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俄正在崩溃!”
在中国,几乎每一个报纸都用类似的报道加以报道,在短短的四个月间,总兵力不过只有50万人的中俄联合部队占领了超过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解放了近两千万苏俄民众,但这却不是证明其正在崩溃的数字,真正证明其崩溃的数字却是“歼灭敌军12。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573万人,俘虏27。65万人,敌军主动投诚45。12万”,这三个数字实际上才是最关键的数字,战死者不足被俘者之半,主动投诚者远超两者总和。
这一系列的数字,对于国人而言,无疑是在证明了一个现实苏俄已经崩溃,而业已打响的,双方投入兵力超过三百万人的乌法保卫战,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苏俄的最后一战”,每一个人都明白,乌法战役一但失败,苏俄将会成为历史。
曾几何时,面临内忧外患的中国人曾把视线投向苏俄,人们关注苏俄,不仅仅是因为其成功带来的吸引力和联苏制日的现实需要,甚至一些人将其视为精神归宿和价值取向。甚至于人们将其视为理想国,视为“人间天堂”。
不过在日军进攻西伯利亚,随着中日“合拍”的记录电影的播放,人们看到了那个“人间天堂”的血海,所谓的人人平等的社会不过只是虚假的,从不存在的,但这依然不妨碍人们对苏俄依然心怀好感。
在四个月前,当中俄联军向中亚发起“预防”性进攻的时候,国内有许多报纸、学者为苏俄鸣不平,甚至称这是“华北当局为帝国主义列强者所收买之铁证”,一时间华北当局为从人所指,面对这一情况,中央选择了沉默,可现在,胜利的消息却不断的传来了,面对中俄联军,尤其是那支在开战时兵力不到十万,现在越迅速膨胀到六十万人的“俄罗斯解放军”,那些人不禁想问,苏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元帅、他的将军根本就不愿意为保卫他而战斗呢?
不过外界的争论并不是影响华北或者南京的政府运作,事实上,对于苏俄的崩溃,南京许多政府要员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虹桥路20号,这是军事委员会资源委员会所在,从民21年成立国防设计委员会至今,委员会早已经发展成为中国,至少是南中国的重工业主管部门,十一年来,数以千计的厂矿在资源委员会主导下兴建,而其产业活动主要集中在与军事工业相关的钢铁、动力、机电以及化学等基本重工业领域。
在民27年后,借助外国投资,资源委员会兴建的十司十厂,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南中国的重工业核心,而在美国租借法案的帮助下以及数亿美元的直接工业贷款的支持下,过去的两年间,十大公司、十大工厂都得到了大规模的扩建。
经济形势的好转、工业力量的增强,资源委员会在国家重工业建设上取得的成就,使得其在政府内部占据着越来越大的份量,尤其是其厂矿每年可以向国家上缴十数亿元利润,更是令其时常处于南京的政府旋窝中。而主持委员会的翁文灏、钱文昌等人的一举一动,更是引人关注。
清晨八点资源委员会那栋五楼的办公室内,中外专家学者们和过去一样,开始进行着规划、讨论,以制定明年中国的重工业计划,对于在重工业领域实施统制管理的南京而言,这是每年必须进行的任务。
讨论的结果无非是新增加几个重点项目或是几个重点项目的进度,等等诸如此类的事宜,尽管南京制定有“工业三年计划”,但那些计划却都是灵活的,都是需要及时调整的,就像原定的皖中工业区建设,制定计划之初,是试图利用两淮丰富的煤提供充足的动力,但随着丹江口水电站的建成,他们不得不重建计划,进一步扩建鄂北工业区,以利用丹江口提供的数十亿千瓦的廉价水电。
不过今天作为秘书长的翁文灏并没有前往钢铁科、动力科、机电科、矿产科或化学科等十多个科室中的那一个,而是呆在他的那间办公室中,坐在他面前的钱昌照,这位副秘书长,刚刚返回南京,准确的来说,刚刚从中亚返回南京。
“……工业东迁是苏俄战时动员的重要措施,在苏德战争爆发后成立的疏散委员会,到1941年下半年从西部搬迁了2593个工业企业的设备和大量物资。1942年4月,基本完成乌克兰、白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地区企业的转移,第二阶段又疏散了中部和北高加索等南部地区企业。整个东迁过程中,铁路共运输工业设备240万个车皮,运送职工1500多万人,而现在,这些工业企业中的70%设于中亚,而其中的65%则位于目前的联军控制区内……”
钱昌照一边做着讲解,一边将他的准备好的文件,递给翁文灏,他之所以前往中亚,是为资源委员会了解前苏俄工业企业的生产情况,不过相比于派往东北的调查组,作为副秘书长的他亲自率领由近两百名专家组成的调查团,前往中亚对前苏企业加以调查。
“在那里,我们发现,苏联工厂的机械设备,进口欧美者占总设备量的45%,其大都是20年代中期至30年代晚期生产,性能先进且状态优良,至于苏制设备,亦大都为仿制欧美先进设备,数量众多且状态较新,其大都为30年代生产。根据目前的统计,位于控制区内的金属加工机床总数超过45万台,而冶金设备总产能超过1200万吨,可以说,仅于中亚缴获的设备,便使得华北的工业力量倍增!”
