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轻抚,亲吻,细语,过往的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竟然还曾为了他落泪,为了那双折断他所有梦想的双腿落泪!
现在看来,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简云苓攀着粗糙的树干一步一艰难地站起,中间宇文徵想去扶她,被她狠狠推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落寞孤寂,难言悲伤。
“宇文徵,你可真是好啊,太好了!”简云苓趴在树干上一直笑,笑得眼泪越来越汹涌,笑得直不起腰,她却不管不顾,就那样笑着,笑声穿过幽深的林子,惊起一树雀鸟。
“苓儿……”宇文徵的声音像被烧干了一样沙哑,她的名字在他口中辗转成了一个艰涩的浅调,出口的瞬间,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简云苓并没有理他,挪动着步子往林外走,每走一步,身子都踉跄一下,却不知是因为毒性尚未消解的锁功散,还是因为一些可笑到可悲的真相。
宇文徵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简云苓忽地停下,挺直脊背,清冷而毫无韵律的声音沉如死灰,正如她此刻的心。
“王爷如果无事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宇文徵看着她的背影,手缓缓伸出,却在即将触到她肩膀的时候倏地停住,几番挣扎,颓然垂下。
“我们现在还没有彻底安全,等我把你带出这里,送回山下,到时你想打想骂,我都依你,行吗?”他的声音平淡冷静,除了有一些干涩,听不出半点异样。
简云苓阴沉沉地冷笑几声,手指抠进粗粝的树皮,强稳住声音,答道:“不必了,妾身毒性已解,可以自行下山,不劳王爷费心。”说话间,抬步就要走。
身子忽地一轻,天地倒转,整个人被宇文徵扛上了的肩头,简云苓极力忍着没有尖叫,气急败坏地举起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宇文徵背上,双脚乱蹬乱踹,激烈地挣扎着。
奈何她刚刚解毒,那点力气实在有如瘙痒,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徒劳半响倒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手脚发软。于是她压低声音狠狠道:“你放下我!”
宇文徵充耳不闻地把她往背上再扛了扛,大步往林外走去,偶尔抬手拨开挡路的乱枝,免得刮伤简云苓。
简云苓看他装聋作哑,油盐不进,一时也卸了力,软在他肩上赌气似的不发一点言语。
林子不大,或者说,对于行动自如,流星大步的宇文徵来说,并不算多大,很快他们便走了出来。
那些停在空地上的马车全都不见了,唯独剩下他们的那一辆。
宇文徵犹豫了一下,将她放了下来。
从他背上下来的那一刻,简云苓瞅准时机反钳住他的胳膊,一把推开她,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宇文徵手长脚长,反应也快,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穴,横抱起一动不能动的她进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定后,简云苓死死盯住面前的宇文徵,眼神既恨且怒,睚眦欲裂的秋水双眸好似张开血盘大口的怪兽,恨不得把宇文徵撕碎吞进肚子里。