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桌子色香满溢的饭菜,古纳觉应凝重的神色也放松了些许。
“司徒顾君,你今日带着惜儿出去采买本就辛苦,还要照顾底下的人准备吃食,真是太劳烦了。怎的就不知道享享福呢,非得让我心疼。”古纳觉应故作轻松的说着,想让司徒顾君不要察觉自己今日的神色凝重。
“别贫,老实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进门就皱着眉头,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说与我听听吧。”司徒顾君并没有被古纳觉应故作轻松的话骗过去。多年的夫妻了,古纳觉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
“唉,还是瞒不过你,娘子大人真是好生聪明。为夫佩服!”古纳觉应摇摇头,一边拱手施礼,一边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里多少带了些苦涩。
“爹爹,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如若不然,唔......娘亲该是要生气了呢。”一旁的古纳惜君实在看不下去古纳觉应的强颜欢笑,一边吃着喜欢的菜,一边说道。当然了,古纳惜君只是觉得爹爹讨好娘亲的样子实在太丑了,她还没到知道什么事强颜欢笑的年纪。
“咳咳,惜儿你好好吃晚膳,别多嘴。有什么事请,爹爹自会与你娘亲说明白。”古纳觉应被女儿将了一军,有些不自在。
晚膳之后,古纳惜君被古纳觉应以练习内功的名义,支到后院去了。美名其曰“吸取日月精华,增长自身内息”。司徒顾君知道,古纳觉应这是要跟自己说重要的事情了,便顺着意思让古纳惜君多练一会儿。古纳惜君毕竟聪明伶俐,虽说面儿上不快,但也迈着步子向后院走去了。
“说吧,所为何事?”司徒顾君确定古纳惜君听不见他们的谈话,这才开口问道。
“司徒顾君,答应我,别太难过。”古纳觉应走上前来,握住了司徒顾君的素手。神色如刚才进家门时一般凝重了起来。“你说便是,不必担心,我早就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怎么会如此脆弱不堪。”司徒顾君拍了拍古纳觉应握着自己的手。
看来此事,一定是与那里的人相关了。
那座没有人愿意回忆的城,承载着自己和古纳觉应的伤心往事,但却也仍旧有那么几个人,是放不下的。陈年往事可以忘却,但与这些事相关的人,让自己有过感动的人,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能从记忆当中抹去的?
“司徒顾君,俪妃,薨了......”古纳觉应还是说了出来。
“俪妃?”司徒顾君有些不明所以。
“是楚心瑜,她出了冷宫,皇上封她为俪妃。唉,也许是天不遂人愿吧,不出一月,俪妃便薨了。”古纳觉应言语十分简洁,他不想多说,怕惹的司徒顾君更加伤心。
“那,俪妃仙逝之前,可否有留下什么东西,或是遗言?”司徒顾君异常的冷静,她要知道,楚心瑜是否是甘愿的。不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让伤心的情绪坏了思绪,自乱阵脚。
“你猜的不错。俪妃留下了两封书信,一封给皇帝,一封,则是给你的。”说吧,古纳觉应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司徒顾君。
“司徒顾君,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我最后的尝试也无法换得他的回应,那我再无话可说。”司徒顾君展信看见这两句话,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便继续往下看。
楚心瑜的信写了足足有十页那么长,司徒顾君看的很细很慢,尽数看完的时候,司徒顾君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倒古纳觉应的怀里,低声嘤嘤的哭了起来。
古纳觉应叹了口气,将司徒顾君仅仅地拥在怀里,不住地抚着她的青丝。
无言,却又是最好的安慰。
半晌后,司徒顾君不再抽泣。
“觉应,楚心瑜是自愿的,只是她这一生太苦了,我为她不值啊……”仍旧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古纳觉应止不住的心痛,将怀里的人儿拥的更紧了些。
“司徒顾君,俪妃既是自愿的,你我也无可厚非。她活着太痛苦,人死不能复生,就此了结了自己的一生,也算是种解脱吧。莫要伤心过度,反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啊。”古纳觉应劝慰道,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浓浓的担心。
古纳觉应之所以不愿意告诉司徒顾君实情,正是因为他怕看见这样的场面。司徒顾君难过,他更加难过,谁都不好受。但不告诉她,也迟早会司徒顾君被发现。不如趁早说了,自己多安慰安慰她,时间一长,也就渐渐没那么痛苦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觉应,等惜儿及卉了,我们去梅林雪山隐居好不好?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说可好?”司徒顾君不再谈及俪妃的事情,反而与他说起隐居的事情。
“那惜儿呢?你舍得让她一个人吗?”古纳觉应有些奇怪,司徒顾君平日里有多疼爱古纳惜君,他可是清楚的很呢。这会儿怎的就能想到隐居的事?还是他们二人!
“觉应,楚心瑜有句话说的很对。一生太短,有些事不要过于执念,要趁自己还年轻,还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司徒顾君徐徐解释道:“惜儿我固然也不舍,但惜儿天资聪颖,等到及卉之时,相必自力更生是绝无问题的。她也不能一辈子活在你我的羽翼之下,总得自己历练历练才好。”
司徒顾君说罢,二人都不再言语,心中其余所想的事,对方也一定清楚。
一生太短,古纳惜君需要历练。她也会遇见自己的良人相守一生。司徒顾君只想好好珍惜自己和古纳觉应的二人世界,一分一秒也不想放过。
楚心瑜还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珍惜眼前人,惜取当前时。”
既然司徒顾君和古纳觉应这对有情人能够走到一起,那么便不要再花费太多心思在其他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