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健硕的侍卫并不在乎殿内的众位嫔妃,毫不犹豫的便将黎贵人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黎贵人这般娇弱的宫中女子,哪有力气,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沁妃娘娘是想对我动用私刑吗?”黎贵人直愣愣的看着沁妃,眉宇之中带着几分嘲讽。
沁妃轻笑的,素手执着簪子轻轻的拨弄着香料。半响她才嗤笑道:“本宫若是亲手收拾了你,可不是脏了本宫自己的手!”
“你……”黎贵人恨不得立刻挣脱了两个侍卫的挟制,直接上去狠狠的给沁妃一耳光,竟然这般的侮辱她!
流萤转过头去瞧了一眼馨妃,她认识平日淡淡的样子。好似这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流萤不由的生出一股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来。
“黎贵人,怎么这么的不懂规矩。”沁妃忽的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本宫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惠贵人立刻明了沁妃的意思,帮腔道:“黎姐姐她未免太不懂事了。”
“今日叫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馨妃忽的开口道,眉目之间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太后娘娘许是要叫本宫去礼佛了,若是没什么事,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惠贵人听此脸色一边,却不见丝毫的愠怒。反倒多了几分谄媚,“馨姐姐莫急,今日我找各位姐妹来,自然是因为你们。”
“哦?”栗贵人轻轻的拍了拍袖子,“为了我们是何意?”
惠贵人眼眸之中扫过一丝狡黠,“太后的寿辰就快到了,可是皇上初上任。国库空虚,哪里来的钱给太后办宴席。”
“国库空虚,也不能叫太后的寿宴草草了事吧。”栗贵人淡淡的道,“左右来说,这事终究是皇后娘娘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沁妃冷笑一声,口中不由的带上了几分嘲讽,“怪不得妹妹进宫好些年了,还是个贵人。皇后娘娘同皇上说了一个好法子,各位可是要听听。”
栗贵人瞧了一眼沁妃娘娘,见着那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的黎贵人,到底还没有有开口。
“沁妃姐姐要说便说,莫要再卖关子了。”另一嫔妃接着道。
流萤不免也生出几分好奇来,眼神不由的落到了沁妃的身上。
“说起这国库空虚,向来都是要后宫消减开销。”沁妃幽幽的道,“可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却是不一般,皇后娘娘可是要咱们在座的姐妹,各个掏银两出来给太后娘娘办寿辰。”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唯有馨妃娘娘任由一脸淡淡的,叫人瞧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在座的格外嫔妃之中,身份最高的自然是馨妃娘娘。沁妃说罢眼神便落到了馨妃身上,“姐姐,这皇后娘娘家大业大,几十万两银子倒也不算什么。可是这几十万两银子落到我们头上,可不是一件小事。”
馨妃向来明白,知道她话语之中的意思,端起身前的茶杯,慢悠悠的饮了一口才道:“皇后娘娘自有她的打算。”
“罢了,馨
姐姐入宫多年。几十万两银子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我们这些小嫔妃,怕是倾家荡产都给不出来。”栗贵人冷声冷气的道。
这殿中的人,大多都是家大业大之人。唯有栗贵人是从荆州那小地方来的,几十万两银子于她来说,委实有些困难了。
流萤轻轻的敲打着杯壁,微微垂眸。几十万两银子,将军府自然是出的起的,可是她只不过是于镜心的替身而已,将军府会答应吗?
