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吴大人却偏是不一般,竟敢如此大胆的将他与江南那般的通信以及寂月景的通信就这般放置在这毫无封锁的柜子之中。
伪装成一般家书那般,若不是她曾替寂月景传过书信于他,只怕她也会多费些心思。
见天色已有些灰蒙蒙,知晓现在已不能再拖沓,流萤立即抽开柜子,将那层家书表面的伪装统统卸掉,露出里面精致的信纸。
随之便将那些书信飘飘扬扬的散落在地,布置现场的手法十分之专业娴熟,甚是还十分坏心的,让专属于寂月景的书信放置最抢眼的位置。
这下,她就不信还不能给寂月景添上一个大麻烦。
出于杀手的习惯与成为本能的谨慎,流萤再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现场,甚至还走回去了凶杀现场,重新端详了一次那具尸体。
见毫无破绽,正待想走,却发现了那“昏死”过去的小娘子竟敢大着胆子偷瞄她。流萤生怕会惹出什么麻烦,令她脱不开身,心下微叹,便只要上去,一个手刃,将她劈晕。
幸而这吴大人想着偷香,没有安排过多的人来伺候,否则必定会惊动。
再一次感谢了吴大人的贴心,流萤便心满意足的拍拍手,施展轻功以更快速的方法返回至后宫。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人们皆传闻戒备森严的后宫,怎就这么轻易的让她如入无人之境这般?!
莫不是自己的身手,大为长进了?!可是不对啊,入了后宫已有数月,许久不曾施展过身手,否则今夜也不会这般匆忙。
虽然诸多猜测,但现下也由不得流萤继续猜想,返回景逸宫方才要紧。
而待流萤返至景逸宫时,身后一直尾随着的影子方才拐了个弯,以比流萤更甚的轻功,飞速来到了辰乾宫。
这一夜,不禁是流萤忙碌,而寂月凉同样的一夜无眠,心中总似揣着些什么,令他无法安心。
“回来了?!她去干什么了?”待叶俊过来复命,寂月凉便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实在没有办法猜出,流萤出宫究竟能去干什么。
盯着景王府的人尚未回来,那也就是说景王府无一丝异动,那不是见寂月景,流萤还有什么偷跑出宫的理由?!
“回皇上,旻婕妤先是在宫中绕了一大圈,最后登上了乾清宫的高处,方才往宫门走去。最后去了盐运使司运同吴大人的相好处,刺杀了吴大人。最后布置好了现场,方才返身回了景逸宫。”叶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将一路所见,一五一十的报给寂月凉。
寂月凉闻言,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初始见流萤时,那一身利落的黑色以及翩飞的身手,然后在宫中绕来绕去?!
忽的,寂月凉有些想笑,他的傻流萤,莫不是迷了路吧?!想来她对着宫中的地形,还是不太熟悉的。
唇间的笑意
一闪而过,寂月凉不由得蹙起眉头,无端端的,流萤为何要刺杀那吴大人?!
“你可知,她为何要去杀那吴勇陇?!”
叶俊略略垂眸,随后从怀中掏出几张书信,沉声道:“旻婕妤缘何杀吴大人,真实原因臣不知,但臣可根据旻婕妤临走前找出的这些书信做判断,这吴大人与那江南流寇是有联系的,这些便是他们互相勾结的罪证。那吴大人死前,旻婕妤还对他说了一句,要怪便怪景王爷。”
寂月景?怎又牵扯到了他,难不成这次江南流寇,真是他一手所为?!寂月凉这般一想,眸光顿时生凉。
“呈上来给朕瞧瞧。”寂月凉接过那些书信,却是越看眸光便越凉,原来寂月景在江南还有这般的势力,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那是不是就是放任他屯兵自重,造反了?!
“这书信臣略略看过,上面记载了江南流寇的势力分布,以及他们屯置兵器的地方。吴永龙借由运送官盐的便利,私下走私了不少兵器,现下江南流寇已成了一股势力,颇为棘手。”叶俊继续一板一眼的将心中的想法倾述而出,但同时心里也对流萤多了几分钦佩。虽然他不知道流萤这番意欲何为,但总归是帮了皇上大忙。
“嗯,现下这吴勇陇已死,江南那边必定会消息阻塞。朕便是要借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待会找个擅长模仿笔墨的,仿写一封信,稳住他们那边。待朕将他们一网打尽!”
