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疯狂之书(32)

红色的血液,宛如火焰一般的血液在流动着。

那就像是身处在高山之上的泉水一样流动,从天空的王座当中坠落。

望向天空,也只是看到如同是泉水一样的血液不断地流下来。

从鼻子里传来了奇特的血腥味,这毫无疑问是属于人类的血液。

从常识而言,这永远也和美好这个词语没有任何关系,那充斥在鼻腔当中的铁锈般的味道,不管怎样想也不是什么会令人觉得舒适的东西。

可是,此时,那些怪异的血气味却有一种吸引他人的魔力,散发出一种像是葡萄酒一样的味道,和那种血腥的味道完全相反,但是却又是同在的气味。

明明自己的大脑,自己的感官都可以清楚地了解到一点--这些从天上而来的,宛如火焰一样的液体,只是血液而已。

但是……为什么会产生出这种怪异的感觉?自己不应该对于血腥的气味产生出这种反应吧。

安琪对于自己的反应,对于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自己的精神都会产生出这种反应?

难以理解……没有办法理解……

安琪的眼神中,清明的部分越发见少了,反倒是迷惘的部分不断地增生着。

她看起来非常不对劲,精神似乎是介于半梦与半醒之间。

理性以及智慧在此时,都像是沉睡了一样。

不过,就算是这样,安琪都可以理解到一点,自己所身处的可真是一个非常不普通的地方。

近乎是连自我也完全丧失了的安琪,此时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这里走动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这里,更加不知道自己应该寻找什么。

在这个怪异,而且无序的世界当中,甚至连人类视之为常识的东西,这里都是逆反了。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这是与常识相悖的世界。

安琪只是以迷惘的眼神,以及是一丝不挂的身体在这里不断地走动。

这个世界的天空是赤红的,和那些不断地降下的血液并没有任何分别,那是宛如火焰一样的赤色。

这个天空看起来非常怪异,没有星辰,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什么也没有,似乎只是一个赤红的天花一样。

可是如果仔细地观察的话,大概会发现到这个天空是在蠕动着的,那些宛如火焰一样的血水,实际上只是在天空上的一些微小的管道当中落下的。

而在这个世界的地面,同样也是不普通,和任何已知的地面不同,这到底是不是能被定义为〈大地〉也是一个疑问……

因为,那是宛如人类的内脏一样混浊的颜色,赤足在上方踩过的时候,也传来了和真正的内脏没有分别的声音,地面亦在蠕动,一层又一层怪异的物质在这个过程当中被产生出来。

从任何的方面来看,不管是天空也好,大地也好,都是活着的,和真正的生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世界的边界没有办法看到,完全看不到世界的尽头,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只有看不尽的平地,以及血雨而已。

安琪的身体明明是在这种的世界行走着,但是那些和瀑布一样的血水却没有沾上自己的身体。

不,确切来说,是安琪的身体穿过了这些的血水。

不断地向前走动,由于并没有目的地,所以安琪只是跟从着一个方面走动,除此之外,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好了,她一点的想法也没有,同样,她也没有哪怕是一点的意知。

近乎连自我都没有的安琪,也不过就只是一个肉傀儡,一个看起来和真人没有分别的人偶而已。

一边走动,其身上一种〈神秘〉的气息在她的身上出现。

那是〈黑暗〉的气息,那是身为魔术师的证明,是修炼了魔道之人才会拥有的气息。

似乎受到了这种气息的存在,这个〈活着〉的世界产生出呜叫。

下一刻,世界变化身。

那些内脏一样的物质在翻滚着,安琪的视界当中,那里慢慢地长出了一些建筑物。

那是一些完全不合乎建筑学的常识,外貌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能通过正常的手段可以建成的。

看起来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不,确切来说,那是给人一样--这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此世的感觉。

