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些迷网, 洛水还是理性的,十点三十,到底要不要回去?喷水舞放的音乐是加勒比海盗的管弦乐曲"He's a Pirate", 洛水下意识跟着轻哼, 断断续续。
旁边来了一个男人, 离洛水三步距离, 靠在旁边栏杆上, 似乎也是来享受没什么人驻足的水舞秀,洛水微微侧头,是崔任考。
刚好崔任考眼角也往这边扫, 目光相接。
洛水微微颔首,崔任考也稍稍回礼, 两人在继续欣赏引音乐水舞秀, 如同不认识的两个人只是礼貌招呼而已。
洛水没有震惊, 崔任考没有回应她就不需要设想,等他有什么反应在应变就好, 不担心,到底该不该回去找Lilith?能够特地追到澳洲,现在又单独来赴约,秦子汉也算有心吧,但又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哥们一起大锅炒?这是很复杂的心理活动, 洛水参不透。
参不透不参, 直接打给Lilith问她需要什么。这里不方便讲电话, 洛水微微低头从崔任考背后通过, 往中庭角落处走。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洛水单刀直入:“我要回去还是先走?”
“Marina……抱歉…我…”
洛水已经知道答案:“停停停,没什么, 自己人别说分外话,我刚好有些累,还要回饭店处理些事儿,我们之后联系?”
“嗯,谢谢,之后给妳电话。”
这时间也不用去卖场补货了,直接打车回去吧。过程崔任考跟洛水都没在对上眼。
来私人会所的多数有车,这里没有打车的地方,洛水不想麻烦保全叫车,独自往外走,会馆驶出一台轿车,Rolls-Royce,车灯很亮,举起手稍微遮了一下光,车停在她面前。
洛水有点尴尬,她是遮车灯,不是拦车,显然崔任考误会了。崔任考知道洛水在遮车灯,但还是停车到她旁边。
也算是半误打误撞,崔任考送洛水回酒店。
车上气氛有点僵,洛水拿不准用什么态度比较好,倒是崔任考先开口:“从澳洲回来啦?”
“额……”洛水还没能判断是否从老宅那边知道的。
“我的私人EMAIL没什么人知道。”
“噗,漏算,呵呵,崔先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还有,你刚刚哼的歌还是一样五音不全。”
“那当然,我的特色能说改就改掉吗?”
崔任考嘴角失守:“亚卉?”
“一直都不是王亚卉,我跟老宅的保固期已经过了,但我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着急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算我自己往脸上贴金吧,我有买点澳洲特产,给你一份?”
“好。”
“……你是不是回答错了?”
“我说好。”
“刚刚是我帮自己找台阶下,其实我没有准备伴手礼。”因为没有要送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回答好。”
是呀,两年的默契,她懂他,他也懂她。
两人没有拘束,但也没讲话,快到洛水住的酒店时,崔任考说:“回来也好……”然后没问连络方式就走了。
洛水过了一会儿才知道崔任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从EMAIL里看出她在国外的心情,微微一笑转身回房,虽然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但是回来还是有感情。
回房后卸妆,打电话给Lilith报平安,Lilith声音不是喜悦的,但也说不上悲伤激动,感觉旁边还有人,不是谈心时机,洛水匆匆挂电话。
洗完澡躺在大床上,十二点正,如果是求人,现在应该还在周旋吧,洛水传了一封空白简讯给MARK,把手机铃声开最大,坠入梦乡。
凌晨四点,洛水电话铃声狂作,闭着眼睛摸索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声音有气无力:“HELLO.”
“草他玛的B、甘他祖宗两百八十代、生儿子菊花长到头顶上、每天晚上拉肚子到脱肛……”
洛水听MARK狂骂三分钟,脑袋也醒神了,在他一个换气补了一句话:“恭喜你成了。”
“哈哈,还是被你听出来了。”
“欢快的泄愤,生气的泄愤,听不出来才是傻了吧。”
“马拉个八子,那些老浑球,虽然还说不准,但应该是成了。”
“嗯,那我要挂电话啰。”
“喂喂喂,不是传简讯说妳一直都在吗?别以为我看不懂空白简讯的意思,过后不认账呀。”
“你都没事了,只想找人宣泄一下,随便一个妞给你日都能达到这效果吧,现在四点,我还可以回去睡。”
“哪有那么粗野。好啦,够了,我也累瘫了,估计回去一趴就能睡,晚安。”也没等洛水回话,MARK挂上电话。
睡虫都被赶走了,洛水也睡不着了,干脆打理一下。
凌晨五点,天已经亮了,路上人虽然不多,但是晨跑的、送报的、卖早餐的也把这世界点缀生动,洛水吸口大气,往后面两条街走,是住宅小区,肯定会有路边摆摊的早点。
油条、生煎包、咸豆浆,又油又黏的桌子、塑料袋满地、老板的叫喝声,早晨充满了活力,洛水享受这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也许年纪越来越大,不只是需要新的东西刺激,还需要旧的东西回味。一坐就一个小时,老板看是美女,还吸引不少客人,也就没有赶人,最后洛水打包一袋豆浆、一盒煎包,在早上车流还没出来前,打车去找Lilith。
车程不远,十五分钟,早上的十五分钟其实很长,人越来越多、车越来越多,洛水就像看戏一样,好像很不错,也好像有失落。
Lilith住在城北,那边环境不错,因为国际大型运动会的关系,整体重新规画,车停在一个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小区,洛水拨了通电话给Lilith,响了很久才有人接,电话那头暴粗口。
“老娘没十点不起床,谁这么没有眼色?”
“【从让一个人生气的事情大小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价值】妳在哪里?”
“是妳呀,不带这样损人的,丘吉尔,不在家会再哪?”电话旁似乎传来微弱□□声。
“秦子汉?”
“不是……是他。”
“……”洛水心里不很舒服,说不上为什么,“晚点我去找妳?”
“他等等要去公司,等我送走他,晚点吧。”
“【妳欢笑,这世界会随妳一同欢笑;妳哭泣,却祇有妳独自一人悲泣】”
“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我可能在享受哭泣。”
“埃拉-惠勒-威尔科克斯,不过谁说不重要,快乐妳快乐,忧愁妳忧愁。我们一起吃中餐吧。”
挂上电话后,洛水挠挠头,自己都还一蹋胡涂呢,也许走一般人的路可以找到答案,找个房子租、找件事情做、找个男友交、找个丈夫嫁、过过一般人的生活好了,女人似乎要生个孩子才算是体验过各个阶段吧,那再生个孩子好了。
洛水打车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