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胜那蓄势而发的一掌,几乎将李晚晴的经脉尽数震伤。若不是风凌云既是救治,护住她的心脉,此时的李晚晴恐怕已经香消玉殒。只是风凌云也只是护住了她的心脉,令得她一时无性命之忧。如今已过去三日,李晚晴却还没醒来,不仅如此,她的生机越来越弱了。见此状况,风凌云与李祺心急如焚,然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祺将整个应天府的大夫都给找遍了,只是这些大夫均是束手无策。风凌云这几日都守在李晚晴身旁,见她容颜一日比一日憔悴,心中除却痛苦与自责,再无其他。
这日,风凌云又渡真气进李晚晴体内,行功一半时,风凌云面色蓦地一变。在这时,他的真气竟然难以输入李晚晴的体内,这说明李晚晴已经面临死亡。
风凌云急得满眼泪花,他双手抱着头,抓着头发,脸上痛苦的扭曲起来,不由发出一声长啸。
红蕊与马秀英、郭宁莲三人来李府看望李晚晴,忽听得风凌云啸声,齐齐色变,与李祺、李善长一起来到李晚晴的房间。
“怎么了?”李祺先是叫道。
风凌云转过头来,他那苍白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郭宁莲等人,从未见过风凌云有如此的脆弱,那双眼中透出的绝望与无奈,更是令得李祺等人心神一紧。
李祺走到床边,看了一下李晚晴的脉象,当下也是色变,叫道:“为什么?”
风凌云也走了过去,握紧李晚晴的手,柔声道:“晴姐,你快醒来,你只要醒来,你要我做什么都答应你!”
红蕊等人听了,都不由眼圈发红。
不知道是风凌云那句话起了作用,还是李晚晴毅力坚定,在这时,她嘴里不停的叫道:“凌弟···凌弟······”
风凌云听得李晚晴叫声,当下喜极而泣,应声道:“晴姐,我在的!我在的!你快些醒来!”
只是李晚晴叫了几声,却又陷入安静之中,整个屋子里,顿时有股肃杀之气。风凌云再次为李晚晴号脉,却是发现她的脉象,比先前要强上些许,当下不由喜极而泣。
红蕊等人见风凌云一时哭,一时笑,当下心里不由发酸。
又过去一日,李晚晴的脉象虽是强了不少,可是依旧没有醒来。风凌云这时突然想到,若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救李晚晴,那非药谷的琼玉夫人莫属。只是琼玉夫人脾气古怪,别人前去求她,她不一定会救。若是自己去,又该如何说?“轻雨,难道我们的缘分真的走到了尽头吗?”风凌云心中之刺痛,当真是难以言喻。
风凌云陷入两难之中,但无论如何,如今也只得去药谷走上一遭。第二日一大早,风凌云便驾着马车,带着李晚晴上路了。李祺本来是要跟着去的,只是琼玉夫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怪,若是他去,人家不一定救,是以他也只得作罢。其实到了这时,他已然死心,因为他知道李晚晴心里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若是他再继续纠缠下去,不仅没有结果,也显得小气,当下他已经决定,留在应天,以后便都跟着李善长了。
李府这次风波,如狂风一般在江湖上卷开。风凌云的名声,也在这时传了开了。他一人独战天山六魔,令得天山六魔客死他乡。这等武功,已经入了当代绝世高手之列。这都只是一方面,另一面那就是他与李晚晴的婚约,也同样在江湖传开来。李晚晴乃是道教南宗掌门上阳子的徒孙,早早就名传江湖,不知是多少世家子弟的梦中情人。听得李晚晴与风凌云有了婚约,不少人誓要找风凌云决斗。可是又听得李晚晴为风凌云挡了天山六魔中武胜的玄霜掌,而风凌云冲冠一怒为红颜,杀了天山六魔的消息,这些人终是打了退堂鼓。
风凌云驾着马车,一路向北,听得那些消息,不禁苦涩失笑。但时下他也不去辩驳,他只想着李晚晴赶快醒来,这胜过一切。
七八天日夜兼程,风凌云终于来到了药谷。在这里,有他一生中最美的回忆,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商轻雨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以至于他经常失神。
栖月居前,景色与当时没多少变化,琼玉夫人也并未上山采药。倒是琳嫚已经拜她为师,如今却是上山采药去了。琼玉夫人并不知道商轻雨如今状况,见风凌云竟然带着另一个女子前来求医,她又是护短之人,一想到风凌云当时对她的承诺,当真是怒不可遏,哪里肯行医?