而事实上,这种恐怖,而令人反感的建筑物,理所当然也应该就只是在这里出现而已。

这也许就是因为魔术师的思维和他人不同,所以即使是目击到这种的存在,她的行动,她的脚步,她的躯体也没有出现那怕是一点不自然的变化。

似乎……在她的心中,这些的建筑物是从一开始就存在,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于这里,而她就是这里生存的居民一样。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安琪只是这个世界的失心者,一个连自我也不再存在的行尸走肉而已。

除去了这两个理由,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释这种事情吧。

不过,这种没有目的,除去了行尸走肉和自然现象之外就什么都不存在的世界,在此一刻,出现了变化。

「你好…」

突然之间,安琪听到了一道声音,这并非是她所熟悉的声音,无疑,这是来自于一个陌生的存在。

受到了声音的影响,安琪总于也做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变化。

安琪的双眼都把自己的视线转移了,全部都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身体亦跟着自己的视线而转动。

她的身体正面地面对那个人--那是一个陌生的金发男孩。

他看起来并不健壮,当然也不算是瘦弱了,穿着的衣服也非常残旧,连鞋子都多出了数个破洞。

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所以,才理所当然地会感觉到奇怪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普通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世界?为什么这种人能活到这个时候?

如此的疑问出现在安琪的心里,在出现了疑问的时候,本来近乎是灰飞烟灭的自我也开始回来了。

「果然是人类啊,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是剩下那些怪物而已,感谢神明。」

说完了这话之后,安琪发现到对方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什么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异物一样。

假如,在这里的安琪是清醒的话,她肯定会因为对方的眼神而产生出不好的想法吧。

说不定,她会狠狠地给对方一拳。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安琪会因为这种神秘的未知,而放弃了这种无谋的举动。

同时,亦会生出对于这个人的疑问。

比如说,在这种异变当中出现的普通人类……真的可能会是人类吗?

还是说……那是以人类的外貌出现于此的魔物而已?

像是这种的胡思乱想,肯定会出现在安琪的心中。

不过可惜,此时的安琪只是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所以,她是不可能会产生出这种正常人的反应。

甚至,连回应也不可能会做。

但是……奇怪地,安琪却出现了回应。

不过,那似乎并非是受到自己所控制的。

「这里……这里也许并不存在怪物,只是你把正常的存在看成为是怪物而已。也许你所看到的怪物,不过就只是非常普通的动物而已。」

「人类?怎么可能?」

那个男孩惊讶,同时带着半分的恐慌作出了反问。

会拥有这种的反应,是正常的。

在这个人的视界当中,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怪物的身体之内一样,天空也好,大地也好,还是这些的建筑物,都像是一个神秘的怪物的器官一样。

而在这里生活着的,当然就是其他的怪物而已。

它们的声音是混浊的,气味是恶劣的,而且存在的姿态也完全不同。

下一刻,男孩说问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所说的假设是真的话,我所看到的怪物真的是人类的话,那么……此时在我的面前,看起来和美少女没有分别的你,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说完之后,男孩吞咽了一口唾液,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听到了男孩的话之后,安琪的表情也没有之前的呆滞。

反而有一种不自然的灵动。

安琪就露出了美好的笑容,回答了男孩那似乎是带着惊慌的提问。

「假如说,人类就是怪物的话,同理,怪物也是人类。」

「如果看到的人类变成了怪物的话,那么你所看到的人类自然就是……」

安琪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接下来,她似乎是决定了,用自己的行动来作为回答。

一种银色的光芒在安琪的身上出现。

心跳的声音变得响亮,安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里……似乎有一只怪物要冲要自己的身体而出现一样。

银色的光茫,看起来就和镜子没有分别。

从银色的镜面中,安琪似乎看到了此时的自己。

那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少女。

安琪注意到,少女的耳朵看起来有些尖锐,看起来和常人的有少许的差异,但是这一点的差异如果不注意的话,恐怕很简单就会被无视的吧。

少女微笑着,眼神望着光芒的反射。

但安琪感觉到,这个陌生的少女所看着的,并非是那些散发出神威的银色光芒。

她是在……看着自己。

「安琪,醒一醒,醒来。」

此时,安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很快,安琪就发现自己的眼前实际上只有一片黑暗。

她微微地张开了眼皮,微弱的光线射入瞳孔,这使得她疼痛地流出了泪水。

接着,她就用不满的眼神来看着这个叫声了她的人。

(奇怪了,我……我是在睡觉吗?)

