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生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阵法威力越大,要维持运转消耗的灵石灵砂量就更大。
日常也许可以节省,但当已经觉察到形势不妙的时候,这份灵石就不敢节省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苟师伯,有些能省则省,但这个我考虑还是不能省,能不能做成一个添加型的模式,日常不需要启动高等级探测,但需要的时候立即能提升探测能力,……”
陈淮生的这个想法让苟一苇思考了一下,“可以,但这个三丁聚灵环阵的投入就会更大一些,不过算下来的确更划算就是了。”
现在相对还算安全情况下可以不用那种高耗能模式而采取日常模式,但一旦发现妖兽潮开始大规模出现时,就转入战时模式。
苟一苇不愧是重华派内阵法设计和法器制作的第一高手,在阵法设计上基本上能满足陈淮生的要求。
比如探知能力,还有重点部位的防御反击能力,再加上在一些关键敏感要害部位的伏击能力,都按照陈淮生的提议来进行布局架构。
当然投入就巨大了。
按照陈淮生的设想,道院和洞府是最后一道防线,是重头戏,不但防护要严密,而且要具有强大攻击能力,尤其是能配合山中众人的进攻,这需要简单易行,同时又要根据来袭敌人的情况,有多种结合的选择方式,以期做到攻击效果最佳。
陈淮生特别提出了如果是来袭者是一头四阶妖兽情况下,山中该如何全力应对,起码结合阵法要有反击之力,就算是无法杀死对方,但要能让对方感到有受伤或者说得不偿失的风险,这样才算是成功的。
若真的是几头四阶妖兽来袭,那谁都没办法,自寻生路逃命去吧。
还有就是伏击点的安设。
这个要求一度也让苟一苇有些不明白。
“没办法,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是也要依托地形地势做到最大限度杀伤来犯者。”陈淮生指着一处隘口道。
“这里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如果来犯者从北边来,几乎不可能避开这条路径,而如果我在前端已经有警示标识了,若是朋友来访,肯定会提前发声,若是不请自来,那对不起,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敌非友,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完全想不到的松弛状态下,给予其致命一击,我觉得是很划算,……”
苟一苇沉吟:“但如果是路过者……”
“什么人会无缘无故走到这里来?”陈淮生反驳:“好吧,就算是路过者,我前端有提醒了,他还不知死活,怨谁来?这里是云中山边界了,属于我的控制范围,我有权在这个范围内安设任何陷阱、暗哨,宗门那边如果有人来会提前传讯,再说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种伏杀,主要是针对妖兽,只有它们才会无视或者根本看不明白警示,……”
不得不承认陈淮生考虑很周到细致,苟一苇微微颔首,“如果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你这样一布置,东西南北十多处伏杀点,有必要么?”
“绝对有必要,有些用不上最好,但一旦用上,就能减轻山中的风险压力。”陈淮生很坚决地道:“我宁肯多花灵石,不愿到时候后悔,灵石可以再挣,但人命丢了就拿不回来了。”
“呵呵,你出灵石伱说了算,但我要告诉你,你这样算下来,五万灵石打不住,估计得六万以上,另外如果要做的话,需要立即出去采买灵材了,白塔城孙家那边都未必能满足,还得去幽州或者翟谷道那边,……”
苟一苇无所谓,甚至还很愿意,一来可以练手,二来云中山防御能力增强,对打算寄居在云中山的他来说也是好事。
“一切由你安排,我让赵良奎跟着你。”陈淮生道。
苟一苇微微一怔,“你打算让姓赵的这小子来跟着我学阵法?”
陈淮生点了点头,“这是良奎自己提出来的,他现在灵境进境受阻,寻不到合适突破点,阵法布局既可以开拓眼界思路,另外也算是一门法艺,……”
苟一苇撇了撇嘴:“那小子笨了一点儿,我说这两日怎么就在我身边旋磨,原来是你的主意。”
“良奎不算笨,顶多是天赋平常了一些,但如果眼界思路打开了,未尝不能有所突破,有一份不屈不挠的修道心最重要。”陈淮生笑着道:“你不也是跌落再起,才能筑基么?”
