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心里一沉,山下查的那般紧,那南宫子轩下山会不会有危险?尤其是他那瘦弱的身材,恐怕很难乔装。
想到这里,十九叹息了一声,回身进屋去了。
杜鹃见十九忽然心情不好,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低头整理那些干果。
这一天过的简单平淡,和每天没什么不同,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十九感到格外的困倦,刚吃过了晚饭,就又想去睡觉。
十九没有多想,便自己回到里面去睡了,可是似乎没睡多久,就被杜鹃着急的推醒了,只见杜鹃一脸惊慌的说道:“主子,不好了,快起来,着火了。”
十九听到着火了三个字,一下惊得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看外面,果然院子里竟然有了火光。
杜鹃着急的用力拉十九,便顺着杜鹃的力气下了床,胡乱穿了衣服朝外面跑去。
只见院子里原本架着的一架花架子已经着的火光冲天,那火势直接朝十九所住的房子而去。
十九一愣,喊道:“杜鹃,快去喊人救火。”
杜鹃哭丧着脸道:“阁里也着火了,顾不了咱们,咱们还是自己逃命去吧。”
“什么?”十九听了一惊,阁里也着火了?
杜鹃这时则是拉了十九出门,然后朝每天有侍卫的方向一指。果然,那条道路上星星点点的已经有了火光,而远处,而是明显的看到红彤彤的一片。
十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从火光那边跑过来一名黑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烧坏了。狼狈不堪。
只见他着急的跑到杜鹃面前道:“这位姐姐,里面失火已经朝这边来了,阁主有令,阁里人手紧张,照顾不到别院,让你们暂时下山,等到山上安全了会再找你们回来。”
杜鹃显然有些慌乱,那人则是朝一条荒芜的路上一指道:“顺着那边下去吧,快着点,不然一会火就烧过来了。”
杜鹃听了那人的话,在看看那人的狼狈样子,毫不犹豫的拉了十九朝那条小路上去了。
十九此时还处在迷迷糊糊间,眼看着那黑衣人又返回去了,也没再问什么,只好随着杜鹃奔小路去了。
那条小路倒是很好走,杜鹃可能是太过害怕,用力的拉了十九过去,两个人跑了几步,看到面前有一个类似于吊篮一样的东西。
正好那里有人看守,杜鹃和十九便坐了上去,很快,两个人便被放了下去。
吊篮很大很结实,两个人在漆黑的夜色中被快速的放了下去,不知道放了多久,吊篮才落在了地上,两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然后吊篮便被拽上去了。
两个人立即置身在一片黑暗中,隐约着还能听到有人喊:“救火啊,快点救火啊。别院已经烧着了。”
杜鹃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一拉十九道:“主子,这里太黑,我们还是离开这吧。”
然后,两个人便朝着远处的光亮小跑了过去。
哪知道这是个下坡,两个人跑了几步收不住势,直接滚了下去。
黑暗中十九感到头晕,又昏了过去。
待十九再次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间简陋的客栈里。
窗外人声嘈杂,身边睡着一脸倦容的杜鹃。
十九惊讶的坐了起来,看了看简陋的屋子,再把杜鹃推醒,低声道:“杜鹃,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杜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坐了起来,低声道:“主子,这是客栈。我们昨晚上在山上迷路了,碰上阁里的人,说现在阁里很乱,阁主怀疑有内奸,大发脾气,把很多人赶下山了,要我们先别上去找麻烦了。”
杜鹃说着,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包裹,递到十九面前道:“把我们送到这里,还给我们留下了这个,就离开了。”
十九听了皱眉打开包裹,见里面有几套衣裙,一包银子,还有些昨天见过的干果和干粮,再就是两卷皱巴巴的东西。很像白色的橡皮泥。
十九好奇的伸手拿过来展开,不由得失声笑了,那竟然是两张人皮面具。
杜鹃见了也惊讶的伸手来摸。
十九拿起一张朝杜鹃的脸上比了比,杜鹃则起身去地上拿过了水盆。然后用水把脸弄湿。
十九一点一点的把那面具黏在了杜鹃的脸上,然后,让十九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杜鹃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原本的杜鹃长相清秀,也算有几分姿色,可是现在的这张脸,不但姿色全无还满脸的雀斑,看上去让人生厌。
十九看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杜鹃见十九笑她,便好奇的拿了小镜子去看,一照之下也撅起嘴来。嘟囔道:“这谁做的东西,太难看了。”
