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又如何,问了又如何?按时间来算,陈瑛明日便能到达黍阳将口信送达,叔父收到口信,将会立刻利用手中的证据向顾青冉的一众党羽发难,这些证据肯定会让顾青冉乱了阵脚露出破绽,却不会将她置于死地。
那份有关先帝的重要证据,不知叔父是否已经掌握,只有那份证据才能将顾青冉连根拔起,还有,姬墨旸深陷皇宫旋涡,每一步行差踏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他在玉柏炎身边多停留一日,便多一分凶险。如今箭在弦上已无回头之路,在盖华到来之前,必须出发返回黍阳。
玉柏玄站在门前伫立良久,甯蔚羽在她身后担忧却没有作声,玉柏玄的手指从门闩滑下,“罢了,依旧按之前的计策行事,”她转过身,“蔚羽,你与离悦一同守在夜五身边,谨防她露出破绽,两日后我动身返回黍阳,你们在我出发二十日后,悄悄离开郡守府,先到斐城,得到我的消息后,再返回黍阳。”
甯蔚羽听闻她独自返程,连忙自荐,“我跟你一同回去。”
“公主病重,驸马突然失踪,如何说得过去,你安心在此,我会保重自己,”玉柏玄拍拍甯蔚羽的手,还打算劝上几句,听到门外有小仆禀报,“启禀公主,离公子不肯用药,说是担忧公主病情,想要求见公主。”
玉柏玄打开门,“公主刚刚睡着休要喧哗,公主歇息之前已有吩咐教我传达,我去见公子。”
一进门就看见离悦一只手臂支在耳边,喜滋滋地盯着案上的药不知在想什么美事,他瞥见了玉柏玄的身影,装作没有看到,另一只手覆在额头上,病体柔弱不胜娇羞。
玉柏玄面无表情地冲着小仆说道,“公主有话要对公子说,你且退下。”小仆躬身而退关上房门。
“公子请用药,”玉柏玄端起药碗,木匙搅起药汤送到离悦的面前,离悦由方才隐忍的窃喜变成肆无忌惮的得意,喝着木匙里的药汤,只尝了一口便捂住嘴,“这药太苦了。”
玉柏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从你的药匣里带来的蜜饯,我看还有不少,正好你嫌药苦,那就别浪费了,”说着从里面捏起一颗就要往离悦嘴里送。
离悦一把推开玉柏玄的手,“都放了多久了,你这是要害我!”
“你说放了多久?没事藏那么多蜜饯在药匣里作甚,”玉柏玄丢了一颗入口,惹得离悦手忙脚乱地惊呼,“别吃!”
玉柏玄顺势接住欲扑过来的离悦,“怎的不能吃,你留着不就是要给我吃的么?”
“放了几个月,恐怕都发霉了,你还吃!”
眼看离悦要下地,玉柏玄逗弄够了,吐出果核,“你当我傻的,这些都是新制的蜜饯,你留的我可一颗没动,等你回去吃。”
离悦这才反应过来,玉柏玄是在报一箭之仇,斜着凤眼瞧着她,“真是小肚鸡肠,你不傻我就傻了?发了霉的蜜饯你自己吃吧。”
停顿了片刻,回去吃......离悦别过头,泛红的眼眶中强忍泪水,玉柏玄再次端起药碗,“药方是你自己写的,谁教你配这么苦的药,瞧瞧,都苦出眼泪了。”
离悦胡乱擦拭,转过头来,“拿走,嘴痛,喝不下,”说完之后牙关紧闭一言不发。
“好说,”玉柏玄又从怀里掏出半个葫芦,“有了它,甭管你是昏着还是睡着,绝不耽误用药。”
半个葫芦就这样在两人之间晃动,离悦一把夺过扔到地上,“说你小肚鸡肠都是抬举你,你这是心胸狭窄,看来你记恨我不是一日两日,这是要报仇,我就不喝!”
玉柏玄嘿嘿一笑,“扔了也不打紧,竹园里有的是,我将空地都种上了葫芦,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她看离悦气得呼哧呼哧,鼻尖的雀斑越发可爱,厚着脸皮讨好道,“收了葫芦全归你,是炒还是炖全听你处置,还是先把药用了,凉了便失去药性,如何治病。”
离悦想了想,露出久违的狐狸表情,“你喂我。”
玉柏玄忙不迭用木匙搅起一勺,送到离悦的嘴边,哪知他依旧不肯张口,像只狐狸盯着猎物一般看着自己。
“就这张脸,你瞧着不别扭么?”
