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孜墨仍旧低头不语。
简云苓占了上风,再无顾及,便一口气把他剩下两个罪名都给他数完:“不辞而别,这就不用说了。要不是经常伺候你的小厮向我通了风,可能你离开山庄了,我都还不知道呢!至于负心薄幸嘛……”
简云苓隐有深意地沉吟半响,眼珠一转,朝他笑嘻嘻地道:“你一个人走了,却把东云留下承受相思之苦,这不是负心薄幸是什么?”
“我都说了,我和他就是好友好友!互相欣赏的好友而已!”季孜墨终于忍受不住,用他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吼道。
简云苓本就是开个玩笑,怎知却真的惹急了他。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季孜墨一直就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兔子,现下发火,也着实情有可原。
简云苓佯作吓到,退后了一步,捂着心口连连吁气:“哎呦喂,吓死我了,你小点声,要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到外面多喊两声‘墨先生要走啦’的话,我相信,没一会,誉尘可就会带人把你拦下了,到时候他和珺雪一起劝你,你能坚持得住吗?”
季孜墨就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会玩赖,登时被气得七窍冒烟,大步返回床边,一撩衣袍坐下,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恨恨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冷肃的目光是季孜墨动了真气的征兆。
简云苓见此,也不再调笑,随便拣了圆桌边上的一张木凳坐下,隔空遥视着他,眸底银辉万千,聚拢成一片璀璨篝火,问道:“其实你要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季孜墨垂下眼眸,掩去他内敛且不愿为外人所查的情绪,苦笑道:“没什么真正的原因。只是想走,便走了。我天生就是四处漂泊的命,在一个地方留不长久的,现在雪夫人的病已经好了,我该做的也都做完了,是到了离去的时候了。”
简云苓不以为然地摇头,眼中多了些讥诮,道:“季孜墨,我从前只觉得你迂腐,现在才发现你这人嘴还挺硬。便说为了你自己的心而走,又能怎样?”
季孜墨身躯一震,猛地抬头,仓皇地和她对视着,沉涛骇浪从他瞳眸中那点如珠莹润的黑中涌上来,翻覆冲卷。
简云苓随之一笑,轻挑眉梢,语带嗤然道:“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他人所说,觉得你和东云有所谓的‘旷世奇恋’。知道为什么吗?”
季孜墨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就那样专注地盯着简云苓看,两人间仿佛隔了一道难越的长河,那河水之湍急,淹没了一切的声音。
“不是我对这种世俗难容的感情也怀揣着异样,而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无可替代的身影。”简云苓的嗓音清冷如玉,在季孜墨听来却更盛那天河尽头直劈而下的一道闪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季孜墨慌张的撇过头去,眼神飘忽,似在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