寂月凉放下书信,心中更加的百感交集,但却是喜悦多于猜忌,这回,他的流萤,还真是帮了他的大忙。虽然这方式可能任性了一点,不过,他好像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做好决定,寂月凉又忽然的想要了解流萤作为一个杀手,杀人的时候又是如何的模样。
“她处理的干净吗?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吧?!”
叶俊点点头,似颇为欣赏那般,“手法干净利落,谨慎小心,唯一不好的,便是心太软,竟是留下了那相好,没有灭口。若是那相好明日清醒过来,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徒惹麻烦。”
寂月凉微微蹙眉,竟然还有相好在场……
“她进去刺杀吴勇陇的时候,吴勇陇在做些什么?!”
叶俊闻言,细回想了一番,冷冽清秀的脸色不由得多了几丝赫然,当时一心都在紧跟流萤上,还未觉着有些什么,现下回想起来,似有些古怪。
“吴勇陇与他的相好正在行那个欢好之事……”叶俊说的很隐晦,并没有透露出流萤听到那猥琐下流的话语都是面不改色。
一般妃子们,不是最爱动不动就红了脸颊吗?怎这旻婕妤,却是不为所动,莫不是……
下意识的,叶俊便偷偷摸摸的觑了寂月凉一眼。
寂月凉却是全然没有感受到叶俊那颇为古怪的眼神,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欢好之事上面。
流萤这般闯了进去,那不就是说,里面的一切都被她看光了?!
一股恼怒与妒意顿时油然而生,他恨不得此时就往那景逸宫中而却,将那胆大妄为的小妮
子抓过来,好好的“惩罚”一番。
“承翼,待会若有大臣过来问那江南之事,你便将这折子递于给他。若无,你便在这辰时,递送到水师提督手上。另,苏起,你领着这份密函,立即前往江南。”
将手头上要紧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寂月凉便微微揉了揉眉心,随即摆出天子仪仗,浩浩荡荡往那景逸宫中而去。
将一身夜行衣完美的收好后,流萤才极为疲惫的躺下,可这被窝子都还没有躺暖呢,就听闻到紫兰等人在殿门外慌张无比的声音。
“娘娘,娘娘,您起身了没有!?奴婢这就进去服侍您吧?!”紫兰着急得在门外直打转,可却畏惧与流萤所说的话,不敢如往常那般,直接推门而出。
流萤见状,才颇为满意的颔首。至少,她和岚烟还是服从于自己的。
“你进来吧。”缓缓,流萤方才轻声应诺,做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一听到应答,紫兰简直是喜极而泣啊,眉宇间满是不可阻挡的喜意。岚烟虽是没有紫兰那般夸张,但眸底也是一片笑意。就唯有夜阑一人,脸色尽是莫测的神情。
“今日怎这般早?不是还未到请安的时候吗?”流萤连连打着呵欠,绝美的眉眼略显疲惫。
紫兰娴熟的替流萤净面,语气却还是满是喜不胜收,“娘娘,您快些准备吧,圣驾已经在路上了,不多时,皇上便到了。”
“啊?”流萤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寂月凉要过来?!这大清早的?!
“娘娘。”岚烟见流萤那呆愣样,一时也觉得好笑。只是出于奴婢的本分,强忍着不敢笑,“您没有听错,确实是圣驾来了。”
夜阑此时也笑着插话,一如往常与流萤玩笑那般,打趣道:“奴婢猜,定是娘娘昨日睡得过沉,这会儿还未完全清醒呢。”
听闻夜阑的话,流萤下意识的垂首,遮掩住眸子之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嘴角略微僵硬的轻扯,心里便多了几分警觉与防备。
“是吧。”流萤扯了扯笑,随意敷衍的应和了一句。
夜阑闻言,却也不觉有什么异常,只觉着昨夜真是她自己多心了,娘娘只是睡的深沉,而不是要偷偷摸摸的做些对皇上不利的事情。
这般一想,夜阑心中对流萤的芥蒂与戒备也全然放松了下来。服侍流萤起来也更加认真卖力。
待流萤更衣梳妆完毕,刚好寂月凉的圣驾便到了景逸宫门口。这是流萤迁至景逸宫来,寂月凉头一回这般光明正大的到来。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流萤福身,面上一片柔和。
寂月凉眉眼弯弯,一派温文儒雅柔和之色,只是那眸光却是略带了些许凉意。
“起身吧,婕妤昨夜睡的可好?!”
流萤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眸望了寂月凉一眼。见寂月凉一如往常,俊美儒雅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
可她为何,总觉得,话语里头却是带着刺的?来自杀手的直觉告诉她,那里头,有着火药味,十足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