见苟一苇不做声了,陈淮生知道对方接受了自己的建议。
这也是无奈之举。
赵良奎不能说资质愚钝,但是太过寻常,按照正常情形,他很难筑基,但既然来了云中山,陈淮生给他的底线就是要筑基,至于说能达到筑基几重,看他努力和造化。
但即便筑基又如何?
若是停滞于筑基初段,日后云中山这边大家都起势了,恐怕他也要落伍掉队。
所以陈淮生看中了苟一苇的阵法本事,让赵良奎来先行入手,就算是日后灵境修行落后一些,阵法这一块也算有一个弥补。
作为一山之主,陈淮生不得不提前考虑这些问题了。
如果是现在再让他选择入山弟子,他绝对会对资质禀赋有更高的要求,别说赵良奎和桑德龄、魏武阳这种,就算是再好一些如胡德禄、舒子丹这类,他都不会接受了。
既然接受了人家,就得要对人家负责,就得要为其设立专门的修行路径,若是落伍掉队,便是不负责任。
以前还不觉得,但山中人员日增,消耗日大,但实力却不见上涨,面对着妖兽来袭,这种压力迫使他不得不更多考虑未来。
陈淮生现在不打算再新招人员进山,但如果确要招纳,那起码资质禀赋不能低于凌凡、许悲怀,这是底线。
投入如此巨大来建护山法阵还是在山中引起了一些议论,因为这不但投入巨大,需要到白塔城和幽州、翟谷道去购买各类灵材,连一直觉得有必要设立法阵的方宝旒都觉得是不是阵势弄得太大了一些。
“淮生,这样一来,我们山中就几乎毫无储蓄了。”方宝旒委婉地提醒道:“你在汴京就花费了不少,原本我还觉得拿回来的如此多,足够我们明后两年的需求了,但这般一折腾,那就完全不够了。”
“宝旒,这可不叫折腾,不这样做,我们未必能熬过今冬明春,或者我们就只能彻底放弃云中山,去龙鳞塬躲避,但与其那样,不如把这些灵石花出去,也许就能挺过去。”
陈淮生没想到方宝旒居然变成了如此计较的管家婆了。
不过这是好事儿,这么大一个摊子,如果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随意挥霍,只怕要不了几天,就又得要去谋划如何再来一场东河鱼市那样的生意了。
“那你打算亲自去白塔城那边?”方宝旒迟疑着问道:“越囵山那边呢?你打算一趟就去了?要不我跟你走一趟?”
陈淮生略感惊异地看了一眼方宝旒:“宝旒,怎么你也想着要出门儿了?你该坐镇山中才是啊。”
“天星沟不去了,越囵山那边能不能有些收获?”方宝旒摇摇头:“我也该出门历练历练,你都说了炼气八重是个不上不下的阶段,最好能冲击到炼气巅峰,我也琢磨着,如果今冬明春妖兽潮太肆虐的话,最起码也要炼气九重才更有底气吧,越囵山也许就是一个最好的历练机会,这边也可以让尺媚在山中留守了。”
陈淮生笑了起来,应该是宣尺媚这一趟云昙谷之行对方宝旒有些刺激。
两人虽然表面和睦,但是骨子里却都有些不服输。
方宝旒对其他人都不太在意,唯独对宣尺媚却是不肯想让的。
这一点陈淮生感受尤深,连床榻之间提及宣尺媚都是如此,可陈淮生和宣尺媚还没有夫妻之实过呢。
“还有,吴师伯和苟师伯都入山来了,咱们这边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苟师伯要出去采购,但吴师伯其实可以和你一道去越囵山,也算有备无患。”方宝旒继续道:“先把山里必备物资凑齐凑够了,再来说其他。”
和吴天恩提起,吴天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应承下来。
换了以往,吴天恩是肯定不愿意去的,觉得掉份儿。
他一个人在宗门,单靠月例也差不多足够了,而且以前好歹也是执事,身份摆在那里,并不太喜欢外出去狩猎和营生。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宗门三四十号筑基,他这个筑基三重已经排不上号了,没有职位在身,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从筑基一重到筑基三重修行还算顺利,但是这几年里却缺少历练,要想跨越筑基四重这一关成为筑基中段,恐怕还得要去感悟历练一番,否则不易。
正因为如此,越囵山是个好机会,邗山道大鸦鹘寨那边实力一般,正好可以切磋一番,顺带也能有所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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