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源本不想理会这些所谓的“江湖名医”,自打自己生病以来,这种所谓的“名医”络绎不绝,王府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平了,到头来什么疗效都没有,不过是向从自己这儿来捞一笔钱财罢。
一开始看着眼前的这位玄空道长,容源心里也一样的不想搭理,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伸出了手,但听闻玄空道长的诊断结论似乎与别的大夫不太一样,而且道长的目光炯炯,神色自信,便对他稍稍有了些好感。
急不可耐地问道:“道长,我的病何时才能痊愈?”
玄空道长摆出一脸故弄玄虚的表情,有一次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微微笑道:“施主莫要着急,按照贫道的疗法,不出七日,施主便可痊愈了。”
难得有大夫这般自信满满,容源不由得从心里佩服,连连感叹自己是遇到了神医。
见玄空道长起身欲走,容源赶忙叫来下人,自己也欲起身相送,玄空道长也赶紧安抚到:“施主且留步,以施主现在的身体,还是静养为主的好。”
容源听从玄空道长的话,复而躺回床上,唤来张建斌,嘱咐他替自己好好迎送道长。
话说这位玄空道长那里是什么神医,自己也算是人如其名,故弄玄虚外加两手空空,学道不精因而被逐出师门,靠着一些神幻玄学游走在市井之间,自封为“玄空”,赚了些小钱便在启明山上造了一件小道观,因资金不足,只能简单布置,因此就成了张建斌去时看到的简易模样。
虽然不比那些大型道观般恢弘,但简易清淡的做派倒是做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不明就里的愚民百姓只当他是个世外隐士,加上他成天烧炼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花了点儿小钱请了些托子为他宣扬,久而久之,百姓们便都知道这城南十五里外的启明山上有一个名医玄空道长,他本人也赚得是盆满钵满。
张建斌也是病急乱投医,那日小道士来报,玄空道长便意识到又有银子赚了,因为是给王爷治病,不好随便拿个药丸去糊弄,便支了个借口说次日前往。
张建斌离去后,玄空道长便翻开仅有的一些医书,找到半夜,才找到了一味没什么药效的方子。其实这方子,吃不死人,自然也治不好人,无非就是一些寻常食物凝练而成,吃下去就如同吞了一口米饭一般简单。
当日,玄空道长看了容源双目无神,面色惨白,体寒畏光,便猜想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玄空道长向来胆大,壮着胆子吹嘘一番,竟然误打误撞说透了半分,张建斌便再一次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容源吞了那药丸之后,便躺在床上继续静养,未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睡了一觉之后,次日清晨,便听得门外有下人来报:“爷,药煎好了。”
“进来吧。”
下人端着一碗浅褐色的汤药走了进来,容源闻了闻,这汤药不似之前所喝的那般苦涩,倒有些阵阵的香气,似有似无的,想着那玄空道长所言都与旁的大夫不一样,想必这药也是独出心裁的吧。
这般想来,心中对玄空道长的敬意便又多了几分。伸手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只觉得胃中暖暖,甚是舒服。
傍晚时分,张建斌前来探望容源,站在门外想里喊道:
“爷你感觉怎么样?小的来看您了。”
容源本是睡着的,听到门外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体不再如前几日那般沉重,便说到:“进来吧。”
张建斌推门而入,满脸笑意地走到容源面前:“爷,今日感觉可好?”
