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瑢心里甜蜜,笑道:“皇上又逗臣妾开心。”说着欠身坐起来。
赫臻怜惜道:“还是头疼吗?你这病怏怏的,怎么叫朕放心?”璋瑢听了笑而不语。
赫臻道:“起来,换了衣裳,朕带你去个地方。”
璋瑢笑道:“臣妾实在懒得动弹,不想扫了皇上的兴致。”
赫臻道:“到了那里病就好了,还不快起来。”
璋瑢笑道:“是哪里?皇上先告诉了臣妾。”
赫臻笑道:“水晶宫。”
璋瑢听了娇羞不迭,这水晶宫好比当年赐浴杨贵妃的华清池,水晶宫里聚集了各地各种特色的暖汤,专备皇帝使用,除非皇帝下旨赐浴,否则即便皇后也是不得入内的。如今去过水晶宫的,也只有瑾贵妃和已故的陈妃。
裕乾宫里,赫臻正说着要带敬妃去水晶宫,馨祥宫这边却接到了皇后的懿旨,说恬婉仪身体不好,太医说不得常居室内,所以取消了禁足令。虽然这些都是说辞,但茜宇心里有十万个欢喜,她心里念着璋瑢、念着蕰蕴、更念着皇帝。匆匆打扮了一下,便往裕乾宫赶,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没想到正遇上赫臻和璋瑢准备出来。
茜宇先是一惊,便立刻施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敬妃娘娘。”
赫臻看到一身素雅打扮的茜宇恍如隔世,竟没有说出话来。自从禁足之后,两人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再相见,虽然日日派人给茜宇送东西,虽然璋瑢温柔贤淑可以解自己的忧愁,虽然新晋的宫嫔个个也是尽心伺候,但自己却没有减少一丝对于茜宇的思念。原先紧紧拽着璋瑢的手渐渐松开。
璋瑢见茜宇可以出宫了,自己也是欢喜,又见皇帝这般神情,不禁感叹,没等皇帝把手松开自己就先把手抽了出来,佯装身子软下来,紫莲连忙扶着,众人大惊。
赫臻回过神来,伸手扶助璋瑢,关切道:“妍儿,你怎么了?”
璋瑢笑道:“都怪皇上,臣妾说了身子懒怠,还要臣妾出来。”
赫臻急道:“怎么了?着了风了吗?”
璋瑢看了一眼茜宇,见她满脸的关切,微笑将身子从皇帝手里抽出,扶着紫莲道:“皇上,臣妾看来去不了水晶宫了。还是回去喝碗姜汤发发汗才是正经。这水晶宫,就让恬妹妹陪皇上去吧!”
茜宇不知道璋瑢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水晶宫是什么地方,只是愣愣地看着璋瑢。赫臻没想到璋瑢竟有这样的胸怀,一时感慨万千,柔声道:“妍儿……”
璋瑢笑道:“臣妾的身子不碍的,皇上放心去吧!”说着也不管皇帝是否愿意,扶了紫莲便往里走。赫臻欲留却没有开口,见璋瑢进了东殿,才转过身来对依旧不知可否的茜宇柔声道:“随朕去吧!”
