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什么?她觉得,那时被推下,是因为灵尊错手,而非刻意?
她是不是疯了?她不是在追寻解救流光和上仙师兄的方法么?怎么好端端地反而维护起那个她此时还不信任的阴险之人来了?
“上仙这是怎么了?”见到她稍有出神,白水迟疑地问。
花想容目光直怔地望着远方,口中仍不忘问白水:“白水,你可知道。这尚云之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寻到将一个人分割回原样法子的地方?”
“分割一个人回原样?上仙在说什么,白水不懂。”花想容的话说得不明白,确实不怪白水也被她弄得糊涂了。
花想容闻之一叹。
“便是…便是此人原为二人所化,想将二人分开,该用何法?”
“竟有如此神异的秘术?这个小仙还真是不知。”
“哎——也罢,他们都受制于他,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好像听见了白水的话,又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似的。只在自言自语地叨叨了两句,便目光痴怔却不错方向地要离开。
“上仙等等!”见她要走,白水急唤。
“何事?”她目光仍未收回,嘴里倒是正正经经地问着。
“上仙说的方法,小仙自然不得而知。不过上仙追随在灵尊身边许多年,肯定见识广博。现在兴许只是和白水一般,一时忘记了。法子没有,不过这尚云上,倒是有一个地方,说不定能帮上仙找回往昔的回忆。一旦记忆寻回,法子必是水到渠成!”
通过这绵长的一番话,花想容就完全能够听出,这个白水仙子对那个“墨颜上仙”的敬意,甚至超越了灵尊。
原本,她是觉得不大对劲。可仔细想想,一个是尊之敬之的尊上,另一个是救她一命的恩人,哪个更挂心,显而易见。
“哦?尚云之上,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左右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仙子不妨说来听听。”蓦然间,花想容回眸笑看着白水。
“传说中,要先去一个叫做‘湍月谷’的地方,找谷主取一件叫‘月龄’的仙宝。这件法器能在月圆之夜与皓月同辉,映出尚云一个叫做碧山古丘城的富庶小城。找那里的城主要另一件神秘的宝贝,便可唤出求宝者想知道的过往。”
白水缓缓走近花想容字字不敢漏地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湍月谷?月龄?碧山古丘城?”花想容喃喃地念着白水一席话中的重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两处神秘的地方,听起来好像一点儿都不耳生。莫不是她真的撞坏了脑袋,才会觉得这两个地方,她曾去过,或是听说过?
“是。”白水肯定。
“多谢。”道了一声,花想容反身就要纵跃,起身离去。
“上仙且慢!小仙只知尚云有湍月谷这个地方,却不知其具体在哪。上仙这样离开,要去哪找?不如带上白水吧!”未经许可,白水乖乖地站在原处。
只是,她的好心换来的不是花想容的耐心应答。只见花想容将自己背后别着的那把大扇子抽出,直接抛向她的怀里。
待白水要上前时候,又闻花想容话音:“跟着我只能算是条尾巴,抱着这把扇子,等贬你下凡的灵尊从灵兽岛出来,才是要紧!”
怀抱着粉穗华栩扇,白水望着夜中花想容离去的背影讷讷道:
“抱着扇子等灵尊?灵尊不是仙逝了么?等一下?上仙说让我等灵尊!上仙刚才是从水里冒出来的,那么灵尊…啊呀!难道灵尊已然复生了?”
白水惊喜之余,再次抬眸看向半空中花想容该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她的踪影,徒留一股清风回卷而来。白水怔怔地望着花想容消失的方向,久久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
侧目看向应该有人的那里,她的眼珠几乎夺眶而出,结巴道:“尊…尊上?真的是您嘛?”
身畔的人也没说话,只是定睛看着白水怀里的华栩扇。
见到灵尊手里也握着一把样式相同,扇穗不同的扇子,白水才想起花想容临行的交代。
白水赶紧恭恭敬敬地双手持扇,高举过头顶:“回尊上,这是墨颜上仙让白水交给您的。”
听了她的话,灵尊挑了挑眉头。
万年不言语的他,终于开了尊口:“她给你的?墨颜?”
“是。”听见他说话,白水反而不敢多说。
“你怎么,还会识得她。”这似乎,是灵尊理所当然的疑惑。
“上仙大恩,转世不忘。”白水心直口快,这八个字说出口的一瞬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这话说得不经脑子,若是被灵尊由心地听了去,不是摆明了在怨妒他差点让她形神俱灭么?
可是,在她提心吊胆了半天以后,却不闻灵尊的话音或是离开的声音。这不由得让她更觉得自己这次,没有墨颜作保,一死在所难免。
良久,她听见灵尊纵身而起带起的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起头,此时已经见不到灵尊的身影,但是半空中却忽然响起他的话音:“说得好。”
尊上在夸赞她?尊上居然开口夸了她?
白水先是幻听一般不可置信一会儿,随后,她心下又泛起了嘀咕:这尊上怎么和上仙一样走的仓促,我还没说上仙去了哪儿?他这是要去哪儿找?
天将明。
花想容扯了扯嘴角,看着“四不靠”周边环境。
在她看来,所谓的“四不靠”,就是目的地明确,却走丢了以后较为挽回面子的说辞。
所以,她本来是想先去玉阶山找万俟云阳的。
为啥呢?
因为白水口中的那两个地方之一,她似乎是在万俟凤麟口中听见过。只是这几日白水和海水中轮着泡了两边,她有点记不清楚了。
是以呀,在她的概念中,万俟凤麟知道的地方,万俟云阳九成九也会晓得。
寻路时,她最喜欢的人生哲言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令她大失所望,她又迷路了。
奔波的累了,她矮身就要坐在地方。
将要坐下去的一瞬,她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随便甩了左手唤道:“儿子快出来,娘亲有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