然后看到十九面前还有一张,就像马上看到了报仇的希望,快速的拿了那张面具展开,用帕子沾了水把十九的脸弄湿了,便把面具粘了上来。
杜鹃仔细的把面具放在十九脸上按了按,再看过来,十九在杜鹃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马上那笑意就翻番的暴增了,然后十九感到杜鹃马上要憋出内伤来了,那眼中都是笑意,却不敢笑,整个人坐在那里偷偷笑的一抖一抖的,感觉十分的欠扁。
十九果断的伸手把杜鹃推倒在榻上,却听到杜鹃躺在那里用手捶着床大笑。十九冷哼一声,然后自己伸手拿了镜子查看。
一看之下,十九也扑哧笑出声来。
原来镜子里的那张脸竟然和杜鹃那张脸有着惊人的相似,也是满脸雀斑。
不但满脸雀斑,还有很多皱纹,一看就是接近垂暮之人的样子。
十九看着镜子里苍老的面容裂开嘴笑笑,低声道:“闺女,别笑了,帮我染染头发吧。”
杜鹃听了,才忍了笑,在包裹里摸了摸,又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把里面的白颜料往十九的发上抹了抹,把十九的头发弄成花白的样子。才捡了包裹中深色的衣裳给十九换上。
然后自己也换了粗布衣裳,和十九互相整理了一番,十九才低声道:“既然阁里给我们预备了这些东西就说明我们要在山下待很久,我们改个称呼吧。”
杜鹃想了想道:“主子就做奴婢的娘亲,这样奴婢照顾主子也容易,至于奴婢就改名叫兰花吧,好像很多农家的女子都叫这个名字。”
十九颌首道:“可以。”
杜鹃拉了十九的手道:“主子,希望阁里能快点恢复正常,咱们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十九听了则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撇去了那一包银子。看样子也有几百两。十九
忽然在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去云天阁本是无奈之举,那是南宫子轩为了解自己的毒才做的权宜之计。
如今自己的毒已经清了,南宫子轩也不在云天阁,自己或许可以……
十九暗暗打定了主意,指了指包裹道:“杜鹃,你小心收好东西,既然山上暂时回不去,我们又打扮妥当了,不如到处走走逛逛。听说,市井间也有许多可以玩乐的地方。”
杜鹃听了十九的话眸光深深,只是简单回了一声:“奴婢一切听从主子的。”
十九微微颌首。
杜鹃收了包裹,搀扶了十九出门。
客栈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这一老一少两个人。
杜鹃扶了十九到了柜台把住宿的钱结了。那掌柜的问也没问,收了银子,直接接着记账。
十九见店里的人并未觉得两人有何异常,心里便更加坦然了,带着杜鹃走出了小客栈。
到了外面才发现这是一个小镇子,街上并不十分热闹。店铺也就那么几间,除了基本的成衣铺、农具铺子还有两个小饭馆就没什么可逛的了。
十九走了一圈有些失望,拉了杜鹃在路边的一个面摊坐下吃饭。
面摊很简单就是几张桌子,几张长凳,杜鹃悄悄拉了拉十九的衣袖低声道:“娘,不如我们去吃些好的吧。”
十九装了苍老的声音道:“闺女,能省就省点吧,吃面也好。”
这时,面摊老板是个老伯走过来热情道:“两位吃些什么吗?阳春面还打卤面还是刀削面?”
杜鹃没办法只好道:“来两碗打卤面吧。”
那老板笑着去煮了。
杜鹃才留恋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小馆子,拿了筷子给十九摆好了。
正在两个人默默无言的等面的时候,面摊上的另一张桌子上也坐下了两个行脚的男子。
一个高声喊道:“老头,来两碗刀削面,快点,吃饱了我们兄弟还要赶路。”
那老伯忙应了,又下了两碗面。
只听那两个人自己倒茶呼噜呼噜的喝着,一个骂了一句才说道:“他奶奶的,累死老子了。这路都白赶了。”
另一个也叹息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都说那个金缕衣长的比女人还漂亮,咱们哥们才拼死拼活的想去瞄上一个远影,可哪曾想连个头发丝都没看着。”
真TMD,另一个又接着骂了一句。
只是他们这两句随意的牢骚,一下子引起了十九的注意。
杜鹃见十九神色有异,也不禁朝那两人看了看。
那两人见杜鹃看他们,不禁投来鄙视的目光。其中一个呸了一声道:“如今这女人真是疯了,自己长成让人看了就想吐的样子,还妄想着金缕衣。也不撒泡尿照照。”
另一个没这个那么粗鲁,低声劝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等着吃面吧。”
那一个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着:“要不是听说那个金光寺的住持花了大价钱请金缕衣去弹琴,咱们也不会巴巴的跑到皇城去,这可好,一句金缕衣病了,把个去看热闹的几千人都晾在那了。他不就是有些名声吗?什么第一公子,我看他掉在女人堆里出不来了吧。”
十九听了这个男人的话心里一惊,怎么,金缕衣病了吗?怎么会?那天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受伤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