就是我们家的小孙女。”
听这人的话,看这语气,好像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似的,宋盈雪笑了:“你说得倒是好,但是也不看看这小姑娘身上穿的是什么,脚上是什么。”
小女孩一直都没醒,估计是被用药昏迷了,宋盈雪直接把小女孩的脚亮出来,“你怕你们一家人的收入都买不上这么一双鞋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做的。”
又把小女孩的小裙子扯了一点出来,“这是什么布料,也是你们买得起的,不是大富大贵的权贵之家也买得起,估计你连见都没见过。”
这时候旁边有人出声:“那衣服的材料是贡品,那是交州产的红云绡,都上贡了,我是佟记的,见过一段这种布料。”
也就是说,只有皇家赐下来才能有这东西。
“你倒是说说,你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来的贡品,就算是有人从交州带回来卖,你们也买不起。”
宋盈雪最是讨厌这种在小孩子身上打主意的人,她自己就是父母跟其他人斗争的受害者。
“你们说什么啊,该不会是故意来讹诈我们的,这就是一般的料子她姥姥给折腾的这一身,花了些钱,可也没你们说的这样啊,你们这是唬人啊。”
“张口闭口就是什么贡品啊,交州的,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说得过这种套话啊。”
这人是明显一推一赖就不承认了。
“把他们押着,去找主持。”楚琛自然是不会和人打嘴仗的,直接让把他们带走。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一家子啊,我们要报官,求求各位谁好心帮我们报官,谁知道这一走出去还有没有命,都不认识你们谁啊。”
这时候这边的吵闹终于引来了管理的人,“怎么了这是?”
一个挺着大肚子、带着大方帽子的男人走过来,他是这儿摊贩的管理者,免得出什么乱子。
“这几个人一来就把我们抓了,把我家孩子抢走了,大老爷,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妇人见到来了一个能做主的,直接就哭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