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每次来这里都能遇上你。”无水淡淡笑着,对面前的银雀说道。
没有任何表情,银雀那一双蓝眸纯净得像可见底的池水一般,不包含一丝一毫的情感。
无水慢慢取出那只萧,语气悠然像是在追忆很久远的事情:“这只萧,是一位故人送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听到箫声就会头痛。我不太喜欢吹箫,但只因为他送了我,只有想念他时,我才会吹上一曲。”
银雀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那是支再普通不过的萧,坠子上挂了一块玉佩,发着柔和的微光,上面刻着“无水”二字。真是怪了,玉佩也会发光?莫不是灵石?当然这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来听你说故事的。”
“我也没打算给你讲故事,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每次碰到你我的玉就会发光?”
银雀没有说话,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它只会在找到另一半时才会发光,你……”无水突然停住不说了。
“想多了。”银雀紧紧地握住剑,抬脚就要走。无水叫道:“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剑?”银雀眼波一动,却没有理无水。
“好吧,我叫无水。”无水笑道。
“银雀。”显然不想多留,银雀说完加快步伐离开了无水的视线。
无水看着玉佩的光芒随着银雀的离去渐渐变淡,随着银雀最后消失在无水的眼中,光芒也随之消散。
“你会是莫觞吗?”无水喃喃自语,终将萧送到嘴边,吹走起来。
蜀山的凉亭,禁陌坐在凳子上百般聊赖地玩弄着棋子,抓起里又扔回去,清脆的碰撞声就没间断过。
“最近天气又不太好。”禁陌对苏筱筱说,“我怀疑还有一个魔尊没出世。”
“你脑子瓦特了!一个魔尊够我们受的了,你还想再来一个,找死吗你?”苏筱筱抱着臂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南宫无辰和顾棋去外面走了一趟回来了,听到二人对话,南宫无辰说道:“掌门快要历天劫了。”
“什么?”毫无疑问,禁陌和苏筱筱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那如果掌门渡劫成功了不就要回天界做他的神君了?那我们蜀山谁来接任掌门啊?”禁陌说道。
南宫无辰说道:“我想掌门自有安排。”
禁陌趴在棋盘上:“也不知道小岸什么时候能出关。”语音刚落,南宫无辰目光一黯,转到一边若无其事地看向天空。
顾棋说道:“好了,别小岸小岸的了,人家出关了会来找你的,好好练好你的剑,魔尊都降世了还那么弱,怎么对抗魔尊啊?来来来,南宫我们走!”说着顾棋一把拉过南宫无辰走出极乐殿,禁陌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你回去吧,我要修炼了。”南宫无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顾棋问道。
“没什么。”南宫无辰说着要走。顾棋看了他一眼,“切”了一声道:“别瞒着了,你这招最多能骗骗小陌陌那种没脑子的,有事快说,看你这几天进进出出潇湘殿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还不许别人进去,肯定有事!”
“我说了没事,你想多了。”
“说一下会死啊!”顾棋拉住南宫无辰,“肯定有事!还是件大事!这两天小陌陌一提到小岸你那脸就黑得能滴出墨来,是不是小岸出事了?她真的在闭关吗?”
想来他也是猜出了几分,便再也不好憋着不说,纸包不住火,该让人知道的总会被知道的,于是他犹豫了几秒,把事情的经过结果一一告诉了顾棋。
“你看来最不正经,却比其他人有心,还是瞒不过你。”南宫无辰最后说道。
“出这么大事你们最好赶紧跟他们说。”
“掌门不让说,再说,说出去了只会让我们自乱阵脚。”
“那小岸怎么办?她现在失忆又生活在索寂身边,万一出个好歹,你们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顾棋第一次有那么严肃的神情。
“照索寂现在的行动来看,他绝对不会对小岸怎么样的,这一点可以放心,现在还是等掌门渡完劫再说吧。”南宫无辰拉开顾棋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好了,我是真的要去修炼了,对了,这件事千万别告诉禁陌和筱筱她们。”
“知道了。”顾棋挥挥手。
这边冷石闭关准备渡劫,气氛沉重,瑶宫那边倒是快快乐乐,堪比天上人间。
索寂不常看辜彼岸,辜彼岸一个人也乐得自在,搞得琼白前的巫梵无聊死大半天都在睡觉,一个月下来都要把自己睡胖了。
当然辜彼岸不一定非在瑶宫,更多的是去找阮榛玩,阮榛是个很开朗的人,和辜彼岸打得热火朝天,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辜彼岸常常做了好吃的给阮榛带去,而阮榛熟悉勾祭殿及周围,经常带辜彼岸出去玩,一玩玩到天黑才回来。
而回到瑶宫迎接辜彼岸的是索寂的黑脸。
“干什么去了?”
“我找榛子去了啊。”辜彼岸是叫阮榛“榛子”的,因为榛子让她想到了能吃的榛子。
“榛子?”
