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暮城主真的听信了一个女子的话。觉得小小阵图困得住我剑门关两大宗派?”
“妖女,自信过分是自负,你真觉得凭你在哪蒙骗了一只赤云兽来,就能逃出生天?今……”
暮云平脸上原本的讽刺笑意被惊愕取代,话也没说完,便见到城池里面,数十张烈灵火符打在破解灵阵至关重要的点上。
一时间,城中平地燃起了大火,而花想容并没有马上退出火海的意思。置身火海的她,反而一步步走向最中心的赤云兽赫。
“暮云平,我二宗有命进来,就一定有命出去!说吧!那个女人在哪?兴许二位长老的在天之灵,愿意给你将功抵过的机会!”
“什么女人?我不知道!”
“是么?不知道啊?你可要想好了,说不定此时二位长老不散的阴魂就站在你的身边。你身为一城之主为祸不仁,别仗着什么仙人遗骨,就以为我动不得你!再说话之前,你可要想清楚!”
意识不清时的仰眸,花想容曾见到暮云平身边晃动着两道虚影,那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地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透过镜光城穹顶映下来的光晕站在他的身边。她忽然觉得,其实死亡离自己和众人并不遥远。
苍氏二长老为保住她一人而丧命,她必要放觞鸣关的弟子活着出城。
“我为何要……”暮云平矢口否认的下一瞬,整个身子就不自控地向前倾身,险些直接从城墙上扑将下来。
“暮云平,睁眼看看这阵图,至多不过半盏茶,它就会被烧得崩裂。要么开城放人,要么叫出花重锦!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是花想容要委屈求全,实在是阴谋的味道隐隐在她心中蔓延。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若论某人的心思缜密,这城主被她利用也不在话下。
可连流光都那么紧张的阵图都这么容易被摧毁的话,岂不是太违背那缜密了么?
“妖女!你果然会妖法!满口的仁义道德,却要破坏仙人留下的‘困灵阵’,放妖兽岭上的妖兽下山为祸苍生!”
闻言,花想容的手立时覆在赫的背上,她就觉得这件事是不对劲的。下一瞬,赫缩小身子在她脚边之时,城中沿着阵图起火的地方,在它张了张嘴后火光骤消。
只是,待她想要纵身跃上城墙去逼问暮云平花重锦究竟在哪的时候,整个城池忽然随着城上那光洁如镜的穹顶倾斜而震动。
花想容仰首看向马上要倾斜下来的光影,蓦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蠢到离谱。
“妖女,你将引来众生浩劫,是要遭到几世轮回都洗不净的报应的!”
“用不着你在这杞人忧天,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告诉我,那个在你面前说我是妖女的女人在哪?”
“你顶着?你凭什么……”
暮云平和花想容一个城上、一个城下地喊话,终于在花想容矮身之后,地上几颗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迅速长起,顶住那倾颓的穹顶而休止。
顺着大树的主干纵越上了城墙,花想容揪住已经发怔的暮云平衣领急问:“还愣着干什么?现在仍是不能说那挑拨离间的女人在哪儿?”
“这…这是……”
“没错,这是苍神木符!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即便你杀了我,妖兽也会倾巢下山!因为你该防备的根本不是我!”
“妖…妖兽岭……”
“呼——此时此刻,怕是飞羽门来的弟子已经死的不剩什么了!身为一个守关城主,你怎么能比我还糊涂?”
见到暮云平遥指妖兽岭的方向,花想容先是默叹他们二人每一个算计的过花重锦的。
紧接着,纵身一跃上了城垛,见到聂魄在城下欲上来的一瞬,回身将一叠非自己专用的苍神木符塞到暮云平手里:“暮城主听好了,我去阻止妖兽下山。不论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帮我拖住剑心宗宗主和长老!”
“你一个人?”
“是啊…我一个人!务必拖住他,这个时候,任谁去,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手里握着一叠举世罕见的符纸,暮云平不得不承认自己错的离谱,竟拿珍珠当鱼目,又让鱼目混了珠。
“聂宗主!”凝视聂魄上来一瞬没有见到花想容转身要去追的情景,暮云平更是相信花想容的“神机妙算”,突然地叫住聂魄。
“暮城主这是……”
“暮某已醒悟,镜光城是妖兽岭通往各处的要塞,望聂宗主留下来帮暮某守城。也是一并护佑对妖兽毫无还手之力的剑门关子民。”
望着暮云平递在手里的一叠符纸,聂魄下意识地向妖兽岭的方向看了看。
花想容纵越如鸟雀一般穿行在早晨到过的密林里,感受着脸边被吹拂着的碎发做痒,她忽然轻笑气来。
“都决定一个人去送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也说出来让我难过难过!”
听见流光茧里溢出的话音,花想容一面垂视着脚下渐渐多起来的飞羽门弟子尸身,一面打趣自己道:“我觉得自己像火影忍者!”
“火影忍者是什么?”“……”
那个名称仿佛就是她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可是真当流光这么较真儿问她的时候,她又茫然不知从何说起。
好像感知到花想容身上那微微的若有所失,流光一改刚才的聒噪,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去打搅她。
“当心!”直到一盏茶工夫后,流光注意到她将要撞到树上,不免出言提醒。
花想容及时回神,单手揽在那树上,顺着惯性绕树一转,才勉强避开了和大树主干硬碰硬的惨剧。
“花容容你想什么呢?你就打算用这种精神恍惚去和那个厚脸皮斗……”
“嘘…流光你听,什么声音?”
“别转移话题,我怎么没听…好像是花长歌的嗓音……”
闻听流光和自己听见的是一回事,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再次将自己的呼吸收敛起来,悄悄地接近她听见的话音的地方。
密林深处,几乎是接近一阶妖兽和二阶妖兽的地方,她轻身落在枝叶葱茏的树上,见到花长歌正仰坐在地上,不断地向后蹭:“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是您的儿子么?您…您…为什么要……”
“谁说你是我儿子?她这会儿正在帮我烧掉困灵阵!镜光城一倒,妖兽群起攻之,即便我不杀你,你也得死!你不是喜欢和她呆在一起么?我这是在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