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庭王府大摆满月酒宴,门庭若市,邀请高官重臣, 以及交好的友人, 灰带着暗九, 穿一身缎子极好的月牙白男子衣裳也混于这些人之中, 光明正大地进了庭王府, 或许是庭王结交太广的缘故,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灰的特别之处,只当是庭王结交的众多江湖友人中的一个罢了, 于是那些高官重臣也懒得结识灰,这当然也给灰带来了方便。
灰极迅速将摆酒席的会场扫荡了个遍, 最后发现纪雅安居然也坐在其中, 他并没有和其他的朝廷要臣入座一席, 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一桌,闲雅地品着手中的茶, 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并没有因为被人群疏离而显得多么尴尬,反而显得他优雅不俗,灰疑惑,他应是太子的人, 怎会出现在此?太子与庭王近来因为陈傲天的事情, 彼此间的烟硝已经越演越烈了 , 太子已经没有必要再为维持兄弟间看似亲密的关系而演戏了。那纪雅安此番来又是出于而目的?就让她来探探虚实吧!
灰领着暗九来到纪雅安身旁的位置坐下, 暗九立于灰的身后, 这下处在角落的这桌除了站在身后的暗九就只剩下灰和纪雅安两人。
他们所处的这桌在极角落,加之会场偏吵闹, 他们的说话声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纪雅安未转头看灰,只俊雅的脸上微笑的弧度略上扬了些,少了几分疏离,声音温润,“夫人,别来无恙。”
灰冷声说道,“我叫林佳仪。”她和晋庭已经不是夫与妾的关系了,每每想起这层关系只会令她恶心的想吐,令她的恨意更加的强烈!
纪雅安带深意的一笑,转头看灰,问道,“仪儿也喜欢来凑热闹?”
灰不禁皱眉,她实在很讨厌除了亲近的人唤她这个名!但有了卫雪枫的死缠烂打之后,灰也懒得再废话,只当是苍蝇在耳边乱叫,喝了口茶,淡淡说道,“不,我不喜欢。”
纪雅安像是早已知道灰会这么回答,轻笑一声,问道,“那仪儿来此是为了什么?”
灰放下茶杯,对视他墨玉的眼,朱唇勾起一抹邪笑,亦问道,“那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纪雅安微一怔,望着面前带着些邪恶的灰竟有一刻的失神,嘴角不禁浮起了一缕苦笑,随之很快掩下,依然是疏离温润的嗓音,“自然是来祝贺庭王爷喜得贵子。”
灰知他不想回答,也不强迫,只应道,“哦。”转而朱唇边的那抹邪笑变得有些猖狂,说道,“但我并不是来祝贺庭王爷喜得贵子这么简单!”
纪雅安那温和的微笑瞬得变得危险,语气仍旧温润,缓缓问道,“哦?那仪儿又是有何其它的目的?”
灰笑得猖狂,笑得邪魅,“我是来讨个说法的!”
面对这样的灰,纪雅安不禁迷惑了,那抹狂妄而邪恶的微笑他像是看到很小很小时候的她,但是她似乎又有哪些不同了!纪雅安微笑不答,他只以为灰是因为陈傲天的关系,庭王与她断了来往的事来讨个说法的,所以聪明地选择不作回答,却忽略了灰话中的另一层深意,更忽略了灰话中深深的恨意!
酒宴很快就开始了,酒宴的主角人物也很快的出场了,只是令灰感到意外的是,庭王府大摆满月酒宴,庆祝的不是她以为的李荷婉之子潭清,而是庭王府的正妃娘娘妃品惜之子晋琰,取其美玉,美好品德之意。
在宴席上庭王表现出对这个儿子极尽的宠爱,将慈爱的父亲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无论是不是在人前演戏,但眼底的那抹宠爱之意灰没有看漏,心竟是猛地一抽痛,突使她伤心,迷茫,她这是怎么了?
心里突然明了,灰不禁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她‘曾经对他抱有幻想,希望与他孕有子女,曾经希望这样一副画面是出现在‘她’身上的啊!
他好残忍,残忍的毁了她的一生,他明知道他与‘她’绝不可能,却还是利用了‘她’的无知,给予了‘她’这样的希望!他可曾想过,当‘她’发现真相,幻想与希望破灭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以至于跳河自杀,断绝自己的性命!源于这幅身体内心深处的恨意,不断地,不断地蚕食着她,她好恨,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