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明阳门大殿,广场人来人往,宗门气运鼎盛。
老者一行人朝着大殿走去,聂焰也是亦步亦趋,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行走之间聂焰短暂的恍惚。
也不知道是这种初次靠近明阳门的命运感太强,还是自己的幻觉。
渐渐的,在眼前,原本繁华到了极致的明阳门,忽然在聂焰的眼中变得破败起来,偌大的广场青石碎裂,杂草丛生,一片冷清。
眼前连绵的殿宇层层的破碎,仅存的也变得衰败,只剩下正殿及旁边的几小间偏殿还有现在的痕迹。
这分明就是一个衰败了的宗门,自己对明阳门没有丝毫的恶意,如何能看见这个?而眼前的场景又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仿佛自己以后会对它异常的熟悉。
以聂焰的心性,这种感觉也让他忍不住‘啊’了一声,他奇怪这种感觉的同时,也觉得他对明阳门并未有半丝恶意,怎么会看见他们宗门衰败?
聂焰轻呼的这一声,终究是引起了他身旁那个疑似掌门的老者注意,稍停了一下脚步,看了聂焰一眼,聂焰有些尴尬,但那老者却是莫名的叹息一声,并未有半分的言语。
就这样,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把聂焰迎进了大殿。
而聂焰却控制不住一般的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总是看见与眼前不同的场景。
这一切都被早已注意着聂焰的掌门看在了心里,但却只是沉默不语。
对于贵客,明阳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迎客方式,总之是各种礼仪繁复,聂焰几乎是机械样的做着回应,而心中早就被自己时而的恍惚惊起了惊涛骇浪。
可如此的不对劲,到底还是会被人察觉,就连刘河生也不明白,为何颇知轻重的聂大哥会在明阳门的热情下表现如此?
就连明阳门一些弟子也明显表现出了对聂焰敷衍的不满。
但这一切却是被明阳门的掌门一一化解。
好不容易在一切结束以后,明阳门的掌门不动声色的驱散了众人,只剩下了几个看样子位高权重的老者在此,又巧妙的把刘河生安排了一下,只剩下了聂焰一人。
终于,在这时,聂焰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淡了一些,想起之前的种种,忍不住抱歉的冲着明阳门的掌门一个抱拳,表达了一番歉意。
却不想,明阳门的掌门看见了这一切,却只是说到:“聂大侠不必如此,想必来我山门,心中定有与众不同的观感,能单独与我还有几位长老一叙吗?”
听闻明阳门掌门的话,聂焰不由得心中一惊,原来自己之前的一切,不仅被对方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甚至还一幅早有预料的模样,这是何意?但聂焰行走江湖多年,面对生死也不知道多少次,大妖面前不曾推却,又岂能在一众没有恶意的明阳门之人面前推却。
他心中也有迫不及待想知道的真相,当下点头:“聂焰愿以众位一叙。” ⊕ttκΛ n⊕c o
“也好,老夫云景生,明阳门第十九代掌门。在旁都是明阳门大长老,也唯我几人能与聂大侠一叙。”那掌门见聂焰答应,似是松了一口气,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也并未多言,而是带着聂焰在众多殿宇之间穿行,直到行至了靠近明阳门后殿的一座矮山。
在这里,聂焰又见到了明阳门阵法的精妙,原来在这矮山之后竟然藏着一处宗门密地。
对于聂焰,这几个明阳门人似乎没有顾忌,连宗门密地都暴露在了聂焰眼前。
不过,在入门之前,那掌门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对聂焰提出,碍于宗门的规矩,聂焰需要戴上一层黑布前行。
出乎意料的,一向谨慎与防备的聂焰竟然也答应了这个要求,任由明阳门的人为自己蒙上了厚重的眼罩。
“原本按照规矩,应该由我亲自出手,在聂大侠身上布一套阵法,防止聂大侠的感知。因为谁都知道,修者要看这世界,并不一定要依靠双眼。但鉴于聂大侠与我门的缘分,老夫并不愿意如此做,想必聂大侠也会尊重我明阳门吧?”
