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玉璎珞!”清晰磁性的声音。

“……”

“玉璎珞!”

“……到!”无语了……真把这名字当成我的正名了么?谁写的名册,偶要K之、扁之、殴之,踢之、踹之、揍之……

“出列!”

又要制造冤情了,我忍一口气,站出来,正想喊一声“报告”然后指出姓名有误时,沈飞的手已经拂到我额前——我怔怔地看他,他的指节修长秀朗,拂面而过时,有阮清越常用的adidas沐浴液的清香——

在我还呆呆地看着那张全然不似军人的好看面孔时,额头一痛,心型天使翼创可贴已经被扯去。

也许他的动作并不突然,可是你告诉我,在一个傻傻盯着别人眼睛都不会眨呼吸都停顿的人面前,蜗牛的速度是不是也要比较快一点?

我捂着额,狼狈已极地盯住沈飞,眼泪不请自溢。

依疼痛程度,估计还又有新伤。

班里同学已经轰然大笑。

沈飞也怔了,显然他本来是想拿我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或是以儆效尤的那个[尤]的,但情况显然有点儿脱轨,也跳出他的意料之外了。那个在阮家院内淡然抬眸的男子,眼里涌上一层微不可察的狼狈:“给你十分钟时间,去医务室上药回来。”

我怎么就成了他的靶子了呢?

还是,在他眼里的商筱羽,本来就很不良?

靠!人家淑女着呢>_<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你们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这世界上八九点钟的小太阳商筱羽顶着这世界上真真正正八九点钟的秋老虎大太阳一步一蹭往医务室磨时,身后忽然又响起一声:“只有十分钟时间,同学——小跑比较适合你。”

又是三四十个人一起笑的声音。

这句话幽默吗?

很幽默吗?

我怎么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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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着牙,红着眼,捂着头维持着速度小跑冲进医务室时,差点儿撞着人,那男生倒是身手敏捷,往旁边一闪就已经跳开;倒是我,平衡性太差,为了闪人,又停不下脚步,急中生智的做法竟然是向半开着的门扑过去。本以为可以扶住,谁料门和墙竟然本来是90度直角——吾命休矣!手指如果在实木门和仿瓷墙间那么一夹……

伴着一声闷笑,我的脖领一紧,已经被人提开。

对于造成我的窘境和以最不给面子的方式救人的人,我很痛苦地在[让他道歉]和[向他道谢]之间抉择。自然也就不愿抬起头来。

倒是那人似乎有几分意外,轻[咦]了一声,“是你?”

呵呵,熟人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虽然声音听起来陌生,但是也颇好听。而我向来对于美好事物无法拒绝,于是抬起头,弯眸璨齿:“是……”

是——

王乔!

怎么说呢?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笑容僵在脸上,真想伸手把脸上所有的表情全给揉掉。

如果换个场合,换个地点,我肯定都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敲诈他,可是老天爷,你能不能让我在帅哥面前少狼狈那么一丝丝一些些一点点?就算讨债也要有点儿面子才好摆POSE啊T_T完了完了,看来这帅哥是铁定要从我的猎艳名单中删去了……还是有点儿挣扎有点儿痛苦的说!

“来换药?”声音清润无瑕。可是问话——啧,有眼睛自己不会看?

“不。”我微笑。

“哦?”

“我代表WTYKDH-3027星球全体臣民来察探一下地球上的平均医疗水平,”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转身就朝里间走。

“大使女士,请容在下为您开道。”王乔居然还真玩上了,快走两步到我前面,再手一伸,故作端谨地请我先行。

可当我站定在校医面前时,王乔不知怎么地又已经在桌侧了——难道这就是身高腿长的优势所在?“容我郑重介绍——这是W——”

我的天!

飞快地跳上前想伸手捂住那个自我幻想成大使秘书的人的嘴巴,但我似乎低估了身高的差距,一扑之下,简直有投怀送抱的吉普赛风范。

“王乔,撞得美人归啊?”校医似乎对我们的诡行毫不意外,只是一径笑眯眯。

王乔虽被我双手捂着嘴,却居然还是一笑,手臂就那么在我腰上一环,声音含混地应,“嗯。”

我赶紧松开他嘴,去拍腰上的手,却被他下一句话彻底震傻,“刚才就想说介绍我女朋友来的,她害羞,不让说。”

人为什么总要靠说谎来过活呢?我以杀人的眼光瞪过去,却不料王乔似乎早已料到,正低着头等在我瞪他的那个角度呢——目光一对撞,落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一出深情款款,温柔凝望?

GOD BLESS ME——妈妈咪啊!原来商筱羽真的是乖宝宝,这世界上有太多撒谎都不变鼻子的匹诺曹!

收回视线,我已经没力气跟他争了,只能有气无力地瘫在校医面前的椅子上,“我换药。”

王乔似乎还是玩兴不减,“卫医生,轻一点儿,她很怕疼的!”

我我我——要不要跟他唱反调,大喊一声:[不怕不怕!]?

……算了!

还是能屈能伸,忍气吞声吧……绝不给他任何回应,看他怎么玩!

我认真专注又虔诚地看医生。

校医一脸慈祥暧昧的笑眯眯,看我和王乔的表情宛如是一对恋人,而他乐见其成:“王子乔,不错喔!会心疼人了!”

王乔居然一脸[舍我其谁]的温和骄傲,“这个当然!”

……

这俩活宝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就算我和王乔是恋人,那也是早恋,该被禁止的好不好——呸呸呸,谁要和他早恋?!

为了以行动表示王乔所言皆虚,校医帮我擦碘酒的时候,我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连想吸气的欲望都竭力摒除。

但是有用么?

校医依然是一脸慈祥的暧昧兮兮;

王乔仍旧是满眼温柔地深情款款;

我——无语泪千行,把怨问苍天。

伤口清洗完,上药,打上纱布——又是三横,[王]字。

我真想回头赏谁一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