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动荡,分分合合,终于今呈三国鼎立之势。
东南黛国,漠北辰国,西南羌国,数十年来,三国间征伐不断,动荡局势的稍有缓解,是从廿年前各国联姻伊始。
凤姓,黛国最尊崇的姓氏,此时已在那滨水之国传了三世皇位。
凤凌霄,黛国的第三代国主,十五岁从父辈那里接手国之大业,即位三十年间,没有过多的战火纷飞,无疑,他是幸运的。
关于皇室的一切,总是被人仰望和注目着,例如国母宠妃,太子公主,皇室成员,总是牵动着全国百姓的最重要的神经。
不像其他国主子女成群,苍帝膝下共有五条血脉,国母戚氏诞下一对龙凤胎,嫡子凤无缺和其胞姐凤无双,他们,是从出生时便注定的尊荣。
三子凤珏,那是已故淑妃之子,传说,他的母亲是难产而死,苍帝曾深爱的女子。
而现在最受帝王宠爱的,是凤无聂的生母宛妃。二十三年前,这位来自辰国的年轻公主因联姻来到了苍帝身边,四子凤无聂,便是在两年后出生的。
时光荏苒,黛国最后也是最小的五公主,也到了碧玉年华。
皇城,权力至高点的中心,纵使政权更替,而这里,从不缺乏故事……
•
此刻,本是繁华的京都大道,随着那一声极其壮烈的“刁蛮郡主来啦”的悲呼,几乎是声落的同一时刻,整条街霎时人影全无,家家关门闭户,那种萧瑟空荡,就宛如置身在一座死城无二。
青石铺就的长道上,一顶华丽轿子缓缓停落,帘还未掀,轿旁一左一右的河畔夏花二十四骨节伞面停至跟前。
“郡主,我们进城了。”
“喵~”
轿子内溢出一声轻笑,“球球,你也知道我们回家了?”
轿帘掀起处,着一身鹅黄锦衣的女子弯身走出,发顶的菱形珠饰延至额前,旁边的两道弯眉便愈加飞扬起来,琼鼻小巧而挺,唇不点而朱,她眉目带笑,眼从怀中抱着的猫转至街景,“京城,我宓嫣回来了!”
“郡主,离府里还有一段距离,要不——”
“朵儿,上次离京时交代你跟四哥哥说的事可是说了?”
“回郡主,那日奴婢是亲自找的老管家请他代为转达您回京的日期,兴许这会四皇子正快马加鞭的赶来呢。”
闻言,女子脸上爬上一抹红晕,看向长道尽头,带着期盼的憧憬,“那就好。”随即又想到什么厌恶之事似的眉头一蹙,“总算是彻底摆脱那些只会念阿弥陀佛的老秃尼了,朵儿你快看看,吃了一个月的粗茶淡饭我是不是很憔悴,四哥哥会不会认不出我?”
看着女子摸着脸一派担忧愁容,朵儿细声宽慰,“郡主不必担心,到时王爷见着郡主这般,定也会心疼郡主为王爷祈福持斋的举动的。”
宓嫣这才吃了定心丸,重新展颜在城门口等待。
一行人在这寂静的街道站了好久,宓嫣更是将眼望穿了,可心中挂念的人还是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忽的有些焦急。
“朵儿,你确定说了?”
“奴婢特意对王府管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不会错的啊。”虽是这般说,可朵儿不免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谁人不知这一般人想要和叱咤风云的漱涟王见个面是多难的事,也亏得自家主子的身份这王府的管家才愿意出来见她一面。不会是,这王爷根本没记得这回事吧?
朵儿心里一沉,看这情况十有八九是不会来了,哎,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焦灼样,朵儿暗自叹,谁叫自家郡主偏偏就喜欢往那人人惧之避之的无常王爷身上凑呢。
正暗自思索间,忽听得一声惊呼,眼前一道白影晃过——
“球球!”
