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眼中都充满好奇,桑月淡淡解释着:“这面料是不多,是长公主看我怕热,特别给我做的两身金蚕丝内服。”
长公主嫁给了南凌侯,整个西齐除了山窝窝里的老百姓外,这些大户大族的人几乎无人不知。
宋宝婵闻言伸手去摸:“天啊,那长公主对你可真好啊,听说这金蚕丝只有宫里的娘娘才能穿的东西,想不到大表嫂有这个福气。还有,你这套首饰也是长公主给您的吧?”
桑月却摇摇头:“不,这套首饰是我娘留下来给我的,因这颜色样式都不过时,所以我比较喜欢它。”
这话中在显示着她娘家也不是没实力的人家,齐三婶白氏笑着说:“老夫人,大侄媳妇身上的东西可真是样样精贵呢,儿媳看她们住的那院子也小了些,是不是得给他们换个院子?”
那个院子虽然不够大,可是却是个最精致的院子。
这话到是提醒了齐老夫人:“换到是不必换,就把烨住的那院子并进来吧。”
这话一出,齐二夫人的脸色顿时大变:老夫人这是要把他们一家赶尽杀绝么?
自己二儿子住的那院子,可是齐府上数得着的好院子,那是以住齐府的嫡子住的地方。
庄大牛在另一边的桌子上一听想站起来,可却被他爹拉住了:“先吃饭,你祖母饿了。”
一餐饭各有心思的吃了,出院时庄大牛叫住了他爹:“爹,你有空不?儿子有话想与您先说说。”
庄成森自改名叫齐肃清起,规矩上跟着二管家齐福已经学了不少。
看儿子实在是有话要说,他想了想:“我们一起去找你祖母吧,有什么想法告诉她老人家。”
齐老夫人听了庄大牛的说要回柳湖镇的想法,顿时仿佛看不明白他是真是假的表情:“承儿…你再说一次…”
庄大牛跪在地上,抬起头十分认真:“祖母,孙儿虽然齐家人,可是孙儿在柳湖镇有自己的家,所以想过两日就回去。”
齐老夫人根本不相信:“你那个小家,能与齐家相比么?承儿,齐府的帐本不是给你看了么,你难道不知道齐家有多大的家业?”
齐家是大,家产也不少,最起码起他们两夫妻的财产比不上。
可是那是齐家的,不是他庄大牛的!
“祖母,孙儿都看过了,知道齐家有多大。”
齐老夫人心下突然就不安了:“你是说,你不动心?”
庄大牛老实的说:“祖母,要是孙儿说不动心,那是假话。可是家大业大拖累的东西也多,这几日府中的情况孙儿也一一看在眼中,这么过日子实在太累。人活着不过几十年,银子再多、产业再大,可睡不过一张床、住不过一间房、吃不过三餐饭,要这样累死累活来换,孙儿确实不想。”
睡不过一张床、住不过一间房、吃不过三餐饭?
“这话是你说的?”
庄大牛摇摇头:“是我媳妇说的,她说人在世上虽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明明自己推着都不累还是一种享受,为何偏要花钱让鬼去推磨,而自己去更累的事呢?祖母,齐家是风光,可是您老不觉得过得太累么?人来到世上时一无所有、人离开人世是也是赤条条,满足是福。”
那边庄大牛在细细的说着自己离开的理由,这边秦姑姑帮着收拾东西:“夫人,你真的不留恋这齐府?”
要说霍府、诸葛府也好,还是那栾府也罢,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不留恋也正常。
可这齐家,却是她实实在在婆家,只要她留下以后这里就是她的了。
桑月闻听微微一笑:“姑姑,您真的别再叫我什么夫人夫人了,自选了您来帮我,我就是把您当了亲人。你要一直这么叫着我夫人,让我很陌生。”
哪知秦姑姑却一脸正经说:“夫人,您是霍家的外孙女、是两位世子爷的姐姐,我不能逾越本份。”
桑月对这古板却很合她心意的秦姑姑有点无奈:“姑姑,你没有卖身与我,你跟着我只是感恩霍府的情份。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长辈与亲人。你问我为何不留恋这里是么,我告诉你:因为这里没有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
桑月用力点点头:“对,就是家的味道!真正的家,有关心疼家你的亲人,她们不一定要是血亲,只要她们有一颗真正对你的心,那就是亲人。在山寨里,庄大姑、张大娘把大牛当亲生儿子来看,虽然家家日子都过得苦,可是只要筷子有响动,都会想着给他留上一块。
我阿婆明明只是栾府的下人,可当年为了我这没有任何血亲的人,却是真心疼爱了十几年,从未有过冷落我。大牛虽然穷,可是当初看我实在吃不下粗粮时第二日天不亮就去镇上买回了精米。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回肉的他,看我身体瘦弱却舍得用家中仅有的八两银子给我买支血参被身体…
姑姑,你不知道啊,我生性不太喜欢与我争与人抢,于是总会有人动心思来欺负我。特别是有的是长辈,我与大牛这小辈都没办法开口,你肯定想不到张大娘这秀才的女儿,为了帮我生生变成了半个泼妇。大姑更是为了那欺负我的田寡妇,上门找她打了一大架…”
随着桑月轻柔的声音,一个活鲜的山寨日子呈现在秦姑姑面前。
自八岁起就只知道训练的她,在军中呆了三十几年,从不知道农家的日子是这样难又这样有趣。
“姑姑,既然您跟了我,就别再把我当什么夫人了。我以后就叫您姑姑,您以后就叫我月儿好不好?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福薄,真正的血亲都不是太喜欢我,您会不会也不喜欢我呢?”
没有经历过感情以及家庭生活的秦姑姑,在这最后一名,她上前默默的抱住了桑月:“你是个傻孩子!”
桑月笑了:她不傻,臭老头告诉她了,秦姑姑这个人是最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