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进一步的问清楚,可是到最后也只是摇摇脑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头采摘花朵。
而卿顾君是一个聪明而敏感的姑娘,自然是看出来了楚瑜是有心事,连忙是秉退自己身边的宫女,又是伸手将楚瑜拉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跟谢林然吵架了?”
闻言,楚瑜又是苦笑一声,要是是吵架那么简单也就是喊了,吵架至少是需要借口的,只要找到所谓的借口,也就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两个人之间矛盾,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却是没有任何借口,一下子便是成了这个样子,她想要去解释,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看着她这个样子,卿顾君也是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事,连忙是问道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白觉应对我说,这几天谢林然心情不痛快的厉害,莫不是因为跟你的事情?”这几天白觉应对她说了不少谢林然突然在朝堂上面因为莫名的小事而发火的事情,她还觉得奇怪,如今看起来谢林然怕是因为在楚瑜这儿除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是拿那些大臣们出气。
只是可怜了那些大臣,竟然是白白的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楚瑜本来是想着要隐瞒这件事情的,可是面对卿顾君的话,她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竟然是哭的个稀里哗啦的,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卿顾君。
知道事情始末的卿顾君也是忍不住的扶额,这两个人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是开始了猜忌。
“楚瑜,不是我说你,谢林然想来也是担心你大病初愈,你怎么就是多心了呢。”有的时候,他都不得不佩服楚瑜的小心思,没有的事情也能够平白无故的猜测出来。
“真的吗?”
“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不要太多的猜忌了。”说着,她又是看见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白觉应,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对着楚瑜拜了拜,说:“我还要回家带孩子,你去跟谢林然解释解释,别苦了那些老臣了,有空来看看我的小惜君。”
皇宫大得空旷,凉得人心都快赶上冬日的冰雪,微微拂过的风也带着痒意,让人欢喜不起来。
独独在那有着婴儿啼哭的宫殿,才能让人感觉到丝丝温暖,只是热闹归于别人,而她只是个偶然路过的看客。
已是入秋的天,空中夹杂着夏的残闷还飘荡着不知名的花香,楚心瑜深深吸了几口气,心底有些悸动。
楚心瑜很是喜欢古纳惜君这个义女,虽还在襁褓中却也好看得紧,当她睁着双圆溜溜的黑白瞳眸看人时,会让人的心都软下几分。
按这小丫头父母两人的颜值来说,就算她生得不会有多倾国倾城,那也绝对难看不到哪儿去。
“司徒顾君,我能抱抱小娃娃吗?”楚心瑜看着那忽闪大眼的孩子,只觉满心痒痒,抬头看着已是人母却仍旧秀丽无双的女人,带着些恳求的问道。
看着那人眼中快要溢出来的跃跃欲试情绪,司徒顾君有些失笑,唇边勾勒一抹浅淡笑意,熏陶了秋日燥爽,“喜欢就抱着玩会好了。”
说着便将已然哭得红了眼眶的孩子塞进了楚心瑜怀中,干净利落得让楚心瑜接过那稍微有些轻的孩子时,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怀中孩子突然朝着她笑起来,她才回过神来叫唤,“司徒顾君,司徒顾君,你快看,小娃娃是不是在笑啊?”
司徒顾君有些无奈于她的大惊小怪,可又没什么好责怪的,便任由她笑得像朵迎风招展的菊花。
这种欢欢乐乐的性格配上稍微冷淡的谢林然,虽不能称为绝配,却也很是互补得恰到好处。
司徒顾君坐在亭楼给自己泡了杯茶,风突然变得大了,吹起了她的素衣白裳,还来不及拢起,便从身后听得一道带着些愠怒的声音,“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呆着,风吹得这般大,是赶着想生病吗?”
话说得不算好听,声音也算不得平静,可司徒顾君却还是喜欢这话里面的浓厚关怀。
她微微侧身对着来人展颜一笑,满满的甜腻在四处发酵,“总是呆在屋里,人都会被闷坏的。”
古纳觉应舍不得将话说得太重,至少对于眼前这满脸笑容的女子是的。所以他只得微微叹口气,走近她挡住灌风的方向,皱眉问,“要是沾染了风寒怎么办?”
司徒顾君学他的样子皱眉,看起来是副愿意好好悔改的虔诚模样,可不过片刻她便笑出了声,“不是有你吗?”