原是那被宓嫣抱着的白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喵”的窜下去,飞奔起来。
众人不敢怠慢,那猫是郡主的爱宠,一路去哪里都带着,若是丢了可有他们好果子吃。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有人朝着那方向追着去了。
可待众人赶至时,眼前的一幕让人惊呆了:一个馒头小摊前,笼里的包子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而包子中间,那郡主宝贝的紧的爱猫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雪白的毛发被鲜红的血染尽,四肢间或瑟缩着。而它的身上,一只亦是同样雪白的疑似松鼠的生物正坐在猫身上摇着尾巴啃着包子。
“球、球球?”随着女子的尖锐一叫,众人怔怔的,似乎才从中反应过来。
“宰了它,给我宰了那畜生!!”
于是,大街上上演了人追动物的一场盛况……
•
话说两头,这时某鼠的主人正漫步于街上。
其实阿不本没打算往那个人在的京城进发的,她不傻,亘古以来,首都从来都是高度紧要的政治中心,如今更是动荡之世,越往权力中心靠拢便越危险,她向来惜命,所以离开慕雪镇之后她是特地以绕开京城的路线来游历世间的。上次显露凤无聂的玉环本就是迫不得已,只身在外,又是乱世,低调做人方是处事原则。
可笑三生的一席话瞬间浇熄了她畅游天下的热情,也打乱了她原本的如意算盘。
她一直猜不透笑三生一路跟着自己的原因,直到日前在一家茶寮内小歇时她再也忍不住询问。他只是淡定的啃着馒头,然后得空回了句“若不是小爷你都不知道被阴几次了”,随即他用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傲娇眼神睥着脸白了大半的她。
“你是说——凤、珏?”
“嗯哼~”
她沉默了,当机立断,改道京城。那一刻,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很不厚道。
还有更不厚道的是,那男人居然在快到京城时爆出要分道扬镳了,看他眼神闪烁,神情犹豫,阿不猜着估计是真有什么不便与外人道的隐情,好在他已经一路护送着她到了城门口,遂也不做挽留,二人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笑三生走的好不潇洒,潇洒的阿不心里有一丝不知名的空落落的。
带着这种微微复杂的心情拉着毛驴进了城,谁知吱吱那货一溜烟儿窜的没影了。待她牵了毛驴找了客栈安定下来再出去找那畜生时,眼瞅着远处闹哄哄的夹杂着一派打杀声就由远及近过来了。
她本是退在一边看看热闹,可瞅着瞅着这才觉得不对劲,那一个个凶神恶煞拿刀带棍追赶着的,不正是一个时辰前失踪的吱吱!
那畜生这时才真正发挥了作为一只灵鼠的超强认人本领,还隔着老远,乌溜溜的大眼瞅着远处的人纵身一跃便砸进了阿不的怀中。
于是伴随着一声尖锐的“shi`t!”,大街上,便出现了几十号人追赶着一个小伙子的壮观场面。
——
卖菜摊旁,箩筐内,眨巴着四只眼睛。
眼瞅着追杀的一帮人追远了,一人一鼠这才从箩筐中出来。
她喘着气,瞪着那负爪扒拉着地面的问题制造者,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能想象被一只鼠描述的事情发展经过么?你听过一个鼠类模仿猫叫的么?你见过一只想要吃猫的鼠类么?
如此一番后,阿不抬头望天,遇到吱吱这畜生,是比她穿越更神奇的事。
在吱吱手舞足蹈的一番解释后,阿不勉为其难的理解了它的意思,可这不是重点,“老大,你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只鼠,你不要忘了你物种好伐!”
“吱吱!!”它头一别,傲气非凡,谁叫那臭猫觊觎它包子的。
吱吱的傲骨让阿不很头痛,她一拍额,“真咬死了?”看样子,这畜生分明给她招上一大佛了嘛!
“吱吱~”它一出手,绝无活口~~
“下次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么?或者你自个儿逃的快点远点别搭上无辜的我行不?”
“吱吱~~”看情况。
“哎,他们在那呢!”
轰啦啦的闹声再次向他们逼近,阿不没有挫败的翻白眼,因为他们要留着力气亡命……
“他们人呢?咦,没影了,走,去那边看看。”
“那里有顶轿子,要不要——”
“哎哟”一声,一记响亮的爆栗,“看清楚点那是谁的轿子,那人没脑子了会藏那里?走,去别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