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人追来了,说不定是有事,咱们等等吧?”小蛮虽爱胡闹,可自家小姐的心思哪里看不分明,她一眼就认出了追来的笑三生,拉着语素的手臂有心拖着。
待到笑笑到近前了,小蛮扯了借口率先撤离,留下二人,有些尴尬。
“走吧,阿不让我送送你。”
一开口,一看见女子有些微白的脸色笑笑顿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正犹豫着怎么解释,钟语素已轻轻点了头,“有劳。”
她的客套疏离让他心沉了沉,结伴出去,一路无言。
就这样沉默着出了宫门,小蛮和马车已不知去向。
皇宫到钟府的路程虽不远,可要徒步也要费不少时间。
看出她的难处,笑笑勾着手指吹了一个响号,“哒哒,哒哒——”
一匹骏马踢踏而来,在笑笑面前停下。
“上马,我送你回去。”
语素面露犹豫,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
“我送你。”
话落间,他一把横抱起她将她安放在马上,她的发丝轻扬过他鼻尖,带过一阵清幽,看着她犹未定的慌乱,扬起笑,一个飞身坐在她身后,霎时,熟悉的清幽再度缭绕在鼻尖,而怀中,是女子纤弱的身躯。
感觉她蓦地一僵的身子,他似是不觉,手伸过她腰下揽过辔绳,温热的气息似是不经意落在她耳畔,“我送你回去。”
说着,车绳一甩,马儿飞奔起来,扬起尘土。
策马飞腾,裙裾飞扬,她与他的发丝在风中纠缠在一起,她眯起眼,背后是控制不住的相触的两具身体,她几乎是紧紧靠在他怀中。
眼中的景色掠过一幕又一幕,而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天的一切,都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笑笑皱眉,“是不是太快了?”
说着,他放慢了马速,而怀中的女子似是避之不及般的前倾了些许,撤离了背后那灼人的温度。
看着她的躲避,笑笑没有道破,只是一双眸子越发深幽,窒了片刻。
“刚刚月牙儿的话——”
“我没有当真,你不必在意。”
他抓着缰绳的手倏地一紧,声息也变的沉沉,“若我在意呢?”
她隐于袖中的手慢慢收拢,面上无波无澜,“那你想如何?”
笑三生这下是彻底沉了嘴角,他想如何?他能如何?
不是不知道她连日来对他的疏离与躲避,他也以为自己能不在意的,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本以为不在意的人居然也在他的心房留据了重要一角?
他不是无心之人,她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全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才感激,也更心疼。
“语素,我——或许我们,我是说如果——”
向来快人快语的他何时有过这般语无伦次的时候,连番几次表达不出自己心中的意思,整个人看着更显烦躁。
钟语素似是对这一切不觉,语气淡渺的像是下一瞬就能随风湮灭般。
她说,“三生,我看淡了,也看开了。”
而他却蓦地一慌,面上却镇静的诡异,“什么意思?”
“阿不,你,能与你们成为朋友,我知足了。”
他几乎一瞬读懂她话里的意思,剑眉一蹙,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不是我朋友。”
她心几是狠一颤,竟是连朋友都不能了么?
“好,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到了,放我下来吧。”
二人沉默着下了马,她看着他,与以往任何都不同,饱含深意,却又带着那般绝决,似是已经下了某个决定。
“今日谢谢你,以后,都不会了。”不会再麻烦他,不会再出现他面前了。
他紧抿着唇,没应,深深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驾!”
他不知,女子看着他绝尘而去的一瞬,泪,终如雨下。
在皇宫等消息的阿不一听到宫人回报说笑笑又将自己泡在了酒缸里,心知此次谈话肯定是不欢而散了。
花了这么多心思搞成这样个结果阿不心中郁卒,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是相互都有感觉,为什么走不到一起?
“唉。”
“他们自己的感情,他们知晓怎么处理,不要瞎操心了。”
“你觉得他们能成不?”
凤无聂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回医书上,“难。”
“为什么!”
见他注意仍在医书上,一把夺了去,“你倒是说为什么呀!”她都急死了他还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他也不跟她争,顺势搂了她轻轻道:“纵使是薄如窗户纸,只要不捅破,就永远隔着一层。很多误会,都是从窗户纸开始,何况,他们二人,皆太骄傲。”
她知道他一双眼睛毒的很,看问题从来都是直达最本质处,他说的,她何尝不明白。笑笑倔,素素犟,其实都是骄傲的人,只要一方没有坦白,这路,只怕是难走了。
思及此,忍不住又是想长叹一声。
“孕妇不要老是唉声叹气的。”
阿不瘪瘪嘴,打了一个哈欠,自从怀孕后,她就有些嗜睡。
“困了就去睡会。”
说罢,他已横抱起她向床边走去。
阿不犹在抗争,“我只眯一会,一个时辰后你记得叫我。”
“怎么?有事?”
“睡太多会睡傻的。”
“已经很傻了,不怕。”
“你说什么?”
他淡定的重新拾起医书,一手执着,一手以搂着的姿势轻拍着她的肩,“睡罢,我待会唤你便是。”
她在他怀里拱了拱,眯上眼,睡意一瞬便袭来,“恩,记得要——”
话未完,怀中已传来了女子浅浅的呼吸声。
他侧眸,看着她的睡颜微一勾唇,不知凝视了多久,门外轻轻传来禀告。
“皇上,烟绽小姐求见。”
他似是没听见,又是搂了熟睡中的女子一会,轻拍的手渐渐停下,隔了一会,才慢慢从床上起身,动作轻的经不起丝毫涟漪。
他的目光在女子脸上停留了会,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对宫侍轻声吩咐了句“小心伺候着”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