灼热的目光似乎穿透她的假面,熨烫在她的肌肤上,“只要是你,长成什么模样我都不在乎,就算你成了男人,我也喜欢。”
玉柏玄感觉到手中的药碗逐渐变温,无可奈何地低头含了一口药,靠近离悦。
玉柏玄刚刚仰起头,就被离悦紧紧抱住,清新的薄荷甜香卷裹着缠绵的思念将她环绕,柔软的唇瓣贪婪地吮吸甜蜜的芬芳,药汁顺着喉结的耸动淌入腹中,唇齿却贴得更加难舍难分。
“唔......你......”玉柏玄好不容易推开离悦,深吸一口气,“你再这样我不喂你了。”
离悦果真变得乖巧,老老实实等她一口一口渡给自己,正当玉柏玄渡完最后一口药汁,感觉大功告成时,突然天旋地转,她被离悦一个翻身压倒在榻上,残余的药汁沿着唇角溢出,被离悦轻巧的舐去,热烈绵长的吻深深烙印在朱唇之上,鼻尖呼出的热气带着药香扑洒在她的脸颊耳畔,让她的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门口守着的小仆如往日一般面无表情,屋内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憋死我了,你给我住口......”
“那我给你渡口气,你就不憋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往哪摸?”
“我又不是君子,想摸哪就摸哪。”
“你......唔......嗯......”
“这屋子怎么这样热,你说呢......”
小仆的耳朵竖得老高,先是满脸通红,接着又变得煞白,之后又透着青绿,若不是强作镇定,早就惊掉了下巴。只听人说通常身怀绝技的旷世奇人都有各种各样异于常人的嗜好,没想到神医居然好男色,可那个公主的贴身小仆生得其貌不扬,神医如何就能相中他呢?高人的心思果真不是凡人所能揣测。
玉柏玄被铺天盖地的吻迷得晕头转向,还没忘捂着衣领,离悦狭长的凤眼透着意醉神迷,口中喃喃,“捂着胸口作甚,怕我把你扒光了?”
玉柏玄趁他说话的空当赶紧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且慢,这样实在有伤风化,再说你受伤未愈,是不要命了么?到时候传出公主身边小仆勾引神医野合,神医裸死床榻,我不说话就得被处以极刑,我若想保命就得表明公主的身份,你说我是说还是不说?”
离悦眯起眼睛,玉柏玄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野合?裸死?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玉柏玄怕他动怒伤了心肺,连忙一面帮他顺气,一面规劝,“虽说先生的神药有化朽逢春之奇效,可也不是西王母的仙丹,吃了之后任由你上天入地,你学医多年,这些道理比我更懂,有道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离悦自然明白这些,可是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讲讲,什么叫‘野合’!”
“别生气,是我说错了,那叫‘情之所至,灵肉相合’,”玉柏玄唯唯诺诺。
“哼,”离悦颜色稍霁,“好像我上赶着亲近你似的,不是你自己要来侍候的么?”
玉柏玄点头哈腰,“是我主动要来看你的,也是我主动要喂你用药,更加可恶的是我竟趁你体弱无力欲行不轨,险些毁了神医一世清名,着实惭愧。”
“不行,我头晕,肯定是被你气的,你要负责,”离悦耍起无赖,微微翘起的鼻尖趾高气昂,斜着眼睛等待玉柏玄的回答。
“我给你按摩,”玉柏玄纤细的玉指抚上离悦光洁如脂的额头,轻轻揉动,“虽说不如你的指法,但也能学个样子,如何?”
额间传来的抚摸好像羽毛一般轻盈滑腻,这张陌生的面孔在离悦眼中变得愈加灵动,宠溺的笑意从那双弯月般的水眸层层叠叠地溢出,沿着指尖流入他的心间。
玉柏玄任由离悦捧着脸亲来亲去,之后实在是忍不住,“我这假面一会儿教你舔没了,如何见人?”
“哦,”离悦应了一声,开始舔舐她的耳朵和脖颈,湿热的唇瓣在她的耳后反复摩挲,又麻又痒,玉柏玄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打算怎样?”一双凤目斜睨,妖娆妩媚夺魄勾魂。
玉柏玄狠狠心,整了整衣襟,“为保神医清白,我只有自请离去。”
离悦撇了撇嘴,这才将她稍稍松开,却仍旧拉着她的手不放,“我不闹你,你得陪着我,等我睡着了再走。”
“也罢,再过一日我便要返回黍阳,在这之前我就一直陪着你。”
离悦听到玉柏玄说要一直陪着他,顿时心花怒放,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片刻之后又抓着她疑惑不解,“你回去做甚?”
“他还活着。”
离悦的手下意识地松开,又再次抓紧,心里百般滋味,他还活着证明那些药的确起了作用,那她现在的所有谋划都是与他有关么,都是为了他么?“他......在黍阳?”
