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悠悠,在床帏上镀上一层暖暖的柔光。他缓缓攒出一抹笑来,揉了揉我的眼角,低声重复道:“怎么醒的这样早,不累么?”
我的面皮有些发红,有些欲言又止,喃喃道:“还好,只是……”
他轻轻佻佻的笑了起来,迎着清晨的日光,煞是好看。他伸出手,把玩着我散落在枕上的发丝,带着初醒的鼻音,略略有些低沉,笑道:“只是什么?”
我抬起眼来,有些不能理解他现在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我咬了咬牙,恨恨道:“你不应该先给我道个歉么?”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低笑一声,俯身又将我压下,问我:“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我问过你,你说你不会生气。”
我抵着他的胸口,皮肤有些微凉,气极道:“你还能再不要脸,再无耻一些么?!”
他好似思索了一下,点头道:“能。”
“……”
我盯着床帐上淡淡的光影,叹了口气,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有些乏累的闭目养神。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隔着锦被环住我的腰肢。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一桩尘封的往事来。与沈言的初识并不美好,但之后的某次相遇,大约称得上是美好。
粉饰的太平终究是粉饰的太平,所以,父君一直致力于不动一兵一卒的和平方式,比如联姻,比如和亲。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某日,我成功的被父君诓骗道九重天的某一处。我拽了拽拖在地上的裙摆,太阳穴一阵发疼。
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华服,毕竟裙摆太长,跑起来不甚方便。但父君说,若我穿上这身衣服,帮他解决一件顶顶重要的事,便放我一年的小长假。虽然当时我不大明白什么顶顶重要的掐架,还得尤其关注我仪容问题。
我瞧着眼前一脸腼腆的男子,明白父君的良苦用心,亦明白了那件需要我解决的、顶顶重要的事情,是件什么事情。我觉得,父君这样的行为很不好,相亲相的委实太突然了些。
我抽了抽嘴角,一脸肃然兼谦和道:“这位仙友,可晓得天帝的大殿往哪里走?”
他愣了愣,本就腼腆的面皮愈加的腼腆起来,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我、我也不晓得,今、今日我也是刚刚来到九重天,实、实在是帮不得姑娘。”
我替他舒出一口长气:“啊,那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有缘再见。”
说完,我便捏了一个仙诀,忽略掉来自树后父君杀气腾腾的目光,头一遭跑的这样艰难。我在心里默念道,不仁在先、不义在后,委实是两个很美好的词语。
我将将说过,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华服,却也不曾想过现世报来的这么彻底。我踏过墙头的青苔,因为裙摆太长,发挥不开,脚底一滑,便向下栽了过去。
芝兰清香四溢,我听得头顶一声轻笑,预料的疼痛变成温热的怀抱。他的墨发轻扬,一张难得好看的脸。我环住他的脖颈,裙摆滑落,不晓得迷离了谁的眼。
自此,一念情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