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罗和白光一早起来收拾了行李,匆匆往明市火车站赶去,到了售票窗口,买了2张M1885的火车硬座票,安检以后,就进了候车大厅找了空位坐下。
章罗皱眉说道:
“老白,这趟车还真是需要四十多个小时才到无市,你已经坐过几次了,往常是怎么消磨这无聊的乘车时间”。
白光嘿嘿地笑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其实火车上的乐子多了”。
这时只听得车站墙柱上方挂着的广播喊道:
“尊敬的旅客,从明市开往无市的M1885次列车可以上车了,请大家带好随身行李,到检票口检票乘车,请大家排队上车,切勿拥挤”。
章罗和白光便被拥挤的人潮包围着,被动上了如长龙般的看不到头的绿皮列车。
上车找座后安排行李自不必说,没过两刻钟,火车便“吭哧吭哧”地缓缓启动了。
章罗四下张望了一会,把目光落在了对面坐着的两个中年人身上,蓝色上衣中年正低头玩着手机,头发长得能盖住眼睛,看起来很猥琐的样子。
而黑色上衣中年人双手捂住一个黑色皮包,头发极短,看起来很是干练。
他偏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四人对坐,相互暂无话说。
列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章罗并没感受到白光所说的乐子在哪,除了枯坐,唯一有点异样的就是能听到各种手机电影外放声,小孩嬉笑声。
于是章罗偏头问白光:
“你说的乐子呢,静坐发呆啊?”
随即白光侧头低声说道:
“咱们选座没选好,遇上两个中年大叔,一般这个月份是大学生放假季,运气好能遇上两个美女,一路打牌聊天欢乐多。
这两位大叔面色深沉,我可不敢约人家打牌喝酒”。
白光说完,便侧头睡觉去了。
列车行驶了八九个小时,窗外昏红的阳光也渐渐没入山头,满车厢的人都开始入睡。
只有对面的黑色上衣中年人还在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章罗也渐渐有了睡意,没多一会耷拉着脑袋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车厢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有没有一点素质,大家都在睡觉,你在那不停地抽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话音刚落,有个声音说道:
“我抽烟碍你什么事了,闻不惯就别来硬座车厢,下个站你可以滚下去”。
这时车厢的人也被这两声吵醒了,章罗看到对面的黑衣中年人正扭头瞅着背后三排开外的一个穿黄色工装秃头的中年人,说道:
“真没素质,一车人一路吸你二手烟”。
此时便又无话,车厢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黄工装便拿起了电话大声说了起来:
“兄弟,我在车厢惹事了,对,他应该就是一个人,等后天早上过来两人,对,在车站口停车场等着”
随即挂断电话冲着章罗对面的黑衣中年又说道:
“中途站点你别走,到地方跟你唠唠什么是素质”。
章罗看了看见黑衣中年人没再说话,又看了看白光,发现白光没啥反应,只是说了句:
“车上就这样,睡吧睡吧”。
次日清晨,车厢逐渐在晨曦的照耀下变得明亮起来,列车穿行在山谷之间,更能让人感受到到,万物复苏的美好感觉,仿佛一切的不愉快都被阳光融化了。
只见大家顺序往车厢连接口的洗漱台和厕所走去,有洗脸刷牙的,也有往泡面桶里接热水的。
顿时车厢百味围绕。
没过多时黄工装中年向黑衣中年走来,说道:
“昨晚的事没完,你最好别提前下车”。
便又朝车厢连接口走去抽烟了。
黑衣中年沉默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也站起身来,向黄工装中年走去。
章罗随着黑衣中年走去的方向看去,只见黑衣中年从包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烟,唯唯诺诺递给黄工装,能隐隐听到:
“大哥不好意思,昨晚我遇到一些心事,心情不好,得罪了你,这事我道个歉,就过了吧”。
黄工装没接黑衣中年的烟,一脸自傲地说道:
“这事过不了,你还是想想提前下车走人,不然我在无市出站口等你。
如果真想了结,你也别瞎嚷嚷,给我八千块钱”。
说罢便按灭了烟头,往座位去了。
黑衣中年,在车厢连接口呆呆站了一会,也往座位方向走来,脸色很是沮丧。回来落座以后,又枯坐在列车上往窗外看去。
到了中午,该是吃午饭的时候,见得穿列车服务员推着餐车往过道穿行,嘴里喊道:
“简餐十五元,啤酒瓜子花生”。
餐车走到章罗这排的时候,章罗望向白光说:
“老白,整点啤酒喝喝,嘴里没味”。
白光点点头正要掏钱,只见黑衣中年从包里翻出一张百元红钞,对着服务员说道:
“小兄弟,给我来四份简餐,瓜子也来两包,再来一打啤酒”。
其他三人都愣愣地看着黑衣中年,不知道他要干嘛。
这时服务员已经将东西,摆满了四人中间的餐桌,黑衣中年对素不相识的章罗说道:
“我听你们两人的口音是章县人吧,我早年也是关市的,
今天车上又是枯座,我请老乡吃个简餐,大家打打牌喝喝酒怎么样”。
白光这货听到黑衣中年说完,便搓了搓手说道:
“那就谢谢大哥了”。
章罗看到白光这幅猥琐样,鄙夷地瞅了他两眼。
便也伸出手,取了一个简餐盒子,打开吃了起来。
蓝衣中年并没有要拿简餐的意思,黑衣中年便拿了一份推给他说道:
“大家都是一个桌,吃点饭好打牌,还有几十个小时,枯坐岂不无聊”。
