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司徒顾君又是笑笑,朝着那个先生拜了拜,道:“先生又说错了,何为逆,身为儿子,对父亲不中是为逆子,身为臣子,对君王不忠是为逆臣,身为仆人,对主子不忠是为逆仆,如今我正在对主子尽忠,怎么当的起大逆不道四个字?”
听了司徒顾君的话,那先生只觉得自己心口郁结,竟然是险些载到在地,许久之后又是捶胸顿足道:“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先生这话又是错了,师门哪儿不幸了,孔夫子尚且能够被一农夫所训斥所传不对,为何我便是不能够对先生的话提出意见来?”
司徒顾君说完,又是再一次的打了一个呵欠,才是朝着李贤胥看过去,然而这一次,却是看见李贤胥一脸隐忍的笑容,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意思,才是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先生可不要火气太重了,这大热天的,气到了可不好。”
“那照你说来,我们学的岂不是没用?”一个学子在先生的眼神示意下突然是站了起来。
司徒顾君挑眉,这是想要让她“舌战群儒”?不过那为老先生倒是错了,毕竟当初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可是学校里组织的辩论赛的冠军,辩论社的社长,想当初,就连老师也是顶不住她的辩论,她硬是把无礼说成了有理,如今又怎么是会害怕这些人。
“我可没有说没用,是你自己说的,你既然说学这些没用,那你还学什么,回家带孩子去吧。”司徒顾君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很好,成功秒杀第一个人。
“这位兄台可真的是伶牙俐齿。”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学子。
“伶牙俐齿不敢当,而且我要说了,伶牙俐齿多说女子,难道这位公子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你这些年真的是没有学到什么,既然你没有学到什么何必是还要在这儿带着,别待着了,浪费时间还浪费金钱,回家抱孩子去吧。”
第二个不怕死的,被完美KO。
“这位兄台如此聒噪,还不像是女子吗?”第三个不怕死的。
“这位公子可是在歧视女子了?”
“自然是。”
“那真是不好意思,敢问公子一句,你那么歧视女子,你娘亲知道吗?你娘亲要是知道了,确定没有打你的屁股吗?你未来夫人知道吗?你未来夫人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你还娶得到女人吗?”
“放肆,这里是学院,你这个人竟然是满口粗鄙之言。”又是一个不怕死的。
“粗鄙之言?真不好意思,说习惯了,不过我却是想说,若是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当朝太后年轻时也曾是满口别样词汇的人,莫不是这位公子是在指桑骂槐?”
很好,这一次没人敢出头了,如今这个时候,谁在出头,若是被人给穿出去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司徒顾君又是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是朝着夫子恭敬的拜了拜,道:“原来先生所教学生也不过如此。我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说完,竟然有事拜了拜。
她本是不想跟这个先生有什么口角之争,不过既然这个先生既然是为人师表,竟然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也是怪不得她了。
果然,好不容易顺过来一口气的老夫子在听到司徒顾君的话之后,又是一口气顺不上去了,见状,司徒顾君又是笑了笑,却是听见老先生道:“你这书童,好生无礼,好生无礼。”
“并非我无礼,是先生无礼在先。”司徒顾君笑了笑,而后是继续说:“先生既然是为人师表,就应当知道,什么叫做知人而善用,我家公子不喜欢被诗书,何必是要强求。”
“那你说应当如何。”
司徒顾君闻言,又是笑笑,这个老夫子分明是扔给了她一个难题,她若是答得不对,便是“纸上谈兵,口舌之能”,她若是答得对,怕是要被人说是“个人之意见,不可取”。
司徒顾君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画像,那是一副孔夫子周游列国的时候的一张画像,画像上面是:孔夫子面对两个小二,一脸谦卑的模样,突然是眼珠子一转,或许她是知道了应该怎么办了,想到了这儿的司徒顾君又是笑笑,道:“夫子可是给我这个小小书童出了不小的问题,我打与不答,如何答,都是会被夫子否定,既然是那样,夫子为何又是要问呢,不过既然夫子问了,我自然是如实回答夫子,扬长避短才是最好的,有人适合背书,就继续背,不适合的,自然也就是不背。”
“一派胡言。”老夫子仿佛是突然间找回了自己的自信,突然是拍案而起,骂了一句。
“若是同你这样,如何能够让他们学到好的?”
“那么依照夫子来说,是只有背方才是教学之道。”
面对老夫子的愤怒,司徒顾君只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而后是眼珠子微微一转,继续说道:“然而事情本就是难辨,夫子怎么能够觉得自己所做就是对的。”
“圣人传下来的怎么会有错。”
司徒顾君点点头,很好很好。你中圈套了。
“依照夫子所言,圣人说的都是对的了?”