虽然安琪对于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奇怪,但下一刻,眼前所有的事情都令到安琪明白到,她真的是在睡觉。

比如说自己所睡在的床位,比如说这个造型非常特别的时钟。

这些都说明了,安琪就是在自己的房间,而是睡得很沉。

整理好结论之后,安琪就开始说话了。

「你干什么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是叫别人起睡床的时候吗?你看,这才下午两时而已。」

安琪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睡眠时间到底有多么奇怪,更加忘记了梦中那些恐怖的噩梦。

「所以说,正常人根本就不应该睡到这个时候,只要死人才会睡到那么晚。」

用如此夸张的比喻来说话的人,当然就是南希了。

被安琪用不满的眼神注视着的人,也就是她。

金色的长发在此时非常闪耀,宛如皇帝头上的冠冕一样夺目,当然--这也不过就只是阳光的反射而已,因为这个坏人把安琪的窗户都打开了,刺目的阳光都照进来了。

安琪的腮子都胀起来了,她不满地说,宛如被抢走了炸面包的孩子一样:

「死人根本就不会起床。」

「对,你根本就不懂得怎样起床。」

南希作出了强而有力的回应,毫无疑问,如果南希不进来的话,安琪绝对可以睡到去晚上的九时,然后再十时又再一次睡觉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整天只有一个小时是清醒的人。

南希要是连这些情报也查不到,她都不好意思呆在这里了。

所以,要是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醒对方的话,难道让对方睡到去晚上吗?这怎么可能。

当然,在安琪的耳边听起来,这简直就是一种胡说八道的话。

自认为纯粹,美好,天真而且可爱的安琪只是能理解到对方宛如魔鬼一样恶毒的心肠--难道对方不知道对于女孩子来说早起是对皮肤多么不好的吗?

她要是患了早衰症,这一定对方的错。

虽然这种的行为是写在人物卡上的,但是,这一次的人物卡基本上是以进来木马房间之前的自己来进行模版而设计出来的。

安琪本来就是这种需要多睡的人。

因为安琪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有学习魔术知识,探求魔术真理的行为。

在她的家里,甚至被她自己刻画了不少的魔法阵,也施展了不少的咒文,把自己的家打造成为一个魔术工房。

如果不多睡的话,她肯定会因为沉迷在魔术真理的探求而精神过度透支而死去的吧。

不管是魔术的施展,还是对于魔术的研究,对于她幼小的精神而言也是有很大的打击,在仍然是凡人时期的她研究魔术,那完全就是不要命的。

如果一天没有睡眠足够的时间,她的大脑也会受到难以逆转的伤害。

当然,此时已经是巫师的她并没有这种需要。

但多年的生活也令到她把这养成了一个习惯。

只有当天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她才会在那一天修改自己的习惯。

比如说此时,安琪找不到一个自己去改变习惯的理由。

特别是,她觉得自己有些的事情需要再睡一次,才能好好了解一下。

似乎……魔术真理就被放置在梦境一样,安琪需要进行睡觉来再一次接触真理,接触万法的根源。

南希不禁皱起了眉头来,因为安琪她竟然把自己的袍子裹着自身,宛如变成了一个放在墓室里的糉子一样。当然了,在这种阳光照射的地方,这点也不恐怖,而且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我跟你说,我不要起床,我要睡觉,以上。」

「不是,你明明都吓得尿床了。」

「……」

什么?这个蠢毙了的女人在说什么?

