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飞奔进了山林,就分成几队各自去了。
据羽辉介绍,这里原是皇家的领地,威尔逊登基后改名成了自然区,意即让这片山林保持自然风貌,平时倒是允许人们进出游览,但不许取走一草一木;到了特定的季节,贵族和平民才能进入狩猎,即便如此,也有不得伤害幼兽等种种规矩。
那查克就牵着猎犬行在他们身边,不徐不急。
“查克你好,你这只猎犬倒很特别…”纳尔卡没话找话。
“叫我小查就好,”查克转脸看了他一眼,“我这只猎犬品种特殊,叫铁包金,据说来自很远的地方。但也没什么可稀罕的,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好用就行。”
前面的羽辉放慢脚步,等他们跟近了笑道:“小查素来不爱多说话,跟你聊得倒是投机。”
这算投机吗,纳尔卡也只笑笑,放弃了活跃气氛的努力。
又听羽辉对海伦道:“海伦郡主可是要歇息片刻?”
海伦微笑摇头。
几人又行了好久,仍是空手。据那羽辉说,当此春季,小兽小鸟等按规矩都是不可猎的,但这次算是特批下来的田猎活动,只要不太过分也没什么。他笑了笑又道:“身为贵族,总该为平民表率,纵有陛下特批,但也不能放纵,免得坏了规矩。”
说着他又道:“不好意思,说的大家更没心情打猎了。不过光这么走着也没劲,要不我们赛上一程?”
就听那小查道:“好。”
海伦和纳尔卡也无意见,几人当即纵马跃出,往前方奔去。
没奔出多远,纳尔卡慢慢就落在了后面。
他原本想着要不要跟紧海伦,后来想,她已是九级的强者,哪还用得着自己操心,就优哉游哉,还有闲心看看四周。
等纳尔卡赶到那小山岗的的时候,羽辉和其他几人不知去了何处,那小查倒在,依旧很是沉默,看了纳尔卡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海伦也在,脸色淡淡的,看他来了也爱理不理的样子。
纳尔卡本能地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当下道,“我去找他们。”说着拨马就走。
海伦也喊道:“我也去。”立即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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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走在路上,海伦似乎恨恨了半晌,突然高举起马鞭,一副要抽下去的架势,纳尔卡吃了一惊,坐直身子,转过脸看她。
那鞭子终究没有抽下去,海伦放下,恨恨道:“以后不许离开我身边!”
见纳尔卡皱了皱眉,她蓦然有些羞涩,又板着脸道:“不许胡思乱想!”
纳尔卡心道,我才不至于胡思乱想。
海伦见他样子,沉默了一下道:“刚才那个小查,居然…”
她没接着说下去,纳尔卡直纳闷,但此际也不想说话。
海伦犹豫半天才终于道:“……居然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这小查,真够可以,年龄虽小,却把主意打到了天澜帝国之花身上。
纳尔卡不由含笑起来。海伦显然有点急了,又举起马鞭,最后还是泄了气,放下马鞭又恨恨道:“他还一副很笃定的样子…”
纳尔卡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有什么不可以?”
海伦冷哼一声:“他才多大?”
大概比你也就小个三四岁左右吧,这又有什么,不过纳尔卡也不想再触她霉头,就不说话了。
打猎和野餐照常进行,可气氛有些怪异。这一路,海伦都是对纳尔卡轻柔细语,纳尔卡一开始莫名其妙,被她暗中威胁了几句,只得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时,海伦轻手轻脚削了个水果,居然颇为轻松,结果却递了过来给他。纳尔卡顿时头大如斗,但还是信手般接过,在众人刀剑般的目光中慢慢品味,连什么味道都没体会到。
这一切好容易结束,道别后,海伦逃也似的回了房间,纳尔卡也心中苦笑,回房间翻开书读着,心思一点点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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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查,他们两个只是演戏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羽辉道。
小查点点头,“我看得出。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是。”羽辉也点头,又补充道,“你不觉得是大事就更好了。”
“当然,”小查依旧沉稳,“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的确有些人呆不住了。可我真的想知道叔叔他怎么想。”
“其实,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下那帮人怎么想。”羽辉平静道,“所谓睿智,就是擅长听取意见,然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他刚好就是这种人。”
小查默然了片刻,“我还是想弄清楚。”
羽辉想了一下道:“好。交给我来办就是。”
他离开府邸,在路上行了许久,变换了好几次路线,才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房子。
“有结果了吗?”他进了房间,这么问道。
“都是普通货色,实在追踪不到;卡伦大法师也实在没办法…”房间里的手下小心翼翼的回答。
“没有就算了,既然是死士,哪是那么容易追踪的,”羽辉淡淡道,“可这世上,现在还能养得出死士的也不多了,到时候宁杀错也不放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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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澜帝国的皇宫中,乔治拿着一份奏章看了又看,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奏章末尾,那里署着腓特烈大公的名字。
“连你也不支持么?”乔治冷哼出声。
他把奏章慢慢放在案上,站起身,望着窗外出神。
若是天假年月,他自可安心等待皇孙长大成人,再托付帝国。但年近五旬之际,已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以凡俗之躯,终究无法抗拒自然规律。
人类的寿命短暂而璀璨。纵然自己得享天年,也不过再有十多年的时光可以为列文铺路。但既然血浓于水,就该早做谋划。
他默默思考了很久,最后吩咐大总管:“去请腓特烈来一趟,记住,不得惊动任何人。”
传召消息抵达时,腓特烈大公正在一座古堡中与马丁路德修士促膝长谈。
在被教廷宣布革除教籍后,马丁路德的行踪成谜,甚至有人说教廷已将他秘密处决。其实,他早已被腓特烈大公保护起来,幽居在这座古堡里著述不断。腓特烈还不时前来讨教交流,深深佩服其学识和洞察。
“如你所说的,癔症可能遗传,而且会对智力造成重大影响,可帝国就这么一个直系继承人,怎可奈何?”腓特烈轻叹一声。
见马丁路德并不理会,腓特烈犹豫好久,才试探着问道,“对于离婚这件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