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吹过,带起些许的尘灰,也带起一股股醉人的肉香味儿。
也许,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香与不香真的不重要。重要的,仅仅是能填饱肚子,能活下来而已。
花想容仍然是那个姿势站在火灵阵前面,她总觉得,这是狡黠的小妖兽,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比如说,它说的那只大妖兽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为什么它们都出得来,偏偏最厉害的家伙却出不来。
这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负于身后的小指被什么勾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身,想要抬手还击的一瞬,她的动作僵住了。原来,碰了她的不是什么敌人,而是那个吃得小嘴上都是油汁的小女孩。
此时,她手上正拿着一块看上去不焦不生的肉,踮起脚尖尽力地递向花想容:“姐姐,你这么瘦,是不是也饿了好久?喏,我娘说,这块肉烤的最好,她说要拿给姐姐吃。”
闻言,花想容的心柔软了下来。
其实,距离上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并没有时隔多久。可是,经历了蓬壶仙岛一役之后,花想容却觉得,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上辈子才有那么久。
她转回身,抚了抚小女孩的头顶,浅笑着温声细语道:“姐姐本来就不爱长肉,并不是饿成这样的。小妹妹乖,还是你吃吧。”
她说完,就见到小女孩迟疑地看了看她,又看向她的身后。
花想容微微一愣,心道:这个小丫头,该不会想把水妖兽的肉给那只小妖兽吃吧?这可真是有点儿兔死狐烹的意味。
正想着,她就觉得身后的裙摆被谁拉了两下,并且,不是在一边被拉了两下。
“……”左顾右盼之下,花想容也是蒙了,她不曾将两个丫头放出来,她们是何时出来的。
“那,小妹妹们,也不吃么?”小女孩原本就是因为忽然看见花想容身后跟着两个水嫩嫩的孩子,才迟疑的。
此时,她见到厉害姐姐也“吓了一跳”,不由得本能地问了一句。
花想容那眼睛瞧了瞧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到肉上面去的女儿,再嗅了嗅那肉的味道。
她不由得心下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些水妖兽身上并没有沾染什么邪气,而且又经过烈火的煅烧,应该没事儿的吧?
随即,她冲着两个女儿点点头。
两个丫头雀跃地就接过小女孩手上的肉,不过,可能是太默契的缘故,一块肉,两个灵兽岛来的灵兽怎么够吃?
瞧瞧这俩丫头见到好吃的那没出息的样儿,花想容好像忽然看见了流光还是小狐狸时候,嚷着要鸡肉吃的情景。
想着,她抿抿唇,回指着身后仅剩的那只待熟货:“妹妹嘴馋,姐姐就先给她。呐,身后还有一整只,到时候被撑破肚皮才好。”
听见娘亲这么说,大丫头立时松开了手,满怀期待地蹲在火灵阵外面,双手托腮看着比她大上十多倍的水妖兽。
小丫头把肉拿到手,听见娘亲这么说,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手里的肉,一边也巴巴地凑到姐姐身边蹲下去等。
小女孩见到两个小妹妹胃口这么大,不由得咋舌,她向花想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向娘亲身边去了。
花想容只道自己的两个丫头也是“小吃货”,回眸时候,却发现了有趣的现象。
可能是两个丫头的目光太过炙热,就像…就像几辈子都没好好吃过一顿的“小饿鬼”。她回眸时见到,火灵阵里面那只唯一的幸存者对上两个丫头的目光,正在缩脖子、吞口水。
好似,她们正准备吃的不是它的同伴,而是它自己一般。
“姑…姑娘,她们,她们是灵兽对么?”小妖兽结结巴巴地向花想容确认。
花想容微微睁大眼睛,惊异这小妖兽眼力不错的同时,也不隐晦地诚实颔首。
见她应答,并且答案还是肯定的,小妖兽再次吞了吞口水。
它“螃蟹步”一样,横着挪到火灵阵的另一边,然后蹑手蹑脚地向着花想容勾勾手指。瞧着它被吓得这么神秘的样子,花想容忽然很想谢谢这两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丫头。
也不忸怩,花想容大步走过去,平视着四足着地,与她胸口平齐的小妖兽。
“说吧。”
“其实,其实我觉得,被封印在地堑下面的那个……”
就在小妖兽说到关键的时刻,那边响起大丫头的话音。
“娘亲!我饿死了,能吃了么?”她的眼睛都没有移开,待战的小公鸡似的,鼓足了劲儿盯着灵阵边上的烤妖兽。
“可以了。你和妹妹把它拉出去,当心别烫到。”花想容也不以为意,嗅了嗅气味,随意回道。
“太好了!”两个小丫头一起欢呼。
紧接着,小妖兽就见到两个“豆儿大”的小丫头将自己那么大的同伴不怎么费力地扯腿拖出灵阵。
“……”
“你说你的。”
“姑娘,也是水灵兽?”
可能是水与水之间的惺惺相惜,即便这个小妖兽是妖兽,也一下子就认出了两个丫头是灵兽。大约因为两个丫头叫她“娘亲”的缘故,小妖兽不知什么原因,就一下子怂了。
“你到底说是不说?”
“说说说!只是姑娘,我若说了,你能不能也给我指个有吃的,的地方?”
“你很聪明。说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肯定能让你吃饱。”
“那个,那个地堑里的大家伙,好像不是妖兽……”
“……”
至此,花想容忽然沉默了。依着小妖兽的意思,那个大家伙应该不简单,是很厉害的角色,并且,还不是妖兽。
“好像……”只是,它这个措辞让花想容糊涂了,她再看向小妖兽。
“是真的,我真的没说谎。感觉它,不像纯粹的妖兽,又不是很像灵兽。说它是妖兽,又没有那么浓重的妖气。说它是灵兽,听说,灵兽是不屑于吃妖兽的……”
说完,小妖兽又下意识地瞥向两个丫头那边。
顺着它的目光,花想容也看了过去,她忽然觉得,这次她闯的祸,似乎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