茜宇轻轻地点了头,不再说话,顺从地让皇帝将自己扶上鸾车,坐定后,不知不觉竟倚在了他肩上。只听得外面太监高呼:“皇上摆驾水晶宫。”
水晶宫在整座皇宫的最东边,极其僻静,平时少有人来。赫臻亲政以来勤于政务,这水晶宫的宫门,十五年来只开启过两次,然而这第三次却说不清究竟是为谁而开。
茜宇下了鸾车,抬眼望着宫门,依旧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这里太僻静。赫臻牵了她的手,轻声道:“随朕来。”
茜宇没有想到自己出宫后第一个遇到的竟是皇帝,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日日思念的……皇帝?不是!一个夏日以来的日日相伴,日日相知,皇帝如今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是夫君了。虽然自己年纪尚小,但是未进宫前看着哥哥嫂嫂幸福美满的生活,又何尝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只是从未想过,夫君会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此刻的茜宇只是满心的激动,轻声说了:“是。”便跟着赫臻进去。宫门里别有洞天,处处热气缭绕,不比外头寒风凌厉,茜宇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做什么的,脸色飞红。水晶宫里,各有殿宇建有不同的汤池,今日赫臻特地吩咐滕广在药王殿预备下了药汤想为璋瑢驱寒。可是既然来的是茜宇,赫臻也不再让他们换汤,茜宇身体虚弱,想来也是十分适合的。
走进药王殿,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中草药味钻入茜宇的身体。这些日子在馨祥宫待得身体倦怠,突然闻到如此浓烈的药味,自己似乎有了精神。又看这宫殿不比别处,中央仅有一个玉壁砌的池子,四周均是大理石抱柱,玉石雕的巨龙攀绕而上,别具风情。一班宫女走过来服侍,茜宇茫然的看着赫臻,赫臻点头示意她放心,茜宇莞尔一笑,便跟着他们走了,赫臻也自顾离开。
进入内室,那些宫女便上来欲替茜宇宽衣。平时缘亦等伺候自己已经习惯,如今这些陌生的宫女,茜宇不免有些羞涩,但为了不让人笑话,便大方的任凭她们服侍。
宫女们很快就脱尽了茜宇身上的衣裳,茜宇看着立镜中自己白皙柔嫩的肌肤,曲线玲珑的身体,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宫女们在茜宇的身上披上一层薄薄的天蚕纱,宫女在茜宇的四周围起一块很长的绸布,就犹如四块墙壁,茜宇不禁安抚了心跳。
内室的门被打开,茜宇调整了心情,慢慢向外走去,四个宫女也随着茜宇的脚步缓缓向前移动。走到水池边上,宫女蹲下身子,那绸布便也落了下来。这样赤身裸体的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茜宇感到羞涩万分,便踩着阶梯走下池子,将身体埋在了水里。顷刻间热水通过每一个毛孔进入身体,茜宇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神情也随之释缓。或伸手拨水,或捧起撒落在池子里的花瓣放在鼻尖细细地闻,俨然一个孩子。
宫女们悄悄地都退去,茜宇突然发现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禁有些害怕,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你害怕了?”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茜宇惊地转过身来看,见到的是只穿了一件绸袍的赫臻。茜宇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只有仿若无物的一层天蚕纱,羞得满脸通红,兀的坐下身子,把自己藏在水里。
赫臻缓缓走下来,茜宇不敢抬头去看,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呆呆的坐在原地。赫臻带动的水波在身体上一阵一阵地拂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在茜宇的周身游走。突然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肩膀,茜宇紧张地扭过头去,然而自己另一边的肩膀也同样被握住,茜宇无奈地松开了挡住自己身体的双手。
“看着朕。”赫臻轻声道。
茜宇勉强的转过头来,泪水在眼里打转,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烟雾缭绕,迷人心醉。
赫臻亲亲吻了茜宇的额头,轻声问道:“你害怕么?”
茜宇摇头,随即又点头,神色迷茫,泪水落了下来。赫臻用手拂去泪滴,亲吻茜宇的脸颊,慢慢地嘴唇移到了茜宇柔嫩的红唇上。泪水和感动占据了茜宇的心灵,一股暖流油然而生,茜宇随意摆动的双手慢慢地抱住了赫臻,感受到赫臻身上坚实的肌肉。耳鬓厮磨,娇柔缠绵,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浸入水中。
慢慢地,赫臻松开了手,双手捧起茜宇的脸,轻声道:“你想朕吗?”
