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牛你看,那里还有菱角呢!可惜现在的菱角肉太嫩了,或者可以摘一把回去炒肉吃。”
鲜菱角炒肉,清脆且爽口,庄大牛吃过一回就喜欢上了。
“等我们回去时,恰好嫩菱能吃的时候,到时我给你捞几篓子回来让你吃个够!”
捞几篓子回来,他以为她属猪的呢!
吃饱了,桑月有了困意。
她歪在大石头上:“大牛,我眯会。”
“嗯,你睡吧,我在这守着。”
——昨天晚上有点热,又是陌生的地方,庄大牛知道她昨天晚上没睡好。
双是一阵清风吹来,桑月有点睡意朦胧了,她微闭的眼睛享受着夏风的凉爽,心情非常愉悦。
正当她脑子快要糊涂时,突然两个声音传了进来:“我看你啊消息不灵通,刚才老太太院子传出消息,说他们手中有什么神药呢。”
“哼!我消息不灵通?我看你消息才不灵通呢!这神药有个什么用啊,把二爷是救醒了,可是老夫人又气晕倒了。刚才四小姐身边的珍儿在说,说四小姐在骂,那一对村夫村妇不知从哪弄来了几个破丸子,就在那边得意呢!”
“四小姐?四小姐竟然这样说三小姐?三小姐虽然长大乡野,可是我听柳莺院的黄婆子说性子她不仅长得如花似玉,而且礼仪极周全呢。而且你知道不,那三姑爷可是八品农博士呢。”
“如花似玉又怎么样?礼仪周全又怎么样?就凭一个小小的八品农博士能与朱家相比?你可知道,那朱老爷是吏部的四品侍郎府,他的四品与我们三爷的四品可不一样啊!”
“这倒是,真可惜了三小姐。她的模样儿、性情儿我看都比四小姐强许多,可她却要嫁给一个粗俗的农户。”
“你呀你,这有什么可惜,这就叫命好不好!而且,也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狐狸脸,也见得好在哪里!我可听说了一件事,不过我只与你说,你只听着就是。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好姐妹的份上,我可不会告诉你。你可知道,这门亲事本是徐氏因救了朱夫人而起,当时可听说是订的是这三小姐…”
徐氏出家后偶救了朱夫人,后来两个慢慢结了善缘。
当徐氏重病时,朱夫人问她有何心愿未了,徐氏说她有一女儿放心不下。
朱夫人自然问了她女儿在哪,只是徐氏也不清楚,只说要问栾二爷。
后来徐氏突然病情加重,见栾二爷最后一面就是说起女儿的婚事,只是这时正是栾二爷与她分别后整整七年的初次见面。
见面就是生离死别,栾二爷由爱生恨、由恨又生爱、最后又由爱转成了深恨。
徐氏在眼前闭上眼睛一刹那间,栾二爷已经痴傻掉了…
从此,他开始了糊糊混混的日子,什么都不管了。
而这场亲事,也是朱夫人上门众人才知晓。
抬头嫁女、低头娶媳,朱家的亲事突然落在了栾家二房身上,栾老夫人心中也极欢喜。
只是面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孙女,栾老夫人哪能让她去结这门亲?
正好张氏说朱夫人并不知道徐氏的女儿是谁,于是与栾老夫人商量着让全府知晓内情的人都不许往外说,栾府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而且正是朱家要娶的人!
栾二爷有个女儿在外本就是秘事,府中除了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一吩咐栾秀涵代嫁之事府上也没有几个知道。
大户人家的后院太过于复杂,虽然桑月对栾老夫人谈不上怨恨,但是她这样做还是伤害了她对老夫人的一片真心。
听到这里,桑月已完全没有了睡意。
见庄大牛脸色铁青,她赶紧伸手轻轻的握了握他,静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这一眼,似力量传递给了庄大牛,顿时他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
两个仆妇是来后院说悄悄话的,两人自然不敢多留,后来又说了一会东家长西家短之后便走了。
她们走了,桑月却没有起身。
拉起庄大牛,两个沿着池塘继续往前走,静静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难过了?”
“有一点,不过没你想得那么重!刚才我生气是因为那两个可恶的奴妇,竟然敢拿你来当话题,实属可恶!”
听到这桑月乐了:“这有什么可气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们觉得嫁一个山里汉子不好,可我却觉得很幸福。虽然在围山寨里也有小寡妇朝你献媚眼,可你却目不斜眼不歪,一心一意对我,这要是这大户人家的子弟,他能挡得住?其实呀…”
说到这里桑月顿了顿,庄大牛转头问她:“其实什么?还有比这更让你生气的是什么?”
嘴上两块皮,由人道东西。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又不说人?
她桑月要是去计较这种事,一辈子还能开心的过么?
桑月嘴角挑挑:“可惜了义父这瓶十全大补丸。”
听了这话,庄大牛怔了怔。
静静的看着小媳妇平静的脸,庄大牛什么话也没说,紧紧的握着桑月的手两人默默的往前走。
只是那手指的力量,暴露了他的内心。
此时张氏的院内,她双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下人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喘。
栾秀涵也不敢开口,她知道今日自己又冲动了。
压抑的气氛让屋内的气压越来越低,明明是六月天,可一边站着的下人却觉得寒冬要来了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娘,出什么事了?您让人找我找得这么急。”
张氏双眼沉沉的看着儿子:“你今天上午去哪了?”
栾承业声音一滞:“我…我…我不是去庄子上了么?”
一听儿子又找去庄子上的借口,张氏的心情更差了:“这不是农忙的季节,你跑去庄子上做什么?”
栾承业一听心更虚了:“我…我是与大哥去城外水果庄子上了,想去挑几只好瓜来孝敬娘。”
张氏眼光充满怀疑:“真的是这么回事?”
栾承业赶紧保证:“确实是这么回事,娘要不信一会我让人把西瓜就送来。”
张氏有更重量要的事做,没心情去追究儿子的去处,挥手把下人叫出去才与栾承业说起正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