容源点点头,“的确,感觉好多了,身上也不怎么冷了,感觉比前几日轻快了很多。”
张建斌见容源的身体有所好转,喜不自胜,连连夸了好几句“神医!神医!”容源心中也很开心,恰逢晚饭时分,便问向张建斌:
“本王觉得,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本王端过来吧。”
“是,王爷,小的这就去。”
连日深受煎熬的容源都没怎么进食,见到下人端过来几盘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食指大动,端起米饭吃了起来。
下人们看着容源此番狼吞虎咽的状况,先是微微发怔,而后便开心起来,一碗饭吃完,容源要下人再去盛一碗,下人们赶紧跑去厨房,又端来一碗米饭和一盘刚炒好白灼虾仁,容源接过来,三下两下也吃得干净利索。
张建斌看着容源身体恢复得这般快,心里着实是开心,当下大喜过望,准备了厚礼再去启明山拜访玄空道长,从此也将玄空道长敬为上宾。
次日,容源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甚至可以微微打开门窗透透气,心中不甚喜悦,心情也好了很多。
清晨,正当容源靠在床上,准备喝下汤药的时候,门外有下人来报:
“启禀王爷,宫里来人了。”
容源听闻,赶紧将来人请进来,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大太监手执拂尘走了进来,见到容源便满脸堆笑,容源知道来人是容潋宫中的太监总管,便起身下地,两人微微行礼之后,大太监尖声尖气地问道:
“杂家受皇上之命,前来慰问一下王爷,听闻王爷近几日突发疾病,以至于不能临朝的地步,圣上担忧得紧,特意派了杂家前来看望一下王爷,不知王爷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容源赶忙鞠了个躬,回到:“有劳公公了,本王前几日得遇一名神医,几味药材下肚,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大太监脸上的横肉又堆在了,笑道:“那杂家就先恭喜王爷了,前几日,宫中得知王爷身体突发奇病症状,上上下下可是担心的紧呢。”
容源标准的微笑背后,隐藏着似笑非笑的轻哼,表面上却依旧恭敬:“有劳公公代本王转达一下了,本王在此谢过皇上圣恩。”说罢,便起身欲做送客之状。
大太监见状,紧忙继续说道:“王爷且慢,杂家还有一事,王爷几日未曾上朝,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王爷的躬亲参与,大多都执行不下去,皇上还命杂家来问一下王爷,何时才能重回朝堂呢?”
容源咧了咧嘴角,牵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复到:“请公公代本王回禀圣上,本王身体已经逐渐康复,次日早朝,本王必定准时上朝,这几日称病,望皇上恕罪。”
大太监完成了任务,互相道了“告辞”后,便摇着头踱着方步走出了容源的府上。
皇宫内,御书房,容潋执笔在书写着什么,听得外面有人来报:“皇上,皇上,老奴回来了。”
容潋停笔顿首,对着外面说到:“进来吧。”
“是,皇上。”
门外,大太监半曲着身子缓缓走进来,见到容潋便跪在地上,行礼跪拜之后,容潋将笔放置在笔架之上,向下问道:“此番前去我那皇弟府上,可有收获?”
大太监一脸的谦恭,缓缓说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刚刚从四王爷府上回来,见四王爷精神状态甚好,听府上的人说,近来四王爷偶得神医一位,所用之药有奇效,四王爷身上的奇怪病状已经消褪很多了。”
容潋点了点头,对着大太监继续问道:“你可还打探出别的什么了?”
“启禀皇上,老奴还问了四王爷,何时能够上朝,四王爷说,近来身体恢复得极好,明日便可以来上朝。”
容潋微微抬了抬眉头,说到:“不错,你此言,可属实?”
“老奴不敢妄言,句句属实。”
“很好,退下吧。”
大太监离去之后,容潋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刚刚写了一半的文字,大部分的白纸都是空着的,容潋盯着那片白纸微微出神,顷刻,便唤来贴身的侍卫。
“皇上,属下在。”
容潋看着侍卫,问道:“近几日,你可有四王爷的动向?”
“回皇上,探子来报,妠妃娘娘死后,四王爷府上便不断有人潜入宫中打探消息,我等未受皇命,不敢妄自动手,只是将此事前来禀告皇上。”
容潋嘴角轻扬,心中暗想,自己生病昏迷期间,容源一定是假借生了怪病的名义,暗地里搞了小动作,若非如此,怎么会自己刚刚派过去一个人慰问,容源的病就好了呢?
想到这里,容潋发出一声冷笑:
“朕的皇弟啊,你就算是想搞小动作,也不能做的这般明显啊。”
说罢,便挥手对侍卫说:“下去告诉他们,继续给朕观察着,容源要看什么,咱们就拿给他看。”
侍卫单膝跪地,回复到:“属下领旨!”
容潋点点头,声音逐渐放缓,说到:“很好,退下吧。”
“是!”
侍卫走后,容潋再一次拿起笔提笔欲写,却将笔停在半空,悬着的一滴墨珠落在宣纸之上,慢慢晕开,容潋看着这墨点微微出神:
看来古妠尔未能得宠,朕这个皇弟很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