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崔氏主要生气的不是水牛的事儿,而是她儿子李奕尘去念书的事儿。
如今儿子已经大了,她已经跟人家先生说好了,明年把儿子送过来,这先生是隔壁村的张秀才,方圆十里他一个秀才,年轻时,一直忙着科考,想着考举人,谁知,这考了十几年,都没考,年纪也大了,儿子都在家等着养呢,自然不能再考了。
故而回到家乡,开了一家私塾,每年收着学生,教学,挣得一些银子度日,这方圆十里,只有张秀才一人,若是不进张秀才的私塾,也许要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念书。
崔氏自然不肯让儿子气得那么早,去远处念书,自然是要进张秀才的私塾,张秀才是个很严谨的老头,寻常一丝不苟的,最不喜欢学生迟到,也不喜欢被人出尔反尔。
若是崔氏和他老人家说好了,来年开春,儿子却不能去学,拿将来她儿子再去他的私塾,他是万万不会再收的。
崔氏自然尽量地和家里人商量好,来年让她的儿子去念书,银子虽然花得多,但好在还有盼头,供孩子那么几年下来,将来若是了秀才,后半生都不必再愁了。
她这几年,哪怕是累一些,也都是值得的,将来儿子一朝功成名,自然不用再担心其他。
可她是这么想,人家却不愿意让你去,先说韩氏,她的儿子都没能念书,怎么可能让你的儿子念书?何况还没分家,以后这个负担,大房也要承担的。
可大房凭啥要去为你承担这些?这挣银子,可真是难,念书,一个月再差也要花二两银子,一年是二十几两,这是要掏空家底啊,韩氏不干。
任由崔氏怎么在黄氏的跟前卖可怜,任由崔氏怎么跟黄氏画大饼,韩氏都不为所动,手心手背都是肉,黄氏闭着眼睛,不表态,让他们自己闹腾。
闹腾了好久,也没能闹出个所以然来,崔氏每天晚还听到二房的水牛在叫,自然更加生气了,以前八面玲珑的崔氏,在自己的诉求得不到别人的满足时,也会像韩氏那样,板着脸。
韩氏最近过得不好,她也懒得管崔氏的神情到底如何,虽没分家,但是崔氏和韩氏却各自做饭,吃饭都凑不到一块儿了。各自摘菜回来自己做。
黄氏想解决这个问题,却发现压根无法解决,谁都不让步,她为难了。
且说桂丫在那次丢了孩子后,养了一段时日,身体倒是养回来了,但是想要再生孩子,有点难,除非是老天赏脸,否则……
桂丫知道这件事,哭得大房的屋子都要塌下去了,好好地,丢了一个孩子,谁都难受,最让她难受的是,丢了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在大房的日子会过成啥样,大房本不爱她,若是再没了孩子,那将来的黑暗日子,桂丫可以预料得到。
正因为预料得到,她才会哭得那么惨,婆婆懒惰,公公懦弱又懒惰,而丈夫也是个游手好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