顺手抢过俊秀男人手中握着的糖葫芦,鲜艳的红色糖浆包裹着圆润饱满的山楂,看得人食欲大起。
“西街口的糖葫芦最正宗,不会让你感觉甜到发腻,也不会让你感觉味道不够。”古纳觉应低头看着她,眸中的温情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可以让人深醉其中而无法自拔。
楚心瑜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底蔓延着满满的酸涩,像是小时候偷吃了未成熟的果实。
她和谢林然的关系虽改善不少,却始终都还差着不痛不痒的几步路,她高高地抬起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那时才知道,那几步必须由谢林然来走。
放大了些力道,将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往怀里又靠紧了几分。她想如果能有那么一天的话,一定要给谢林然生个白胖小子,和司徒顾君家娃娃成一家人。
只可惜,这种事并非是她一人说了想着便能做得到的。
谢林然忙,忙江山社稷忙治国安邦,没时间陪她看山河万里逛人海闹市,可她也算得上是个体贴人的姑娘,这一切都能忍受得了。
电视剧里的皇帝总是嫔妃成群,今日这个流产明日这个毁容,闹得一个雍容华贵的后宫跟个现代鬼屋相差无几。
而谢林然却并没有这般,后宫嫔妃只有她一人,珍贵得像崖畔一枝花。
楚心瑜还是回了自己的住所,受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如此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这只会让她想到自己与谢林然相处时的情形。然而越想越不痛快,心情便也跟着不好了。
她的行宫处种了一颗四季桂,清淡的香气弥漫得有些远,让她还只站在行宫外便嗅得真切。
身后却突然由远至近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步子不是很重,想来应该是哪个冒失的小宫女。
楚心瑜本不想理会,可那人却没给她走的机会,直接拉扯住了楚心瑜的袖子,让她不得不转身。
小宫女一般都不敢这般待她,那面前这状似可怜兮兮的姑娘就不知是何方人士了。
罗衣秀是当今宰相的嫡女,生得一副好姿色,虽不能让金都男子竟折腰,可折一半还是不在话下的。
楚心瑜被她那状似深情凝望的眼神都快吓得尿失禁了,只好硬着头皮问一句,“姑娘,你怎么了?”
楚心瑜并不认识她,可看着这姑娘身上的清绿华衣,便也知这姑娘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她能出现在这后宫,不是自己进来的便是别人带来的。
看那一张精致的脸上虽带着些让人怜惜的娇弱,可楚心瑜还是从心底感到不安,凭她女人的直觉来说,这姑娘绝对是来找茬的,就算她看起来很是友好。
“楚心瑜姐姐,我觉得你院中的四季桂花真真好闻,能让给我吗?”女人的声音柔柔弱弱的,让人听着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心瑜想,这称呼怎么就这么像怡红院里姑娘间的呼唤呢?而且她与这人也根本不熟络,为何一开口就让给东西?
楚心瑜这人吧,性格说不上好却也算不得坏,对熟人可以像是只炸毛的老母鸡,可对待让自己没有一丝好感的陌生人时,便足以媲美冰山上的雪莲。
所以她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说:“不要。”
清清冷冷的语气,像是冬夜里没有重度的飘雪,却也凉得了人心。
罗衣秀得了她的拒绝,人也未有多恼火,只是扬着浅笑道了声别,便随着不远处的小宫女走远了,完全不如一个富家女的刁蛮任性。
她一回别院,那些个伺候她的小宫女便只差扑上来了,眼里的泪花还闪着光,像是副被暴打过的小媳妇委屈模样。
“娘娘,不好了。”小宫女的声音还带着些颤抖,尾音走调得不成样子。
楚心瑜被她这样子,惹得想发笑,却怕她不好意思便一直忍着笑意,脸色都变僵硬了几分,“什么坏事把你吓成这样了?”
楚心瑜边往别院走边打趣小宫女,脚下的步子放得很慢,跟夜晚散步般惬意。只是现在还是白天,太阳的光还带着些暖意。
“皇上要纳妃了。”小宫女顺畅了几遍呼吸,才将这话一口气说了出来,眼眶红得有些不成样子。
楚心瑜刚好看见院中的桂花,脚步便有些匆忙,一不留神听了这话便被路边石子绊了脚,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在了石子路上,却没感觉到疼。
若是别家皇帝纳妃,那一定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是后宫中又进来了抹幽魂。可谢林然的后宫中却一直都是她一人,从她穿越而来到现今。不,算不得是现今了,以后她便也要同那些深闺怨妇般用尽各种手段去争一个男人的宠吗?
她是有些固执到傻气,却也从来不会为了些什么人,一直去做超越自己底线的事。
果然谢林然是从未喜欢她的,是腻了她还是怎样,或者是想体验一把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