这已经是风凌云来到药谷的第三天,琼玉夫人依旧还是不肯见他。最糟糕的是,进了这药谷,不知道怎么的,李晚晴那本就极弱的心脉,又在减弱。风凌云七八日夜兼程,早已疲惫不堪,如今见得李晚晴状况糟糕,心里更加焦急,有几次,他都几乎昏阙过去,只是凭着一股毅力支撑着。
风凌云望向湖心处的栖月居,不禁叹息一声,他终于是跪在了地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下跪,而今风凌云却是管不得其他的了。在他跪下去的那瞬间,心间虽有挣扎,可是却是果决万分,没有拖泥带水。
“求前辈救人!”风凌云这时不知道该如何称李晚晴,只得这般叫。他以内力将声音送到栖月居去,只听得那湖心处到处都是他的声音。
琼玉夫人远远向着岸边望来,将风凌云就跪在岸边上,自语道:“他这个人何其骄傲?如今却肯跪在那里,看来此人对他甚是重要。哼,那他又将轻雨放在什么位置?哼,还要我救人,真是气死人了。可是我学的是医道,医者救死扶伤,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这小子真是会给我找难题!”
琼玉夫人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划着船来到岸边。风凌云见状,不由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琼玉夫人冷冷道:“你不要先高兴,能不能治好都不好说呢!再说,我这里可不会白白救人呢!”
风凌云道:“只要前辈肯救她,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给您!”
琼玉夫人险些被他气得半死,不过见他那幅疯魔样,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样之感。只是瞬间又想到:“这风凌云看来还真是个多情的种子!”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想到另外一个人,一个被她藏在心间的人。在这时,她不禁又看了风凌云几眼,心道:“老子如此,儿子也是如此,果真是父子!唉,喜欢上这样的人,看来轻雨这丫头有得苦头吃了。不过这世间,最难得的是有情人,像他这样的人,确实难得。”
琼玉夫人道:“你记住,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风凌云只求琼玉夫人肯救李晚晴,至于生死,他早已不放在心上,当下道:“只要前辈将她救活,您要我立刻自尽,晚辈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琼玉夫人冷哼一声,道:“将她带到屋里!”
风凌云将李晚晴抱出马车,与琼玉夫人一起上了小舟,来到栖月居。他仿佛又听到了商轻雨在叫唤他,当下使劲摇头,心中暗自苦笑一声:“风凌云啊,到了这时,你还胡思乱想什么?”
风凌云跟着琼玉夫人进了屋子,将李晚晴放在床上。琼玉夫人为她号了一下脉,不禁蹙眉,道:“她是中至阴至寒的掌力,摧毁了奇经八脉,另外,五脏六腑也有所损伤,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一代医仙琼玉夫人也竟然这般说,风凌云心神不由一紧。琼玉夫人给李晚晴喂了几颗丹药,便道:“她这伤非药石所能救治,我的药只能展缓她的伤势,除非······”
“除非什么?”风凌云的心砰砰跳动。琼玉夫人淡淡道:“除非有一个修至阳至刚内功的人愿意将他毕生功力传给她,才能克制她体内的阴毒,然后再慢慢痊愈。而且她受伤多日,这传功之人,非得是绝顶高手不可!”
风凌云听了,险些跌倒,如今他上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况且就算是找到了,那人又如何愿意将毕生功力传给李晚晴?
琼玉夫人见风凌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微微摇头,又道:“据我所知,在当世只有一人具备这个条件,那就是道教南宗的云华真人!他说修炼的‘先天一气功’,便是一等一的至阳至刚功法。”
“什么?”风凌云内心彻底崩溃。云华真人可算是他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要他将毕生功力传给李晚晴,这也差不多是要了他的命。
精神意志、身体在这时均被摧垮,风凌云顿时昏倒在地。琼玉夫人见状,却只是摇头叹息。作为医者,她这次是真的感觉到无能为力。说实话,在她的心里确实有巴不得李晚晴早些死的想法,但转而却又是受到医者仁心的煎熬,若是救李晚晴的话,她此时不会犹豫。
昏睡两天,风凌云终于醒来。在这两天里,他的梦里时而见到李晚晴幽怨的眼神,时而又是商轻雨持剑来杀他的场景,无论是那一个,都令得他苦不堪言。在梦里,他希望自己能摆脱那噩梦,这时醒来,他忽地又生出逃避想法,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醒来。因为一旦醒来,他脑海中一会是商轻雨,一会又是李晚晴,直令得他头痛不已。
“前辈!”风凌云来到李晚晴所在的房间,此时琼玉正在为李晚晴把脉。
琼玉夫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醒来了!”
风凌云却是问道:“她的伤,真的只有这法子了吗?”
琼玉夫人点头,道:“不仅如此,也拖不得了!”
风凌云闻言,深深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前辈。”
风凌云走到床边上,抱起李晚晴,走出了屋子。琼玉夫人递给他一个药瓶,道:“每日这个时候给她服用三粒,若是在半月之内还是不得传功的话······”
风凌云接过药瓶,听着琼玉夫人的话,心神不由一颤,当下便抱着李晚晴上岸,又继续往道教南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