玉柏玄摇摇头,抬头看见离悦恍惚的眼神,患得患失的表情,上前抱住他,“你别乱想,他没在黍阳,许是......就在离我们不远处,今日我去寻你,觅冬派来使者拜见,蔚羽没有察觉异常,但假扮我的夜五凭声音认出了他。”
离悦一时间觉得奇怪,“他怎会是觅冬使者?我之前去军营寻师姐,也没有遇到过他,”他思量片刻,恍然大悟一般,“莫非他是被派去执行任务?”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自言自语,“那该是姬大人派去的,为何他不直接找我,而是教姬墨旸参与其中?”
离悦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玉柏玄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疑点重重确又无法开解,离悦的脑中想了千百种可能,隐约联想到玉柏玄在公主府休养时,姬墨旸曾去探望,一举一动分明就是爱而不得因妒生恨到最后又追悔莫及的模样。
他低头看看怀里正在沉思的玉柏玄,一个爆栗敲到她的头上,“你跟那个姬墨旸到底什么关系!”
玉柏玄本想着说出这些,让离悦帮忙梳理思路,哪知他冲着姬墨旸那个方向去了,她回忆起半妆馆的那个迷乱的夜晚,做贼心虚地捂着额头,“你可真能想,说着这个人,又想到另一个。”
“你别岔话题,我问你和姬墨旸是何种关系!”一想到那个装腔作势的姬墨旸也跟玉柏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离悦怒气冲冲地推开她,动作牵扯着胸前肌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玉柏玄连忙给他又是倒水又是顺气,嘴上不停讨饶,“当心身体,是我的不对,不该气你,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离悦好容易气喘吁吁的停下,依旧不依不饶,“快说!”
“我说我说,”玉柏玄从年幼时开始说起,一直到她离开都城来到南疆,只是跳过了半妆馆那一段,言罢乖乖坐在一旁抠着手指,偷偷观察离悦的脸色。
离悦一面冷笑一面数落,“我说你在淮城中了迷药怎会呼唤‘墨旸’,那个裹得像个大馒头似的人就是姬墨旸吧,他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偷偷潜到淮城跟你私会,你俩在谒舍到底做了什么!”
“真是冤枉,你之后便跟去了,我做了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只是摸了身体,的确没做什么,玉柏玄心里自我安慰。
原来姬墨旸是玉柏玄情窦初开时的梦中情人,她怎么相中那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整日端着一副出尘绝世的架子装模作样,好像全天底下他最帅他最美他最气质高贵。
“呸!”离悦不知道是在啐姬墨旸还是在啐玉柏玄,反正口水都是溅到了玉柏玄的脸上,“口口声声也对你情有独钟,作何又要嫁给陛下,还不是贪图富贵!”
“我知道他之前利用你,害得你内疚自责,独自承受许多苦楚,不过这事你是冤枉他了,”玉柏玄怕他发火,斟酌着说道,“母皇在位时,一直属意阿姐为皇位继承人。自开国以来,凤后之位必定是姬氏嫡子所属,理所当然,墨旸与当今陛下是钦定之缘,可当年我唐突求亲,不仅让众人尴尬至极,同时也埋下萧墙之变的诱因。若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哪会被人四处追杀,墨旸之所以从未表露心迹,何尝不是瞻前顾后为我考虑。”
银杏树下的表白,前世今生的影像错落重叠,水色衣袂拂过的木香清冷入心,幻化作荷叶尖滴落的露珠,敲打在黑白相间的棋盘上,溅起的水珠犹如泪滴,灼伤雪落梅枝的过往。
离悦看着黯然神伤的玉柏玄,心里的怨气化作酸楚哀怨,“那他既然已经嫁人,为何还要向你告白,让你徒增烦恼。”
玉柏玄知道,自从她返朝,姬墨旸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唯一的契机,便是她身边出现了夜有霜,曾经她以为姬墨旸是心思阴暗见不得她同旁人交好,得不到她也不教旁人得到,其实他的所作皆是设身处地为自己思虑周全。
“叔父之所以信任他,是因为他们的初衷与策略都是一样,为了我,可以牺牲任何人,可以不计任何代价只求结果。叔父和他都已经开始怀疑有霜,同时亦想引出幕后之人,才想出假死脱身的计策,如果他果真是觅冬人,醒来之后发觉事迹败露,首先想到的便会是回到故乡复命,如今所求得证,他......确实出现在觅冬,还得到皇甫霏迟的印信,作为使者来往于两国。”
离悦听罢震惊之余反复思量,“你是说,今日前来拜见的觅冬使者就是夜有霜?”
玉柏玄无声点头。
“那他会不会是姬大人派去的细作?”离悦深知夜有霜在玉柏玄心目中的地位,若说他是觅冬派到她身边的奸细,对她的打击甚于万箭穿心。
玉柏玄无声长舒一口气,“目前,他没有同任何一名隐卫联络,”顿了顿错乱的呼吸,“也没有同我联络。”
静谧在两人之间变得无声微妙,离悦不知事情始末无法评判,又说不出什么来安慰玉柏玄,只能将她搂住,用胸膛的温度暖化她纷乱的情绪,“不如我再去师姐那里打探一番?”