“就是阮榛啦,我们……”
“以后不要乱跑了。”索寂终于站起身。
“知道啦——”辜彼岸拖长音,又小声嘀咕,“再说我也没有乱跑,路造着不就是让人走的嘛。”感受到索寂的眼风,辜彼岸嘟着一张嘴一路小跑着出了瑶宫大殿,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辜彼岸趴在梳妆台上,看着前面那个小小的紫色水晶瓶,最近她翻出了这个东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不敢乱喝,翻了翻书才知道是什么九芊紫凤露,不仅好喝而且药效奇好,难道是我自己做的?辜彼岸想道,又摇了摇头。
自己现在什么都记不清,什么都不知道,好比一张白纸,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
这就是忘川水的效果了,不管是谁只要喝下忘川水必将忘记一切,不留一星半点的记忆。
“索寂,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辜彼岸凑到索寂身边。
“什么问题?”
“你是做什么的?”辜彼岸着实想不通这个问题,索寂来无影去无踪,一天也只见到一面,还戴着个面具,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又不知道他的身份,都一个月还不清楚这些事真的是白待了。
索寂微微皱眉,有些警惕地看向辜彼岸,依然笑道:“这么突然问这个了?”
“都一个月了,我想多了解你一点。”辜彼岸看着索寂,一脸孩子一样的纯真。
索寂知道她是无意,才慢慢跟她解释:“我啊,我就是掌魔界的魔尊。”
“可是这里跟仙境一样,只是那个勾祭殿有点阴森森的,原来你是魔尊啊,那我是从哪儿到这儿来的?我可是仙啊。”辜彼岸托着脸趴在案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索寂忍不住想去捏捏她的脸。
“你?”
“嗯。”辜彼岸点点头。
“你原本就是这点儿的,。你是我们的天女,所以你是仙,只是你刚成天女,却不想误喝了忘川水,忘掉了一切,明白了?”这自然不是真的,索寂编了个近于完美的谎言。
“原来我是天女,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帮我们一统六界。”
“一统六界?为什么好好的要打起来啊?”
“因为这才是你的使命。”
“哦。”辜彼岸居然相信了。
索寂却不由皱起了眉,怎么那么轻易相信他人呢?该死,自己居然不忍心骗她了。
“小岸。”
“啊?”辜彼岸玩弄着一支毛笔。
“不要太过轻易的相信别人,你太单纯了,要吃亏的。”索寂呷了口茶。
谁料辜彼岸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可是我现在只相信你。”
索寂微微一愣,转而闭目说道:“好了 该干嘛干嘛去。”
辜彼岸放开他,知道他入定了也不再打扰他 愉快地跑出去玩了。
蜀山静室里,巫梵走了出来,看着天空一片乌云翻滚,不时有电光闪烁,冷石的天劫到了。他曾是白莲,在莲池里度过了无数个春秋,冷石已经是第二次渡劫了,第一次居然因为雷公一个手滑多降了一道雷而失败了。
天雷劫将在恕心崖进行,巫梵不能去献策,只能观微,神仙渡劫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坚持下来了才能成功。
恕心崖上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冷石一袭白衣在此情此景下非常醒目。他静静地等待着第一道天雷的降临,不禁巫梵一人关注,天界的所有神和仙都关注着这场天劫。
电母狠狠地警告雷公:“死老头这次你要是再手滑看我不把你打废了!”
“知道了,知道了。”雷公应道,一边流着汗,上次就被电母回去打了个半死,他哪敢再来一次。
“准备了啊,一,二,三!”雷公说着打下了第一道雷。
天雷共九九八十一道,一道比一道重,虽然第一道最轻,但也会消耗渡劫者不少法力,冷石却是轻松接受。他是有多强大了?巫梵想道。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八十道雷,还剩最后一道,南宫无辰虽有不忍,却还是在最后一道天雷带着巨大力量降落时,自手中发出一道无人可知的气流。渡劫时最忌有外力,否则就算是小小的一道气流也会让天雷威力大增。
冷石此时依然直直地立在原地,周围花草早就烧焦枯蔫了。巫梵从没见他如此狼狈过,发冠散乱,脸色苍白,向来一尘不染的白衣已有几处被天雷灼焦,只有那眼神依然淡泊,像没什么事一样。一如以往的他,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是淡淡的反应,却让人安心。
他即将耗尽元气,现在需要拼尽全力承受住最后一道天雷,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最后一道天雷以他的能力绝对可以承受下来,但若是加入了南宫无辰发出的那道气流,无疑是挡不过了。
就在气流即将与天雷触碰到时,另一道气流打偏了原来的那一道并且双双避开了天雷,天雷顺利降落,冷石渡劫成功。
南宫无辰惊讶是谁发现了自己,却更惊讶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恕心崖上。几乎同时,南宫无辰和巫梵叫出了声:“小岸!”
“你怎么样啊?还好吧。恭喜你啊,渡劫成功了。”辜彼岸扶住摇摇欲坠的冷石,方才正是她出手打偏了那道要坏大事的气流。
冷石昏昏沉沉中只感觉眼前一个紫色的身影,再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却十分陌生。动了动嘴,他只吐出两个字:“小岸……”
辜彼岸指着自己:“你认识我啊?”
南宫无辰和巫梵一齐出现在崖上:“掌门!小岸!”
“啊?你们都认识我啊?”辜彼岸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既然他是你们的掌门,就交给你们了,我得走了。”辜彼岸说着飞身就走。
“小岸……”巫梵的眼中,辜彼岸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彻底不见。消失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对自己那么陌生了,心里有点闷闷的难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帮助人,只是,她不记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