钱昌照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羡慕,甚至于有些嫉妒,当资源委员会千方百计的引进外资、发行债券,争夺美国援助以发展政府的工业力量时,华北通过一场战争所得到的,便远远的将政府甩在身后。
“他们的生产恢复的怎么样?那些工厂毕竟都是俄国工厂,俄国人在撤退时没有进行破坏吗?”
翁文灏有些诧异的反问道。
“虽说有些工厂在军队撤退时进行了破坏,但大都可以修复,而工厂中的绝大多数设备都未遭破坏,而且,因为无路可撤的原因,近千万工人留了下来,不过女工和童工极多,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工厂复工关系到生计的关系,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并不愿意破坏工厂,几乎每占领一地,军事管理部门就会接管工厂,然后派出管理以及技术人员,同俄国工程师共同恢复工厂的生产。”
话声稍稍一顿,钱昌照又特意补充道。
“他们对技术人员和工人实施的是怀柔政策,比如,过去,因为是仓促迁移的关系,那些俄国工人大都住在条件恶劣的木板房内,而且其家人食物严重不足,现在他们不仅能够得到足够食物,而且收入较之过去有明显提高,而在某些城市新的居民区亦开始进行建设,总体上来说,绝大多数俄国人并不会冒着被逮捕的危险,而选择抵抗,当然抵抗活动同样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并不影响工厂的修复或者生产,现在中俄联军的军需物资已经改为本地提供,而铁路运往中亚的物资亦由军需物资改为诸如粮食以及工业消费品的民间物资,这些物资甚至是他们控制俄国人的一种手段。”
“控制手段?乙藜,说来听听!”
“嗯,怎么说呢?当地的军管会为了便于管理,仍然沿用着苏俄式的管理,包括食物在内的所有消费品都需要凭票供应,而他们又对票证加以控制,根据人口有固定的配额,如果其在工厂工作,配额会适当的提高,而且加班、超标完成生产量,都可以获得额外的配额,这使得工人非常愿意为了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而努力工作,同时,许多俄国人迫于生计,亦不得不选择为他们服务,不工作就无法维持生计,毕竟他们在银行的存款等都无法取出,所以为了维生,他们只能选择合作……”
用食物迫使人们低头,翁文灏点点头,然后用颇为感慨的口吻说道。
“这一套办法,是俄国人的办法,现在却被他们直接沿用,可以说,俄国人这是作茧自缚!”
“可不是,他们只想着控制本国民众,却没有想到,他们可以控制,同样的入侵者,亦会沿用同样的方式,或者说其方式的改良版,对其人民加以控制!”
不过钱昌照只是稍一感叹,然后便把话题引回了正题。
“永年兄,根据我们对中亚的观察,和东北一样,华北那边对其是势在必得,在东北,北方公司还有所收敛,是打着“代管”的旗号,而在中亚,北方公司则是直接管理者,永年兄,这个北方公司啊,估计这一仗打下来,可就真的是前所未有之托斯拉了!”
“乙藜,北方公司未来是尾大甩不掉啊!”
一声感叹后,翁文灏瞧着面前的这份报告,华北现在未尝不是尾大甩不掉啊,可对华北政府还用政治手段加以控制,但北方公司呢?
“依我来看,未来中国最大不稳者,必为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