茜宇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哽咽道:“想,臣妾想,臣妾想自己的……自己的夫君。”
赫臻将茜宇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了茜宇柔软的双峰,轻声道:“朕说过,会有一天让你爱上你的夫君,而不是皇帝。”
茜宇哽咽道:“其实,很早以前,臣妾就已经爱上了自己的夫君。从李泽容侍寝开始,从钱虢容慕圣恩开始,从……”茜宇愈来愈激动,掩面而泣,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倾斜出来。
赫臻见她楚楚可怜,心下动容,双手托起茜宇,站起身来,缓缓走出水池。出水带来的寒冷,却被赫臻的体温所驱赶,茜宇羞涩地将脸埋在赫臻的臂弯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向内殿。
几番缠绵,茜宇娇虚无力地枕着赫臻的臂弯沉沉睡去。待醒来时,已近四更,茜宇见赫臻早已醒来并看着自己,羞涩地笑起来。
“你睡醒了。”赫臻笑道。
茜宇脸色绯红,低声应道:“是。皇上也醒了?”
赫臻笑道:“再过半个时辰,朕就要上朝去了。”
“皇上。”茜宇没想到原来皇帝是这么辛苦的,抬头看着赫臻,心疼道:“臣妾服侍皇上起来。”
赫臻亲吻了茜宇的脸颊,笑道:“不必了,你再睡会儿吧!朕下了朝,就去馨祥宫看你。”
茜宇羞道:“是。”赫臻听了,便坐起身来,胡乱披了件袍子就出去了。
茜宇坐起身来,被子卷在身上,显出了床褥上已呈暗红色的血迹,茜宇又是激动又是伤感,抱着被子,久久地坐在那里。
东方鱼白微露,便有宫女进来试看茜宇是否醒来,见茜宇坐在床上,便过来请安。于是茜宇就在这些宫女的服侍下理妆梳洗,一切妥当后,太监就来请茜宇回宫,原来赫臻把鸾车留给了茜宇。
清晨时分,皇宫里分外地安静,车轮滚滚,茜宇很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太过招摇。在这份不安中,鸾车到了馨祥宫,缘亦等出来接了茜宇回去。
知道主子得慕圣恩,奴才们个个都欣喜不已,早早地就在寝宫里安排妥当,床褥上铺满了红枣、花生、莲子等等讨口彩的吉祥物。缘亦亲手做了红枣血燕给茜宇滋补身体。茜宇知道他们个个心疼自己,心下也十分感动,但仍旧有些羞涩,只是和缘亦交待了几句,便准备往两宫去请安。
茜宇带了缘亦去,路上遇见璋瑢。茜宇心里激动不已,迎上去低声喊:“姐姐。”
璋瑢没想到会遇到茜宇,也是欢喜,又见她这副神色,便知道她心里有些愧疚,不免觉得怜惜,安抚道:“傻妹妹,你好了姐姐该多高兴呢?”
“姐姐。”茜宇眼眶微红。
“好了,如今你可真是大人了。”璋瑢笑道,“可不该像个孩子似的不懂事了。”
“妹妹记下了。”茜宇笑道,又见今日璋瑢神清气爽,不免有些疑惑,关切地问道:“姐姐的身体可好了,昨日见你虚弱的样子。”
璋瑢笑笑,道:“不过是受了风寒,昨晚喝了汤药,出了一身汗,早好了。哪里像你这般娇弱。”
茜宇笑道:“姐姐又拿妹妹说笑。”
璋瑢见她羞涩,便笑道:“误了请安的时辰可就不好了。”茜宇听了笑而不语,两人携手往寿宁宫去。
到了寿宁宫,已有很多人坐着同太后说笑了。敬妃和恬婉仪的同时出现,让很多人心里顿时不自在。一个是如今宠冠后宫的妃子,倾国倾城,家世显赫;一个是刚刚结束禁足生涯便即刻赐浴水晶宫的婉仪,貌若天仙,皇亲国戚。她们两个如今就如同门神一般,生生地挡在了自己和皇上之间,怎能叫人不忌恨。
璋瑢和茜宇一前一后走进来,落在身上的满是充满敌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