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月觉得一阵阵的晕眩向她袭来,然后她的耳朵就开始很长时间的耳鸣。
嗡嗡嗡的声音充斥了她的耳朵,将她的耳膜震的生疼。
她拿着手机的手,一点点的僵硬,然后整条胳膊,一直到手指尖都变得冰冷无比。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开口,可张张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刘成意大概猜到了陆诗月的反应,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我们现在也是如此。”
“飞机上的人,一个也没有找到吗?”
陆诗月强逼着自己发出声音,可她的耳朵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不,已经找到一部分了,但,没有发现生还的。”
陆诗月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轻轻闭上眼睛,然后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牙齿也抖动的厉害。
很快,她的唇瓣就被她咬出一道血印来。
“有没有找到,关于琉璃的东西?”
“还没有。飞机是从高空中直接落进海里的。冲力太大,有很多……有很多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已经……不完整了……”
刘成义的话说的很含糊,可陆诗月还是听懂了。
她使劲儿拧着眉头,哽咽声堵在喉咙里,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许久又听不到陆诗月的声音,刘成意又是一阵叹息。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让你提前伤心,也不是想让你后悔或是愧疚,我是想让你有所准备,我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陆……陆诗月,你是琉璃最好的朋友,你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对你的友谊是坚不可摧的。”
陆诗月几乎要背过气去,她的另一只手拍在桌子上,这样才能支撑住她摇晃不定的身体。
“其实这些天,我已经猜到你们之间闹矛盾了。记得有一次,我问她,我说若有机会让你再选一次,你会不会……你会不会选择不认识陆诗月。”
陆诗月大口大口呼吸着,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哽咽的问道,“琉璃……琉璃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她是和你闹矛盾了,但她从来不后悔认识你这个朋友。她还说,她相信这些矛盾,这些心结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你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陆诗月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陷进肉里,有血渍渗出来。
可是她感觉不到痛。
最后,刘成意又叹了口气,“陆诗月,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相信,我相信我妹妹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电话那边就变成了滴滴滴的声音。
陆诗月的手指一松,电话就落在了地上。
她靠在墙上,只觉得腿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她扯过不远处床上的被子,然后将脸埋在被单上,眼泪将被单沾湿了,她也终于发出一声如困兽一般的吼叫。
不知道哭了多久,陆诗月才从被单里慢慢抬起头,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喉咙的哽咽声一下接着一下。
她的眼睛被眼泪浸过后,显得红肿又难受。
目光也没有了往日的明亮。
她抬起头,看着桌子上那张合影,合影里她和琉璃笑颜如花,搂着脖子抱在一起,亲密的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她的眼神落在琉璃的脸上,心里却又想起刚刚刘成意的话。
突然她的眉心一皱,抬手将眼泪擦干了。
她伤心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光是伤心和眼泪是远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从地上捡起手机,拨通了冷凌澈的号码。
“喂,冷凌澈,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陆诗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样,但细心的冷凌澈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
“陆诗月,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生病了吗?”
陆诗月否认道,“我没事,只是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
“好,你说。”
“我要你帮我借调你现在所有能够借调的人力,我要你帮我去海上找个人。”
冷凌澈一怔,“什么?找人?谁啊?”
陆诗月将琉璃的事情讲给冷凌澈,冷凌澈终于明白陆诗月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的不一样,想必她已经是在家痛哭过一场了吧。
“你想让我借调人手,然后去海上找琉璃?”
陆诗月点点头,“是的,毕竟你在社会上的权威比我要大,有些我不太熟悉的人,想必你也可以请到吧。”
冷凌澈明白,陆诗月所说的在社会上的权威,其实就是他在黑道上的那些力量,这些年,虽然冷凌澈从不沾黑,但是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端行走,若不和黑道搞好关系,总是会有麻烦的。
况且冷凌澈的爷爷曾经和黑道的几位大哥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到了冷凌澈这里,自然也不用太费什么心思,便能够和那边保持良好的关系。
“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情我会马上去办,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伤心过度。”
“我知道了,我不会那样的,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挂掉电话,陆诗月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段扬帆的声音传过来时,陆诗月刚刚冷静的心智,几乎再一次崩塌。
可是她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琉璃的死不能怪在段扬帆的头上。
平复了一下心态,陆诗月终于开口,“你在哪儿,我要和你见面。”
半个小时后,段扬帆赶到一处公园里,陆诗月已经坐在那里等他。
看见陆诗月有些红肿的眼睛,段扬帆错愕道,“这是怎么了?你哭过了?”
陆诗月摇头,并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那天,就是琉璃向你表白的那天,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情?”
段扬帆拧眉,“可疑的事情?你指的是什么?好像没有吧?”
“那你知不知道,琉璃又是怎么知道我和你之前就认识的呢?”
段扬帆摇摇头,显然是不知道。
可是过了几分钟,他又突然抬起眼皮,惊呼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有一个服务员交给琉璃一个信封,然后我就去了洗手间,可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琉璃的脸色不是很好,我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