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氛中那人踪迹被李鱼撞破,似是大为愕然,随即折返飙落,于月色下露出凶光,恶狠狠打量着李鱼:“疏影阁中怎会有男人?难道让你个小白脸捷足先登了?”
李鱼见此人獐头鼠目,面上有数道伤疤,眼中尽是毒辣,便知不是善类,大喝一声:“暗地潜入疏影阁,究竟是何目的?”
“自然是一亲芳泽,尝尝仙林第一仙子的滋味了。小白脸,听你话中的意思,竟是与梅绛雪搅上了?晦气晦气,竟让你拨了头筹,折花郎君定让你生不如死。”
李鱼听这满嘴秽语,再也忍耐不住,神思诀遽然涌动,手中桃花扇挥出满腔怒火,直袭折花郎君面门而去。
折花郎君见李鱼只有筑基期微末修为,浑不在意,忽而生出一缕邪念,邪笑道:“呦,小白脸还真是俊俏,本郎君今夜便来个一箭双……”
李鱼这一招“蛟龙长怒虎长啸”乃是含怒而出,心随境转,如同降下九天玄火,轻易破开折花郎君护体真气,雷厉风行,瞬将獐头鼠目便成了炭烤鼠头。便有焦味臭不可闻,瞬间布满空气,令周边梅林掩鼻作呕。
折花郎君口中那一个“雕”字尚未说完,面目已被火势肆虐。他忙不迭吞下护心丹,一边运气疗伤,一边怒吼道:“好小子,竟敢使诈!你是用什么邪法?”
李鱼甫一出手便将贼徒重创,不由暗喜道:“神思诀果是神奇!”他凝聚心神,并不搭理折花郎君,这时一鼓作气,将左手酒杯猛然掷去,竟是演化了一招“花间一壶酒。”
折花郎君大感疑惑:“的确只是筑基期修为,怎能突破我的护体真气?”但这一次他不可敢以身犯险了,双手现出成名兵器“邪皇分水刺”,左手挽起深邃旋涡,将酒杯吞噬其中;右手则是化现怒浪湍流,既存报复之心,又聚愤怒之气,便要让李鱼火债水偿。
却见李鱼沉着以对,漫吟一声:“烟笼寒水月笼沙。”便见桃花扇上现出一场朦胧水雾,只一瞬便弥漫开来,轻飘飘托住了怒极而来的水浪,如同慈母之手,将顽童治得服服帖帖。
这一手神秘莫测,让折花郎君愕然有之,愤怒有之,更有一丝丝恐惧滋生于内心深处:“不可能!我是元婴修为,他不过是筑基期,凭什么可以挡住我的攻势?”
他不得不重视眼前少年,只剩下半根的焦枯眉毛忍不住打个寒颤:“阁下到底何方神圣?为何要自降身份,扮猪吃虎呢?”
李鱼怒极反笑:“你闯入疏影阁欲行不轨,反问我是何人?便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是疏影阁弟子李鱼。”
话声未落,桃花扇“刷”得一声,施展一招“胡天八月即飞雪”,霎时将烟雾水浪化为皑皑白雪,狂风一扬,冷透关河,将折花郎君全部退路笼罩殆尽。
折花郎君心头大震,不觉后悔今夜冒然闯关:“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就如此厉害,我虽不惧他,但一时难以攻下。此刻胡绛雪必然有所察觉,若她亲自出手,那还了得?出师不利,先走为妙!”
一念转动,折花郎君怒叫一声:“休得放肆!且看折花郎君手段。”
分水刺瞬时散发两股水浪,气冲冲与漫天雪花交锋。而在水浪之中,更隐藏折花郎君独门“摄魂迷香”,只在水浪与雪花交锋炸裂开来,瞬间布满了整个梅林。
这迷香百用百灵,平日都是用在仙子闺秀身上。这一次为求脱身,折花郎君却是不敢吝惜,果断抛下大半迷香,同时急转身形,御气凌云,竟是想要逃之夭夭。
堂堂元婴期的折花郎君,竟被一个筑基期弟子吓退。此事若传到仙林,折花郎君的臭名便要转为笑谈,贻羞无穷,再难在其他邪派面前抬起头来。
但折花郎君犯案累累而毫发无损,更多次避开十大门派的围杀,所赖便是知机而动,绝不冒险。更何况,在折花郎君看来,名声值不了一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自家性命。
只可惜折花郎君空自打了好算盘,却不知李鱼怀有君子养气术,兵不血刃,无形中早将迷香药力弹开。
见到折花郎君化为离弦之箭,李鱼亦是运转“彩云追月诀”,大喊一声:“哪里跑!”身形仓促飞入空中。
折花郎君更是惊恐:“竟连摄魂迷香都不管用了!这小子如附骨之疽,忒也难缠。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好破费一番,来日再讨回利息!”
李鱼御气不熟,更兼修为差距,眼看折花郎君越跑越远,不觉焦急起来。忽然眼前红光一闪,身体已被一个红色巨鼎罩住,紧接着气息一滞,连同巨鼎一同落在了地上。
只见这鼎中猛然窜出七条蛟龙,口喷怒浪,霎时间潮水滔天,一齐没向李鱼。
李鱼急忙运转“神思诀”,不料真气如同石沉大海,消失无踪,竟是无法施展。李鱼心中一惊:“怎会如此?难道这巨鼎能将真气隔绝?”
他虽然名字叫做李鱼,却从来不会游泳。何况在这蛟龙狂躁的怒浪中,即便他真是一条鱼,也只能是一条死鱼罢了。
感知生命即将到达尽头,李鱼这一刻百感交集,不由想道:“刚刚学会神通,我便要死了吗?先前我替上官雁挡住双煞掌风,明知死到临头,却无多少悔恨之意。但此刻,却似乎有太遗憾。果然是得到多了,不想就这样失去吗?那折花郎君对师父不敬,我却没能力将他斩除,真是可恨啊。”
忽听得耳边一声轻叱:“蠢材!所谓境界第一,你不能使用真气,便无能为力了吗?可见你也只是假聪明。”
李鱼此时已满口呛水,闻言却是忘了痛楚,只是想道:“没有真气也能使用神思诀吗?那为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