“自然。”
“那么我可是要请教夫子了,《论语》中有一则小故事,是说两个小孩子问当时在周游列国的孔子说:圣人,你说天上的太阳什么时候离我们最近?一个小孩说:太阳才出来的时候离我们最近,因为那个时候太阳很大。而另一个小孩却说:中午的时候最热,那个时候太阳离我们最近。当时孔夫子虽然是觉得两个小孩子都是有自己的道理,却是赞同了第一个孩子的话,那么请问夫子:什么时候的太阳最大呢?”
汉张衡之后,对这个问题便是有了正确的回答,那就是否认了孔子的话,因为太阳是一样大的,只是给人的感受不同罢了。
而张衡也算得上是一个圣人,若是夫子说孔子说的对,那么就是说张衡不对,若是说孔子不对,那么……呵呵。
果然,夫子在听完司徒顾君的话,突然是脸色苍白,而后是一言不发,就在司徒顾君觉得夫子是不是要被自己给气晕了的时候,却是看见夫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而后竟然是伸手朝她作揖,道:“多谢小哥教诲。我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不知道小哥师从何人。”
闻言,司徒顾君回头看了一眼李贤胥,却是看见后者也是一脸兴趣的看着她,她笑了笑之后,才是贴耳对着夫子道:“我师从……圣夫子。”
而后又是大声道:“我师父不喜欢我说出同他的关系,如今告知先生已经是勉强,还请先生帮忙保守秘密。”
自然,她所说的都是一派胡言,且不说那圣夫子是当时名人,一直是飘走在世,不怎么同外人相交,她如何是能够遇见,就算是遇见了,怕也是不能得他的青睐,所以……她只是吓吓那个夫子罢了。
谁知道那个夫子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突然是诡异的笑了笑,而后是贴耳对她说:“老夫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徒儿。”
这下子轮到司徒顾君被吓到了,她……是不是招摇撞骗到正宗人家了。
“况且,小姑娘,你的聪慧早已经是超越了我,我如何能够当你的师父。”
司徒顾君又是一愣,她竟然是被人认出来了,而后她又是尴尬的笑笑,随即是做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谁知道竟然是惹得老夫子笑了笑,道:“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罚你才好。”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是不可以进入学堂的,要是女扮男装蒙混了过去,一旦是被人发现,便是杀头的大罪。
他本来以为眼前的女子会害怕,谁知道,她却是一点儿害怕的样子也是没有的,反倒是笑笑,说:“那么我只能够在我死之前告诉他们你就是圣夫子的秘密了,我想想啊,圣夫子重出江湖,却是被一小女娃给斗输了,这个说出去,怕也是一段假话对不对。”
“你在威胁我。”
“算是吧。”
司徒顾君也是毫不客气的回答着,而后又是打了一个呵欠,道:“老夫子,我困了,回家睡觉了,我们再会,不对,我们永远不见。”说完,也是不顾李贤胥了,连忙是跑出了这个教室。
而老夫子却是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了良久,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小丫头,只是,这样的聪明,怕不是一件好事,之前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已经是跑远了的某个人自然是不知道,有个人看着她的背影沉思良久之后是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又或者是充满了算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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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太傅家的公子突然是站了起来,又是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李贤胥,继续道:“继续家的书童实在是太无礼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小小书童如此放肆,想来背后怕也是有人在指示。”
他所谓的指示之人是谁,自然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然而李贤胥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是老夫子,脸色突然是一变,道:“你家的上梁的确是正,可我也没有看你的下梁什么时候端正过,要搬弄是非就出去,这儿没有人会拦着你。”老夫子说完,也是不理会那已经是气成了猪肝色的太傅之子的脸,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却是下意识的望向了李贤胥的位置,谁知李贤胥的位置,如今竟然是空无一人。
他又是看了看旁边的原本是关上的窗户如今突然是被人给打开了,心中已经是明了,他看人不会错,那女子是人中龙凤,而那个李贤胥,不过是资质平平如何是能够获得佳人芳心。
能够得到人中之凤的人,只有人中之龙,而那个李贤胥不是,朝堂上的哪一位君王也不会是。
先生突然是平白无故的叹了一口气,女子太过聪颖,容易给自己招惹是非。
然而,他不知道,多年后,他的话会一语成谶。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眼中的人中之凤,却是躺在一块草地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了一个狗尾巴花叼在自己嘴巴里,今天惠风和顺,是一个晒太阳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