再而言这确实不是一笔小钱。
馨妃轻飘飘的瞧了栗贵人一人,“皇后娘娘既是还没开口,我们何必妄加猜测。”
“馨姐姐可是不信我们?”惠贵人忙道,忽的眼眉之间扫过一丝得意,“这话可是皇上亲口告诉妹妹我的,馨姐姐不信我,也得相信皇上的金口玉言啊。”
流萤见着一个个都逼着馨妃开口,不由的心中生出几分愤愤不平,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白芷拦了下来。
“这事,本宫自然会去找皇上求个准信儿。”馨妃端起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眉眼之间全无急色,任是一贯的清冷端庄,“皇上既是还没下圣旨,这件事想来还没定下来。”
沁妃微微皱眉,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急色,“馨妃姐姐怕是口头答应的好,身后自然有镇国公大人,哪里管的了我们的死活。”
“沁妃若是不信本宫,本宫也无话可说。”馨妃缓缓起身,“太后娘娘许是要寻本宫了,本宫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馨妃莲步轻移,款款的走了出去。再不看殿中之人的脸色如何,流萤见此忙道:“各位姐姐,我正巧也有事。”
两步三步便跟上了馨妃。
唯独剩下惠贵人和沁妃两人面面相觑,几人见此知道此事已然没有转圜之地了,索性都一一告退了。
“本宫就说那馨妃定然不会出手相助,你当时信誓旦旦,如今可瞧好了。”沁妃冷声道,说罢还觉得不解气,直接将手中的玉瓷杯扔了出去,碎了一地。
惠贵人眼瞧着那地上的玉瓷杯只觉得心里一痛,“平日里馨妃一副菩萨像,谁知她竟是这般的人。”
沁妃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她,“你这般愚笨,若不是靠着你爹爹,你怎么能坐上贵人的位置。”
惠贵人眼眸一黯,她自是姿色比不上沁妃、馨妃。可是到底有一颗玲珑心,皇上常说她心思通透,怎的就及不上沁妃了。
“你告诉我,皇上当真是这般说的吗?”沁妃眉头微微皱起,馨妃的话不无道理。宫中的嫔妃年年自然有赏赐,可是那些个东西只能摆着好看,谁也不敢拿出去当了,左右都是没有多少积蓄的。
惠贵人点头如捣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似作假,“皇上的话,我怎么会忘记,一字一句皆是放在心里了。”
沁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免不得生出几分厌恶来,“这件事,你且莫要和别人提起了,那几个嫔妃本宫自会打点。这件事本宫再去查查,其中定有些蹊跷。”
且说流萤一出宫门便被那馨妃身边的丫鬟白芷冷眼嘲讽了一句,“心嫔娘娘左右说来也是个娘娘,可是在宫里的身份也不见比得上皇后身边的宫女。”
流萤微微一怔,眼眸之中带上了几分迷茫。
“我们娘娘自打进宫以来,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白芷瞧了一眼四周,见是没有人才继续道,“心嫔娘娘想要高攀我们娘娘,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莫要自己一身脏还抹了我们娘娘一身。”
紫兰听此立刻有些气不过了,厉声道:“说来你也不过是个丫鬟,凭什么这般说我主子。”
流萤瞧着馨妃本是有几分感激,见着馨妃一言不发。
只好轻声制止了紫兰,“沁妃娘娘,臣妾有些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流萤转身便走了,唯独留下一抹浅色的身影,逃得比猫儿还要快,哪里像个身体不适的人。
馨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恍若千树万树梨花开。忽而一阵清风,万千花瓣凋零,尤其动人。
“如今宫里各个娘娘都恨着她呢,这个时候来巴结娘娘,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白芷颇为不屑瞧着流萤的背影,嗤笑道,“真以为皇上逗弄逗弄她就是真的宠她了。”
馨妃轻飘飘的瞧了一眼白芷,“你这丫头,委实有些话多了。莫不是也该让你进那宗人府里去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叫你知道应当如何。”
“娘娘,奴婢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呀。”白芷嘟着一张嘴,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委屈,“娘娘,我知道你心善,可是那心嫔如今就是人见人嫌,娘娘沾上她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扔掉呢。”
馨妃沉吟了好一会才道:“这件事不需你琢磨,本宫自然有打算。”
白芷这丫头聪明确实聪明,只是未免眼界太低了。若是些小打小闹倒也无伤大雅,若是碰上了大事,指不定要惹出些事来。
“馨妃娘娘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紫兰愤愤不平的道,“左右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就由着她的丫鬟这般作践娘娘。”
流萤亦是在气头上,宫中的女子都是踩低捧高之辈,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原以为那馨妃会与其他人不同,原来左右还是一样的人罢了。
前脚刚回明镜宫,便下起了漫天大雪。流萤进了宫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了,随手扔给紫兰。瞧见那书桌上还放着馨妃给的纸,两行字在白纸上突兀的存在着。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流萤左右也瞧不明白,如今看来只觉得嘲讽。想来馨妃当时也不过是随意写下,偏生自己放在了心上罢了。
流萤一时气不过,直接将那纸条取了过去。稍稍用力,一张白纸瞬间就化作了灰烬。宫中的女子便是这般了,唯独只有她傻会将这一切当真。
“娘娘!”紫兰瞧见她手心的一捧灰烬倒是吓了一跳,脸都变得煞白。怎么好生生一张纸,在娘娘手中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化作了灰烬。
莫非自家主子是妖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