蓝衣中年听了这话,也拿过简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饭吃罢,四个人便收拾桌子后,喝酒打牌,三轮牌打完以后,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随即黑衣中年和白光聊起了章县这几年的变化。
章罗心里想笑,白光这货常年在外打工,能看到几成章县的变化,但听他侃侃而谈,又不忍打断他的鼓吹。
从牌局中章罗听出来黑衣中年是关市人,只是长年在明市做家电生意,好多年没回去了。
他这次到无市,是因为他准备在明市开个空调组装厂,由于明市没有专业做空调控制器的厂子,所以他打算到,以电子产品闻名的无市寻找货源。
说说聊聊,又到晚上,人人都喝了差不多了。
眼看明天早上到了无市就要下车,白光便关切的对黑衣中年说道:
“许哥,我看昨晚,跟你有事的黄工装,明早怕是会找你茬,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牌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黑衣中年姓许,便都称呼他许哥。
许哥思考了一会说道:
“听他意思,是要我拿钱给他,实在不行我给他点钱就行,破财免灾”。
随即白光也就没有再问,大家都准备睡觉去了。
这时章罗似是想到什么便说:
“许哥,我看钱你不用给他了,咱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出门靠朋友,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把这事给解决了,怕他个叼”。
章罗又看看白光,说道:
“你常年在外,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有什么办法吗?”。
白光沉默一会说道:
“这事以前也遇到过,后来听工友们说,这样的人叫做车痞,
一般主动闹事后讹钱的,而且他说,已经喊了人在车站等着,那肯定是有人等着了,不好办,
报警的话没证没据的,人家也不管”。
大家听完都又沉默了。
这时,蓝衣中年难得地开口道:
“既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人,我们有四个,他们只有三个,要打便打,看他们怎么招呼”。
章罗深深地看了蓝衣中年一眼,点头表示同意。
许哥听完以后感激地说: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出门在外,给你们摊事,我过意不去,这事我自己解决就行”。
章罗看了白光和蓝衣中年一眼,大家便慢慢地睡着了。
次清晨的阳光如约而至。这时听得车厢广播说道:
“尊敬的乘客,本次列车将于30分钟后到站,请大家收拾行李,依次排队下车,请勿拥挤”。
这时黄工装便向许哥走来,笑笑说道
“一会到站别想跑,行李我先帮你管了”。
便预伸手去拿许哥的行李。
就在这时,章罗忽地站起身来,挡住黄工装说道
“也就是看你抽烟说了两句,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黄工装看着章罗笑道:
“想管事是吧,我在这条铁路跑了七八年,就喜欢看看你们外地人有多硬气,一会车站门外,有种别跑”。
说罢便往列车出口走去,拿出电话打通就说:
“这边有管事的,四个人,对对”。
章罗听了黄工装打电话的架势,血气方刚的他便来了火气。
对白光说道:
“我有个主意”。
然后又看了看许哥和蓝衣服,示意大家凑头过来说:
“等会儿列车到站,我们先别下车,等人走完后,大家听我安排”,
便悄悄把办法给三人说了一遍。
白光听章罗说完,很是兴奋,且不怀好意地往黄工装在的位置看了看。
没过多久,列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站台上,这时章罗四人走到黄工装身旁,黑衣许哥对黄工装说道
“大哥,出门靠朋友,这事是我不对,一会找个地方我把钱给你,只是出门匆忙,身上只带了五千,你看收五千行不?”。
黄工装傲慢回答:
“看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五千也行,我提醒你,别以为你们现在四个人,就可以耍花样,
我其他车厢的朋友一会就过来,站外也有我弟兄等着”。
车门打开以后,开始有人往外走去,章罗和白光侧身,微微挡住了黄工装的位置,留出一条过道给其他人下车。
黄工装看已经可以下车,随即催促许哥下车。
黑衣这时,似是想起什么,慌张地说道:
“我的手包还在座位上,等我一会”。
边说边又往回推挤着,走去座位拿包,等他再回来时,车上的人除了他们四个,连列车乘务员也走远了。
就在这时,章罗和白光顺势架住黄工装。此时蓝衣中年,便一把拉开列车厕所的门,把黄工装拽了进去,右手趁势将黄工装,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章罗盯着黄工装说道:
“手机我们不会要,就给你扔厕所门外,你先在这老实待着一会”。
随即三人退出厕所,许哥已经将两根鞋带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章罗。
章罗拿着鞋带,把厕所门把手死死的拴住,任凭黄工装怎么拽门都拽不开。
这时四人飞快下了车,往站台外走去。
偌大的车厢就只剩,黄工装一个人在厕所叫骂。
由于乘务员隔得太远听不到黄工装的喊声。
四人顺利出了车站,感到无比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