聂焰轻轻点头,也能理解对方一番说辞,那意思便是承诺不会用感知去窥探明阳门的一切。
在简短的对话过后,明阳门的掌门竟然就这样放心大胆的带着并未封去感知的聂焰一路朝着宗门密地走去。
在这里聂焰被蒙住了双眼,也自觉的没有动用任何感知,如同一个真正的瞎子一般,被明阳门的众人带着一路深入,即便这样,聂焰也是被动的感觉到了两股惊天动地的波动。
也是感觉自己在一路向下,但究竟去往何方,聂焰并没有太清楚的概念。
就这样行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在这里聂焰感觉到了一股沧桑的清晰,仿佛蕴含着宇宙之中最玄奥的时间长河,却是弱小了很多的气势,除此以后还听到一个念念叨叨的人在诉说着什么,仔细听却又发现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这里,为聂大侠解开黑布吧。”这时,掌门的声音终于传来,许是一位长老上前,沉默无言的为聂焰解开了眼前的黑布。
原本聂焰感觉自己在一路向下,应该深入了地下不少,眼前就算不是一片黑暗,也应该是光源黯淡,却不想入目却是一片刺眼的明亮,这份明亮让聂焰适应了很久,双眼才渐渐能够毫无压力的睁开。
而入眼的一切,却是让聂焰震撼不已。
眼前竟然是一个蕴含着明亮水晶的矿脉,不知道是天然的裸露,还是刻意的打磨,总之在这里的水晶大块大块的,竟然都不是那种粗糙的原矿样子,而是有着透明的折射性。
又仿佛是老天爷的刻意成全,在如此深的地下,也有几个天然形成的洞眼,投进来了阳光,折射在水晶上,形成了充足的光源。
不仅如此,在岩壁上,还有几处被巧妙的安上了长明灯,这些长明灯的点刚好合适,再一次增加了这里的亮度。
几番布置之下,才有了聂焰看见的刺眼明亮。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水晶的洞穴,应该不会被宗门当成一处密地,让聂焰更加感慨的是,在这个洞穴的地上,竟然是一块块整齐的黑色石板,这些石板有着异样的光泽,被打磨的十分逛街,产生了镜面一般的效果。
这些水晶投射下来的光芒,照在这石板上,隐隐形成了许多纹路,而那些不是那么契合的断裂之处,则是用一种微微泛着金色的透明粉末补充了上去,看似如同一下子就会被风吹散,实际上却坚固的凝聚在地上不动。
这是?聂焰不懂眼前的一切,只是看见一个身上只穿着一件玄色长袍,光脚赤足,长发披散,胡须凌乱的男子时而快速,时而慢慢的,时而又停下来似乎在思考一般的在洞中走动,他的表情如癫似狂,口中念念有词,刚才那乱七八糟,丝毫没有规律可言的话语应该就是这个男子所说。
“掌门,我看不懂。”聂焰在打量了眼前的一切半天以后,直接开口对掌门这样说了一句。
说完,聂焰就苦笑了一声,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看不懂眼前的一切,但想着对方不惜一个外人进入宗门密地,都要带自己来此处,想必也是有深意的。
果然,在听到聂焰如此的答案以后,那个掌门并不甘休,而是提醒了聂焰一句:“聂大侠,你若看不懂,你可以闭眼感受一下这里的波动。关键是那些投射在地面的光芒。”
“感受?聂焰一到这里就已经有了很具体的感受,说不出的沧桑,甚至暗含天道之中最难破解的本源时间之道。这光芒吗?”聂焰沉吟着,不由得再仔细观察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光影流动,说不出的玄奥。
想到了一种可能,又未免觉得太匪夷所思,只是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观点:“云掌门,这是阵法?”
“聂大侠果然是天赐之子,提示之下,能看出这是阵法,已经颇为不易。”那云掌门笑着夸奖了聂焰一句。
聂焰却是心中一下子有了一丝警惕,而直接又火烈的性子让他不屑隐瞒,只是望着云掌门问了一句:“天赐之子?”
“聂大侠,我们明阳门没有二心。这一切皆有缘由,就是这个阵法。我若告诉聂大侠,这个阵法几乎是自然形成,我们明阳门只是推波助澜,你会怎么想?只因为聂大侠你感觉的很多,这个阵法是暗合着时光之道,才能形成这算天算大阵!如若这些阵纹由我明阳门的人来描绘,就比如我,只是一条阵纹,就要耗尽我半个甲子的生机!天道,岂是凡人可以轻易染指?所以,这个天算大阵,是老天爷对我明阳门的恩赐,同样也让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听闻如此的秘闻,聂焰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如此的大阵,天然形成!天算?这个词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一座卜算的大阵?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位长老插言:“天赐之阵,殊为不易。我明阳门有两座,都与聂大侠有了因果线相牵。而这天算大阵,聂大侠你也算有幸能看上一眼,不出二十年,它必然会崩溃。”
什么?聂焰心中更加震惊,这明阳门丝毫没有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一下子就缘根深种的样子,到底命运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