玉柏玄在离悦的怀中轻轻摇头,“事态未明,不宜涉险,万一教皇甫霏迟起疑,将你软禁,我可要拼着小命去救你,然后被捉,和你关在一处,任人宰割。”
离悦听见玉柏玄说拼了命也要救他,心里喜不自禁,嘴上却没服软,“谁用你救,我堂堂七尺男儿,还不能自保了?”
“如何自保?”玉柏玄从离悦的怀中抬起头,一脸真挚,“用法术变成猴子,爬树翻墙?”
离悦用手指滑过玉柏玄脸颊的轮廓,眼中的柔情透过昏黄的日光流淌在她的眉间发梢,“对,我们变成猴子,没人认得出来,到时找个深山老林,快活自在。”
玉柏玄忍俊不禁,“你就那么喜欢猴子,我去找只猴子来侍候你。”
世上哪有将人变成猴子的法术,也没有能让人心想事成的两全之法。玉柏玄正含情脉脉地与离悦对视,哪知他突然变脸,一把推开她还挂着笑容的脸,玉柏玄口歪眼斜差点跌到地上,“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幼时甯蔚羽,少时姬墨旸,后来有个生死之交的夜有霜,合着我是最后一个与你相识的?”离悦越想越气,指着玉柏玄的鼻子,“你早做什么去了,为何不早点找到我!”说到最后开始蛮不讲理。
玉柏玄哪敢说他不讲道理,陪着笑脸,“你看,我出生在皇宫,一言一行都有人管束,处处身不由己,就连偷跑出宫打牙祭,都是母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我要是知道你在哪里,早就去找你了,还能等到坠崖?”
接着她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为何会在那处山崖坠下?还偏偏顺着暗流漂到小院附近,一定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指引,终于让我寻到了你。”
“可你那时一醒过来就问夜有霜的下落,还问我有没有看到旁人,就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玉柏玄心想我那时根本不认识你,睁眼就问你过得好不好,不得让你再丢回河里去,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你也知道我都摔成那副模样,没成痴傻都算上天眷顾,一时没有认出你来,莫要怪罪。”
离悦歪着头又想了想,“还有,你跟我师父说我不美,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天大的冤枉,那是武鸣说的,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天地可鉴,那些话都是先生说的,我何时说过这么过分的话,说你不美,不是昧着良心么?昧良心的事我从来不做,”玉柏玄冷汗直冒,看着离悦面色稍霁,暗下佩服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那你到底是不是曾经偷窥过我?”离悦斜着眼睛看着玉柏玄,强忍着笑意,他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就是喜欢看玉柏玄费尽心机讨好自己的模样。
玉柏玄厚着脸皮贴上来,“你若不喜欢我,那就是偷窥,你若喜欢我,那就是两心相悦。”
离悦终于绷不住笑,“你比我师姐还要厚脸皮。”
玉柏玄果真像个猴子似的顺杆爬,凑回离悦身旁,给他按摩捶肩,“说好了,可不许再动气,实在生气就打我几下,可别气坏了身体。”捶了一会儿发觉离悦默不作声,以为自己的甜言蜜语奏效,正在洋洋得意。
离悦缓缓的转过来看着她,一言不发似笑非笑,玉柏玄脑里飞快思量,到底还有什么事没跟他说,让他这样盯着自己,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
“我差点忘了,还有个千娇百媚能歌善舞的叶霂微,‘朝霂初濛,晨微遥晴’,又是赐名又是爬树,公主果真是只风流倜傥的猴子,”离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语调平缓无波。
玉柏玄叹口气,“我本打算让他回乡,哪知他的家人嫌弃他的奴籍,与他断绝了关系,他又无处可去,教书也是维持生计,等他束发,我自会给他安排一门亲事。”
“他还未束发?”离悦听闻叶霂微年纪尚小,忍不住数落,“你可真是个禽兽!”
“我又没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整日搂搂抱抱,不算出格?”
“......”玉柏玄自然心虚,转念一想,充满疑问,“你如何得知?”
“城西随便找个孩童都知道,自家先生有了心上人,先生就要成亲了,先生将来的妻主对先生无微不至......”离悦撇着嘴嗤之以鼻,“你俩在院子里又搂又抱就不知道关门?多少孩子都瞧见了,你当真不怕暴露身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玉柏玄自惭形秽,以前她爬树偷看夜有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公主府的守卫都传遍了,彼时偷会叶霂微,还以为无人知晓,却忘了还有一群爱看热闹的孩童,又想起夜七本来被她派去保护叶霂微,又让叶霂微派回自己身边,那他现在的安全是否会受到威胁?玉柏玄变得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