南希的话宛如闪电一样地击中了安琪的思维,突然之间,她的身体才好像是刚刚启动一样,一种湿滑的感觉传到去脑部。

她大概意识到--这些的感觉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床单,以及大腿,甚至是私处,而且这些还是没有发生多久之前的事。

作为其证据就是,安琪大腿上的液体还没有消失,而且还有热力释放出来,她不会蠢到认为这些的温度实际上是来自于太阳的照射而得出来的结果。安琪可聪明了。

于是,她的大脑有接近一分钟停机了,当再一次启动的时候,安琪的俏脸都已经变得通红了,宛如要熟透了一样。

被其他人看到这种事情,就算是本身不怎么在意他人看法的安琪也会感觉到羞耻的。

而这种羞耻感,很快就会被转化为怒意,比如说此时。

「你给我出去啊!」

安琪怒羞成怒地大叫道,南希用左手隐藏笑脸之后就推门离开,在门口关上的时候,安琪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对方的笑声,这令到安琪的脸更加好了,她的表情就宛如要去杀人一样。

对的,此时的安琪都已经有种想要去杀人灭口的感觉,她真的是不能容许自己的笑柄留在这里一世子,这甚至回到去木马房间里也会永远地流传出来。

天啊,这想一想也是太令人感觉到糟糕了,每天起床之前的好心情都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有一道又一道宛如黑气般的心情涌上来,负面的情绪在一下子就完全充满了自己的心灵。

但安琪很快就放下了这种蠢毙了的想法--因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金色木马看着,而且神知晓是不是有其他的木马也在看着,反正不管怎样也好,这些丢脸的事肯定会很快就传到去各大木马房间的当中。

至于为什么安琪如此地确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因为她本人就经常地在看其他人蠢毙得令人腹部大笑的事情。

所以,安琪有信心这一定会变成了笑料而出现在木马房间里──这种多余的信心安琪是真的不想要的,对,安琪完全不想要这种莫名奇妙的信心,成为笑料的信心?这也是太过分了。

不过,好好的为什么她就会变成这样呢?安琪自身也是一头冒水,她只是隐隐约约地想到了,那应该是一个可怕的梦境,以及…银色的闪光?

一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安琪就马上看看自己在无名指上的魔戒--银灯魔戒,那是拥有作为银色木马所拥有的同源力量的道具,在传说当中,银色木马实际上也只是魔戒的寄主而已,只是它所开发的水平上比起任何人都要高而已。

但是出乎于安琪的意料,她手中的魔戒却又是消失不见了,宛如突然之间遁入到虚空一样。

「到底去到了哪里呢?」

安琪满脑子也是不解,可是她仍然可以感受到魔戒的存在,但却不在她的身边,也不在远方,也不在眼前,似乎是无处不在,但好像又不在任何一处。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根据某些蠢毙了的傻瓜所有的想法,矛盾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了也只要说一句「这不逻辑」就可以消灭。但要是安琪也有这样的大魔法那就好了,至少脑袋就不需要这么痛了。

不过,这种的魔术是不可能存在的吧。

倒不如说,如果存在了的本身都是逆反了逻辑的吧,这个魔术要是发动了,首先就应该消除自己才对。

安琪此时试图回想起自己已经想不起来的梦境。

她认为觉得这都是有关系的事,只是目前的自己并不能把这些的东西全部也是连结在一些的。

她有一种的预感--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事,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这里任何一样都是完全地超出了木马的计算当中。

因此,安琪的心底里就开始感觉到不安了,但比起不安,自己下半身的尿痕才是最大的不安感。

于是,安琪就马上就把那张尿床了的床单拿去了不人道毁灭,然后自己就马上就走到去浴室去--万幸的是安琪是裸睡的,所以她也不需要把自己的衣服也拿去处理。

在好好地洗完了一次,换好了衣裳出来的时候,她的门铃却又是响起了(此时安琪家的门已经修好了,那是南希找人修好的,然后直接拿了安琪的钱包来交钱)

「啊,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明明都没有了门,为什么还会有人用门铃的?」

由于这是在早上才发生的事,安琪对于南希所做的事完全不知情。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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