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急转,风驰电掣的刹那,原本占有绝对主导地位的墨昕,眨眼之时被花想容单腿压在膝下。
墨昕扭过头,仰视着花想容。见她一手中已经掌握着“月龄”,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哎,别动。我这腿下面,可是压了一叠雷符。它们一旦脱离了我的气息,立时就会引燃发挥效力。”花想容言笑淡淡,说起来,她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
所以,直至此刻,她仍不觉得墨昕的利用对她有多大的伤害。因为,打从见到墨昕那一刹开始,她心里想的,也都是“这个小魔王与流光举止相似”。对,仅此而已。
“你……”
“我早和你说过的话,或许你已经将其抛诸脑后了。”
花想容打断了墨昕的话,她心里最终还是有些起伏,只不过面上并不能看出来:流光、师兄,容儿终于还是错了。这世上,再没有那么多偶遇后的知己,阴谋就是阴谋区别只在于披着的皮是不是更能唬人而已。
左手托着那一小轮绽放着白光,完全看不清内心是什么的至宝,她心下有丝丝的失望。在她想来,所谓世间至宝,原不该这么轻易得手的。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知难而退,离我远远的,别打月龄的主义;二,拼死和我一较高下,重伤或是干脆死在这座生你养你的山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在给别人出选择题。是那种,非生即死的选择题。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在面临这些问题的选择时候,不见得谁都愿意选择偷生,比如她眼前的小魔王。
“想让我放弃月龄?就凭你一个算不上仙的凡人小丫头?”
果然,在她秉持了自己的宽仁之后,墨昕还是没有打算知难而退。也许,这便是世间万物的一个通病——不成功便成仁。
花想容只觉得自己腿下墨昕轻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他似乎在试探她的话,到底是蒙他的,还是确有其事。
“墨昕,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做好选择,便再也无法回头。”莫名地,当花想容说出这话劝阻莫新的额时候,脑海里出现了昭白骨的身影。
不是初次见面时候的惊鸿一瞥,而是,觞鸣关时,上仙师兄不希望自己挪动那二觞时候的情景。
“你休要唬我。你真当我是不经事的三岁孩童么?我一动就会触动雷符,你有极品雷符确实非凡。可也只是那一张便足以要了你的小命,就更别说是一叠。若是我活不成,你也跑不了。”
“哎……”
闻听墨昕一番理直气壮的言论,花想容就在心中默默地为其哀叹了两瞬。他的话,让她响起了“看人低”三个字,不过,眼下的情势,大约是无法转换了。
花想容不再出声,她只是蓦然看向山脚下那边已然“成人”的儿子一眼。仿佛只凭这一眼,赫就明白了她的意愿,瞬时拎起身边的万俟离歌,后跃数十丈,直至去到山谷入口处。
“咔嚓——咔嚓——”“轰——”
电光火石般,以花想容和墨昕所在的山腰为中心,引起了一大片雷光。雷光击中山上没有结界保护的大树,大树瞬时间烧成一片。
火烧连山,很快,花想容原先说要点了的那座山就变成了“火焰山”一座。
熊熊的火焰中间,一条小黑龙横冲直撞着,似乎是想要脱离大火的束缚,又不能一时脱身。
“你到底施了什么鬼招数?就连死了也不放过我?花想容——”
小黑龙挣扎着,要极为仔细地看,才能看清。那大火并不是小黑龙被求困住的源头,真正困住他的,其实是大火中间的一圈雷光。
久久地,火焰不灭、雷光不灭。
至此,小黑龙才终于悟到了什么,他扭动着被大火灼热到发烫的身子,浑身的麟甲仿佛不足以帮他抵抗越来越强大的高温。
“死丫头…你这个死丫头!你…你…施下的,是雷灵阵?花想容,你区区一介凡人,居然还没有死?!”花想容没有出现在墨昕面前,他却已经顿悟。
单凭那些雷符,若要成为灵阵,施阵者若以亡故,是断然维持不住的。所以,他由此明白,他之所以仍被困在大火中,就是因为,困住他的人,并没有因为五雷轰顶而立即灰飞烟灭。
此刻,花想容出现在他面前的火中,她一步步地走向墨昕,却始终没有靠近自己设下的雷灵阵。
“你说得都不错。我没有死,困住你的,也确实是雷灵阵。”悠闲地站在火中,花想容一点也没有被大火灼烧和被电光蹭到的痛楚之色。
“你…你胡说!普天之下,能做到施展雷灵阵的女子唯有一人。可是那个女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别说你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成了精,化作仙,也不可能修得那般本事。”
直至这个时候,墨昕仍不相信花想容能浴火、浴雷而分毫不受折损。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花想容现在就是以血肉之躯站在他的面前,并且一丝痛苦之色都没有。
“墨昕,你还想要月龄么?”花想容言语淡淡的,这是她最后一次给墨昕机会。
眼下这种情况,她明知道就算自己放走墨昕,他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她就是这么问了。并且想着,就算是了却自己本心的不甘也好。
“死丫头,你是在耍我?就算你这法阵能以假乱真又如何?你真当我冲不破你这雷阵?”终于,墨昕还是暴怒了,因为花想容的话。
虽然,她的话原原本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身处在焦灼中的小黑龙,似乎已经没有这份儿心思去想。想想这天下,除了自己死去的父王,到底还有没有人,曾经真心对待过他。
只见小黑龙周身忽然迸发出一层黑光,这黑光在大火的颜色里尤为扎眼。
随着龙吟之声响彻山谷,那黑光更是旺盛地要盖雷光和火光。
这一刻,赫一只手紧紧压制着万俟离歌的肩头,眉头紧锁地轻道:“趁我没发货,你最好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