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余至明看到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有席遍全身的难受。
他懵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睡在了至臻楼的隔音检查室。
这检查床又窄又硬，由奢入俭难的余至明，睡在上面真的是太不舒服了。
他拿起放在临时床头柜，多层急救箱上的手机，点亮屏幕，发现才是早上近五点。
余至明下了检查床，活动了一下身体，缓解了一下身体各处的不适，脱下睡衣，换上放在旁边的一身衣服，走出了检查室。
走廊内没有人影，但有轻微鼾声回荡。
余至明能听出来，这鼾声从护士站传来，显然这是值班小护士趴着睡着了。
余至明放轻脚步，来到隔壁不远的大办公室，就发现睡在门口陪睡小床上的孙林，竟然也起来了。
“你一夜没睡吗？还是被我过来的脚步声给惊醒？”余至明有些惊讶。
孙林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他不好告诉余至明，他在隔音检查室的门上放置了一个微型监视器。
只要门被推动，孙林放在身上的报警器就会发出震动。
余至明没有再追问孙林，脚步缓缓的走进了隔音办公室。
隔音办公室和大办公室之间的联通门，全敞开着。
这是因为太过安静的睡眠环境，绝大多数人都适应不了。
隔音办公室小夜灯发出的柔和灯光，让余至明一目了然屋内场景。
病床上的青柠侧躺着，鼻翼微动，一条胳膊露在外面，脸上有一层细腻的汗水。
显然，她身上被药物压制下去的体温，又升了起来。
旁边沙发床上，周沫呈现趴着睡的人字形姿势，抱在怀中的薄被就盖住半个脑袋。
两条腿的睡裤都卷到了膝盖以上，睡衣也上卷，把后腰露了出来。
余至明来到了病床旁，伸手按在了青柠的颈动脉位置。
体温三十八度五，心率八十，血压在正常范围之内。
余至明又探查了一遍青柠的大脑、心肺、肝肾等器官，然后用湿纸巾擦了擦青柠脸上汗水，又在她的额头上贴了张降温贴。
做完这些，他听到了动静，就看到周沫从沙发床上坐了起来。
“青柠她没事吧？”
“体温又起来了，不过这属正常，她这发烧要持续两到四天。”
余至明小声的回了一句，见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周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趿拉着鞋子走了过来。
“你再去睡吧，我守着就行了。”
周沫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变的精神一些，轻笑着说：“老板干活，我睡觉，这怎么能行啊？”
她看着病床上熟睡的青柠，说：“昨夜青柠睡着后说梦话了，说要和你生宝宝。”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说：“应该是镜子活力弱，被她听进心里去了。”
周沫小声问：“影响应该不大吧？”
余至明道：“有影响，只是困难一些而已。这可能与我的早年的身体有关，以前条件不好，身体弱，晚上睡不着是常态，不可避免的影响了生育能力。”
周沫道：“余医生你的身体如今是稳中向好，也就是说，你的镜子活力会越来越高？”
余至明颔首道：“应该是。”
周沫笑靥如花，说：“那我就……替余医生你和青柠高兴啦。”
“哎呀，我还穿着睡衣呢。”
仿佛惊觉这样很不好的周沫，几步返回沙发床快速收拾了一番，又拿着一身衣服跑进了卫生间……
一二十分钟后，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周沫，已经摇身变回了美女一枚。
她接着去了外间的大办公室，热了两杯牛奶，自己一杯，给余至明一杯。余至明没有接，提醒说：“我今早上还要做内分泌检查，不能吃喝。”
周沫轻哦了一声，为了不浪费，把那一杯牛奶给了守在大办公室的孙林……
她坐在余至明斜对面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突然问：“那个，多巴胺什么的数据异常，问题大不大？”
余至明轻声道：“这多巴胺是一种由大脑分泌的神经递质，可起到调节情绪、维持注意力、调节体温、促进胃肠道蠕动等作用。”
“这多巴胺水平异常，是相对于别人来说的，对我来说，很可能就是正常水平。”
“为什么这么说？”周洛眨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看着余至明。
余至明分析说：“如果多巴胺分泌不足，会导致我们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容易出现记忆力下降、精神萎靡等情况。”
“还有，多巴胺还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增加心脏射血量，还可以促进人体的胃肠道蠕动，提升食物的消化与吸收能力。”
余至明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我不是自吹自擂，我的记忆能力不说过目不忘，但也要比很多人强上好几倍。”
“还有大脑运转，也是常人好几倍。”
“我的吃喝和消化能力，是众所周知。”
余至明轻笑着说：“就我这这种情况，肯定需要比常人更高的多巴胺水平作为支撑。”
周沫点了点小脑袋，说：“也是呢，余医生你本事卓异，身体肯定也要有一些与众不同才是呢。”
“多巴胺水平异常，原来不是身体病变导致的，我就放心了。”
周沫夸张的长呼出一口气，打量着余至明，目光却是逐渐下移。
“那个，昨晚，嘿嘿，还和青柠谈起了余医生你的绝对实力，嘿嘿。”
“青柠说，每次都有些承受不住，啧啧，真的是看不出来呢。”
余至明脸色一黑，说：“你们之间，还会谈这个？”
周沫嘿嘿道：“余医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实话对你说，我们闺蜜间讨论的话题，比你想像中的还要露骨还是私密呢。”
停顿一下，周沫又道：“不过，余医生你放心，青柠跟我说的，都是你的长处。即便是一些抱怨，也是变相的炫耀。”
这时，余至明听到了青柠的呼吸声开始加重，接着就听到了她翻身的动静。
她醒了……
余至明没有料到，亓越老师早上不到七点就赶到了至臻楼，带他去做内分泌检查。
“老师，你真的没必要一早赶过来，我自己去做体检就可以了。”
亓越轻笑道：“你如今比国宝都珍贵，多重视都不为过。”
停顿一下，他忽然问：“至明，你以前过度用脑时，可有感觉有什么不适？”
余至明道：“也就是头晕目眩，再严重一点就是发黑头疼了。”
亓越又问：“你可有对自己的大脑，做过细致的检查？”
余至明道：“受体内杂音的影响太严重，只能探查到大脑主要大血管的情况。”
他又问：“老师，我大脑查出异常了？”
亓越缓缓的说：“只是检查出了你原来大脑受伤遗留的痕迹，还有一些还未彻底消散的凝血斑点。”
“至明，你的大脑之前受过严重伤势，有些部位相当脆弱，需要你格外注意。”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
亓越看着余至明，心里暗叹了一声。
鉴于大脑的危险性和复杂性，大脑问题的治疗原则一向是没有明显症状，就以观察和保守治疗为主，除非有随时发生的致命危险可能，不得不治疗。
鉴于余至明的重要，进一步大脑检查的风险，再加他们也只是推断，没有定论，他们昨晚最终决定，保持现状，暗自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