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的溅落,是回忆的散落,那再也捧不满的晶莹,是西去列车的窗的游走,所定格的那一眼剜心的感动,是东去游轮的帆的停泊,所流放的那一船悠悠的星火。我曾经的,渗满痛的足印,已然伴着淡忘,随风而逝了。宿雨洗刷着夕照后的晕红,甜蜜的忧伤,却经不起岁月如梭的冲虚,泪,就这么麻木地止了,任尘世再怎么喧器,夜,却静谧依旧,悄悄地恬静,沉默,只是,天不再澄亮,我终究还是那么爱你,可这爱,已经岑寂得吱不出声。
——摘自苗俊的心情随笔《呓语悄悄》分手的第二天,出租屋里已人去楼空,我握着那把生锈的钥匙扣浑身发抖,只依稀地惊觉,天在转,大地在转,连钥匙扣下面的钥匙也在转。
他走了,除了一屁股的债,什么也没留下。
房东见我自投罗网,就把我扣下了,交给了清迈的警署,他说,我白吃白喝不说,还白住,不还清欠他的债务,就不要想着出来。
我在里面吃了6天的牢饭,周日那天,柳薪把我接了出去。
“我替你交了保释金,”她说:“债务也还清了,你自由了。”
我不觉得我是自由的,因为我已经给自己判了终身囚禁,试问对一个没有希望的人,哪儿还有自由可言呢,不过出狱的当天,我还是跟她说谢谢,并承诺这些钱,有朝一日我必定悉数奉还。那天,柳薪一直跟着我,还记得我到了酒吧里喝了很多的酒,她陪着我,也喝了很多。
“对不起,我应该跟着你,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这都是我的错,”她说:“是我的错。”
这当然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而已。谁不是说过么,自作孽,不可活,天晓得我多想无辜一次,哪怕是假装也好。
“不说话,喝酒!”想到这里,我高高地举起酒杯敬她,仰起脖子一饮而近。
我不记得那天我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她说的话比我喝得酒还要多,她一直在跟我道歉,一直在跟我说喜欢我,一直有的没的和我唠着嗑。
就在我喝得天昏地暗地时候,她凑近我说:“苗俊,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我放下酒杯,支吾着答应了。
酒醉是可以乱性的,可是那天我把她抱进了包间,却终究什么也没做成。当我看到她着身子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酒醒了。
“苗俊。”她贴近我,我推她。
“怎么了。”她问。
我用毯子裹住她,不犹豫地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宿舍睡。”
尽管这样,她还是成了我的女朋友,一个没有肌肤之亲的挂名女朋友。
很多时候,她都会挽上我的手出席各种各样的派对。
“各位,这是我男朋友。”她也时常这么自豪地跟她的闺蜜大方地介绍我,可是我终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每一次都是她在跟别人喋喋不休,而我,就置身事外地做到一旁抽烟。
“嘿,你男朋友很酷咧。”不了解的人常常对着柳薪这么评价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心虚,对于男朋友这么个显得体面的称谓,我受之有愧而已。
我从来没有好好和她牵过手,逛一次街,我也从来没有夸过她漂亮,甚至没有带着她去喜欢的地方玩儿过哪怕一次。
我们交往的消息传开后仍然有不少男生纠缠她,好几次我撞见了她向我投出的求助的目光,我都选择置之不理,总是默默无闻地从人堆旁走过,我不曾保护和维护过她,她的机智足以自救,但就从这点来说,我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男朋友,或许她只是我空虚的慰藉,我自私地利用了她单纯的爱,来满足我不单纯的虚荣。
或许,我已经不是一个好人,从我选择做一个坏人的那一天起。所以如果真的有报应,那就请快点儿报应吧,如果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却终究死不掉,那才叫真正的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